颜玉轻咳了声，道：“老黑，你不用太担心。在灰色集市这种地方，死个人算不了什么。哪怕他大有来头，但有谁知道，是我们阴影干的？”
    “退一万步讲，就算知道吧，别忘记咱们后面还有那位大人。一套5级媒介，十几万的贡献点，我们完全有理由这么做。”
    老头子恭敬地道了声“是”，接着问：“那我找人去把那小子处理了？”
    颜玉淡淡笑道：“我已经让焰天和铁鹰他们去处理了。”
    她看向窗外，笑意渐浓，仿佛看到那个自称死神的家伙横死街头的场景。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
    灰色集市，天阳转了一圈，长了不少见识。见时间也不早了，少年准备离开。
    也不知道是否要收市了，行至出口附近时，天阳见四周商铺纷纷关门，摊贩和四周的客人更是作鸟兽散。
    片刻的功夫，这片街区一个鬼影也没有，只有四周的路灯照着空荡荡的街道。
    天阳在面具里的眼睛微微眯合，不动声色地扣着紫煌戒指，屈指轻点三次，戒指上亮起一道道流转的紫光。
    光芒闪烁，戒指如同一团液体般沸腾起来，那团如同水银似的事物飞快延展，眨眼的功夫，天阳手上已经出现一把长剑。
    长剑藏于斗蓬里，可少年周身，却已经充斥着一股锋锐之意。斗蓬一角“嘶”一声裂开，不远处的地面如同被无形刀剑划过般，迸裂两道痕迹，线条笔直，充斥无尽锐意。
    这时，脚步声才响了起来。一道道人影从巷子里走出来，合共六人，把天阳围堵住。
    天阳不紧不慢地打量着这几位不速之客。
    前面挡路者，为首一人红发墨瞳，年纪约在三十左右，眉心处元素之心的纹章上，职级数字为4。
    职级4的凛霜使者，绝对算不得泛泛之辈，而是值得认真对待的人物。
    左侧另一个身材高大，肌肉线条明朗且清晰，充斥着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他肩上横着一把铁枪，双手架在铁枪上，一双眼睛像鹰般锐利，试图在天阳身上寻找着什么，不断扫视。
    其余四人，全是职级3的升华者，三名战神职阶，一名狩猎者，搭配合理。
    天阳终于开口说话：“我来猜猜，我这才从阴影出来，你们就追了过来。看来应该不是为了给我送行，而是来要我的命。”
    双手架着铁枪的男人冷笑道：“你倒是不笨，我不想浪费力气，你自裁吧，这样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天阳在面具里故意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就凭你们吗？我真是太高估你们阴影了，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红发男子淡淡道：“你不必试探我们，既然我们来了，你就别想离开灰色集市。铁鹰，别废话，动手般。”
    “哎，都让你自裁了，为何就不能好好听听人家的建议呢。”那叫铁鹰的男子将长枪放下，身上星蕴渐现，一股强大的气场逐渐扩展着自己的范围。
    天阳朝他看去：“那我也给你个建议好了，跪下来，诚心向我认错。那么我可以考虑下，给你留个全尸。”
    “哈哈哈哈……”
    除了那红发男子外，其它人全笑了起来。铁鹰更是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你当自己是谁？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大放厥词！”
    他阴森笑道：“我改变主意了，本来打算一枪捅死你就算了。现在我要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再点碎你身上每一块骨头。到时候，你会求着我杀了你！”
    天阳从面具中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所以，你打算站在那，用嘴皮子的功夫把我杀死吗？”
    铁鹰笑容立刻消失：“找死！”
    他低喝一声，骤然冲刺，如同疾风般眨眼就来到天阳身前，铁枪蕴满星辉，一枪如同流星赶月般朝天阳刺去。
    在他眼里，这个戴着古怪面具的家伙似乎吓傻了，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手上的铁枪，轻松写意地刺穿了对方的身体。
    让铁鹰意外的是，这人的身体出奇地单薄，他甚至感觉不到丝毫阻力就轻松将之刺透，就仿佛一枪刺过空气般。
    却在这时，他听得红发男子暴喝：“铁鹰，你在干什么？”
    什么意思？
    突然，铁鹰发现，面具人的身影消失了，就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般。而周围的同伴却发出连声惊呼，那名狩猎者更是朝自己举弓挽弦。
    嗤！
    铁鹰忽感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把暗紫色的长剑从自己胸口破出。剑上几道碧纹散发绿光，将自己胸口流出的热血映亮。
    一片暗紫光芒横扫，紫煌从铁鹰身体里横划破出，后者轰然倒地，双眼圆睁，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
    戴着面具的天阳出现在他身后，看着那具残破的尸体淡淡道：“我刚才都说了，如果你肯认错，就给你留具全尸。可惜啊……”
    咻——
    一根星蕴箭矢冲着天阳的面门而来，紫煌再起，直接将箭矢斩爆。
    “杀了他!”
    “给铁鹰报仇！”
    除了红发男子外，其它升华者全朝天阳扑了过来。
    天阳抬头，剑上碧纹绿光大作，少年大步迎向来犯之敌。
    此刻，在天阳的意识旷野里，那口黑曜原炉正光芒大作，炉中原火熊熊燃烧，炉外青烟弥漫。意识空间里，更有雷鸣海啸般的大响，轰隆响个不停。
    两名战神职阶，一刀一斧，朝天阳迎面劈来。
    少年一剑斩去，没有发动，但紫煌的剑锋爆起一条璀璨紫芒，紫芒中有玄色光点生生灭灭，横扫而去，撞在两名升华者的武器上。
    那两人均是全身星蕴大做，可全力施为下，无论武器还是星蕴，仍被这道恐怖的紫芒破开。
    紫芒扫过，几截尸体碎片滑落地面，血溅五步！
    红发男子倒吸一口冷气，再不顾得许多，朝天阳所在的位置，双手虚按。
    他准备好的凛霜之力立刻发动，要把天阳连同两名同伴冻杀当场！
    可天阳哪里会没有准备。
    紫煌倒转，遥遥朝红发男子一点，剑尖锐芒再起，撕裂空气，发出可怕的音啸，锐不可挡地破开四周的凛霜能量，在红发男子左侧身子冲刷而过。
    红发男子的左手立时在紫色锐芒中四分五裂，仿佛被利刃切割了上百遍般，肌体骨骼粉碎纷飞。伴随着紫意锐芒的冲击化成一蓬血雨，喷上了半空。
    他惨叫一声，抱着血淋淋的肩膀跪倒在地，脸上血色退尽，浑身颤抖不已。
    天阳向前踏出一步，既从紫芒开出的通道里，远离那片凛霜能量。
    可其它两人就没那么走运了，他们被凛霜之力波及，血液刹那冻结，身体表面飞快浮现冰层，眨眼的功夫就成了两座冰雕。
    红发男子这时才想到逃跑，可已经迟了。一把暗紫长剑轻轻架在他的脖子上，长剑离他尚有几分距离，可他苍白的脸颊上，却无声无息地出现一条细细的口子。
    鲜血流淌。
    天阳宁定地看着他，从面具里说道：“是不是阴影派你们来的？”
    红发男子抬起头，露出一抹无奈的苦涩笑容……
    第304章 硬骨头
    “今晚的风儿，很是喧嚣啊……”
    灰色集市里，那座有着红色烟囱的建筑顶层，一个阁楼的窗台上坐着道纤细的身影。
    一个长发披肩的女性，穿着红色的宽松华服，里面仅穿着白色底衣。身材修长，曲线朦胧，婀娜多姿地靠在窗框上。柔弱、妩媚、甚至带着一丝丝病态。
    手中端着一柄金色的小烟枪，眼波流转，看着集市出口的方向，表情似笑非笑。
    在其身后，一个眉心有颗红痣的女人微笑说道：“我刚刚看到，阴影的焰天和铁鹰勿勿离去，想必那里的喧哗，应该是他们制造出来的。”
    红衣女子娇媚笑道：“颜玉那个女人，喜欢装神弄鬼，人又贪心。看来今晚定是收了什么好货，才这般大动干戈。”
    集市出口处，银辉乍现，紫芒闪烁，能量的气场碰撞、激荡，消逝……
    红痣女子咦了声：“铁鹰被杀了？这么快，那可是阴影的悍将之一啊……”
    “那就说明，颜玉今晚踢到了一块铁板。”窗台上的女子缓缓地抬起烟枪，小吸了一口，玉唇微张，吐出一个淡淡的烟圈。
    ……
    五光十色，颜色艳丽，其中响起吵闹的电子音乐。仿佛正举办着什么舞会的华丽建筑里，一个露天花园的边缘处，站着一道人影。
    灯火映照着他苍白的脸，黑色的长发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般，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墨绿色的眼珠中映照着集市出口的场景，身上华丽，甚至显得夸张的盔甲和长袍，在这种地方看上去有些可笑。
    “这是一根硬骨头啊，阴影今晚怕是要撑破自己的肚子了。”脸色苍白的男人淡淡道，他的音调十分特殊，有种音乐的韵味。
    身后，一个穿着金色华袍，上面点缀着许多闪亮珠片的胖子呵呵笑道：“阴影如果今晚破产的话，老板，那我们可就要发财了。”
    “阴影的幕后是那个大人，没那么容易破产的。不过，我们可以捡点便宜倒是真的。”另外一个穿着像参加舞会的华丽贵妇，用一把纱扇半遮掩着脸如是说道。
    脸色苍白的男人绿眸转动，看向昏暗夜色下那栋红色烟囱建筑物：“就算有便宜可捡，大概也不会那么多。总之，今晚咱们就看戏好了。”
    “我很好奇，那根骨头到底可以硬到什么程度……”
    ……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这让正在煮茶的颜玉露出不悦的表情，就见胖子罗鹏着急地挤进了门里，惊惶失措地说道：“老，老板，铁鹰死了！”
    颜玉娇躯一震，抬起头道：“你确定？”
    罗鹏用力地点头：“千真万确，而且焰天的情况也不妙，你看……”
    颜玉很快恢复平静：“铁鹰他们两人刚晋级，对自身力量的掌握还不是很到火候。不过，那个小子居然可以干掉铁鹰，倒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样吧，你去一层，跟老黑一块守着。不过我很怀疑，那个小子是否有胆量上门捣乱。”
    颜玉笑意盈盈，拎起水壶，把刚烧开的水倒进茶叶里……
    罗鹏见老板如此镇定，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是啊，我在怕什么。宰了铁鹰，我也可以办到啊，没什么了不起的。何况我们是阴影，老板是职级5的高手，我们背后还有那位大人。
    区区一个外来者，哪来的勇气跟我们阴影作对。哪怕知道这件事是我们阴影干的，我看他也只能夹着尾巴，离开集市！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罗鹏离开这座小厅，来到一层。一楼大堂里，仅有的几个客人已经被老黑赶走，瘦小的老头子拿着一把几乎比他的人还高的长柄斧。
    那斧面上布满着暗红色的线条，也不知道是天然的纹理，还是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
    罗鹏十根粗短的手指灵动地在柜台上敲击，打出一个个短促的音符：“老东西，咱们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并肩御敌了？”
    老头子抱着长柄斧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想想，得有十年了吧。那时候你还没现在这么胖，跟铁鹰他们一样，还只是负责楼外的活。”
    “十年了啊，时间过得可真快。”罗鹏十指交错，感叹道，“但愿晚上不用动手吧，我已经很久没跟人动手了，身体可能会迟钝啊。”
    老头子一脸无所谓的说：“你只要给我做好保护工作就行，其它的事情我来处理。嘿，现在你明白，为什么老板让我负责一层，而让你上楼上呆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