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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不过」。

      郑情同的身份注定无法大庭广众,于是只能「小庭广众」,她将钟情的抱枕拿在客厅,穿着鳄鱼袜子走向洗手间。
    洗了面目,刷了牙齿,进去浴缸泡了很久,站在镜子前,郑情同看着自己,指甲平整,眉毛未出格,鼻子很正常,看上去很有神。
    能够见人了,她道:「左不过。」
    「我们看电影罢。」
    坐在一齐,看的是一部爱情片,男女主角生得很俊,看至中途,郑情同将灯熄了:「有一些晃眼睛。」
    气氛被烘托有些浪漫,于一片黑中,若隐若现两张面目,一位有情在视,一位喝咖啡。
    一杯杯的咖啡饮下去,将疲惫的神经吵醒,女人道:「她们吻了。」
    郑情同看向电视,果真吻了,只是她未留意屏幕,一直留意女人的侧脸。
    饮咖啡时如此智性,似是不会被「感情」打动:「吻了么?」她有些后知后觉。
    电视内的男女主角互诉情肠,片子进行到最精彩的部分。
    女人道:「她们做了。」
    郑情同又走神了,将目光移向屏幕,屏幕内的二人吻得不分彼此,从房间吻到床上,又从吻变作摩挲。
    「怎么这样快?」她错失了坦陈的良机,现下不甚浪漫,方才才是浪漫,于是她在等,此次聚精会神了,影片却结束了。
    左不过预备离席,郑情同却道:「再看一个。」
    左不过道:「你平日不看这些。」
    方才的爱情片观感不甚好,郑情同平日的口味是《电锯惊魂》,她已经看完了,并且把竖锯视作是神,认为他神秘专一。
    「电锯惊魂更好些。」左不过道。
    郑情同拿着遥控器:「可是我已经看完了。」
    遥控器在遥控,分类搜索爱情片,有许多爱情片,看着片名都不是很好,最终选择《春光乍泄》。
    春光乍泄拥有春光乍泄般的开场,偏黄的滤镜,黎耀辉下了何宝荣的车,被扔在街道。
    女人饮着咖啡:「有些怀念阿曼达。」
    郑情同道:「她一点都不好。」
    「违背了竖锯精神,未给人活口,显得像是虐杀而不是让人珍惜,失去立意很单薄。」
    「我怀念她被针扎。」
    郑情同坐远了些:「好变态。」
    原本预备在春光乍泄中坦白,但春光乍泄少有感情舒缓时候,很长一段时间,两位男主在争吵。
    郑情同的眉毛起了山,道:「我不是很喜欢何宝荣。」
    「为甚么?」
    「他对待感情不认真。」
    「嗯,中意黎耀辉?」
    「为甚么我会中意他?」
    「他很专情。」
    郑情同讶异地看着她:「他只是普通人中的普通人,做了在感情中该做的事情。」
    戏中的黑白变为彩色,何宝荣回来了,同黎耀辉度过相对幸福的日子,在何宝荣出去买烟时,郑情同左右看了看,紧张地靠近左不过。
    她的计划要开始了。
    左不过一手将她揽在左肩,替她整理了发丝,旋即聚精在电影中。
    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同两个女人是否有异曲同工?郑情同看着女人的侧脸,用手背靠近女人的手,问:「可以牵手么?」
    女人用手直截地包住她的手。
    屏幕内,黎耀辉同何宝荣挤在一张床,离得很近,同性恋一样,郑情同有些受不了,目前她只接受左不过是女同性恋的事实。
    只有左不过可以,其余人都不好。
    「我觉得同性恋不大好。」郑情同道。
    看上去很怪,未有男同女赏心悦目。
    「嗯?」左不过问。
    郑情同道:「可以抱抱么?」
    似是初次谈感情的女性,生疏地推进感情,不是很会反而生硬,前一句是「同性恋不好」,后一句却向同性讲「可以抱抱么?」
    女人别过首,不再去看电视,对着她片刻,旋即展开双臂。
    「不是同性恋不大好?」她问。
    郑情同同她拥抱,身体像是五指般紧扣:「你不一样。」
    她摇了摇头。
    「何处不一?」女人的体温低,乌黑的发丝足以证明她们正在同性恋,无论是胸乳,亦或是指掌形状,无一不在提醒。
    郑情同从拥抱中退出,却义无反顾了。
    「你不一样,其余女人我不会靠这样近,但是唯独你,只有你,我想问……我可以……」
    可以甚么?女人原本不可亵渎,亵渎了手,亵渎了拥抱,如今需亵渎何处?
    浅棕色的瞳孔不加避讳的直视:「我可以吻你么?」
    「我是女的。」女人淡道,「长着跟你一样的东西。」
    郑情同道:「我愿意做一次女同性恋。」
    是时候了,只是春光乍泄内二人不大配合,并不浪漫在拌嘴。
    「系咪人嚟嘅,你问下自己。」
    「要病人起身煮饭畀你食……」
    她单膝下跪,将装有戒指的盒子拿出:「我并非订婚。」她道,「我现下年纪还少,无法结婚。近些日子,你总是与我吵,吵我同余绕梁离得太近……」
    「仔细想了想,我认为是我不好,未给你保障,给你戒指只是想讲我会对你负责的。」
    郑情同很感性,但是偏偏现实,一句话如何能既感性又现实地说出?
    左不过将左手的无名指伸出去,周博智的戒指曾戴在此,回到南京,她将戒指收回盒子,此刻一根指未有戒指痕迹。
    似是未婚,似是同意。
    郑情同提醒道:「是另一只手。」
    她在仪式上有很多讲求,左手是结婚,右手是订婚,她区分的很清楚:「你要记得你同我……」
    左不过道:「订婚了。」
    右手无名指套环意味感情的最高境界,一枚细金的戒指被套进无名指,似同项圈困在指根。
    从此以后,左不过的无名指被冠上姓,姓「郑」而非「左」。
    郑情同道:「现下它姓郑。」
    「它姓郑。」左不过坐近了些,道:「需不需尝尝郑不过的滋味?」
    郑情同尚在沙发下跪着:「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
    三句话未说完,第四句一定是上床。
    「我需怎样?」
    女性的面容上拥有电视机的反光,鳄鱼的袜子被较长的跟腱拉扯,她回过首,看了一眼电视,道:「你总是快,但是今夜……我准备慢。」
    「我希望电视能像我小时候一样。」
    左不过用遥控器遥控它静音,春光乍泄适时又回归黑白,一切都回归「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