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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美人 第114节

      她擦去眼角的泪,打开门走出去,沈浔就站在院子里,他变得更沉稳了,眉宇间有冷戾,她出来时,他还笑了,道,“弟弟随我回家吧。”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下一章我保证到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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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章
    他这声弟弟叫的甚是亲善, 沈清烟却感到后背发凉,他们也算撕破脸了,他还装的跟她哥儿俩好似的, 不定暗地里多恨着她。
    横竖分家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 她也没怕他的!
    沈清烟跟着他出了静水居。
    两人上了马车后,沈浔脸上的笑便没了, 沈清烟两手抱着包袱缩在车角, 极戒备的瞪着他,她摸到包袱里的金簪,他要是在车上敢欺负她, 她就拿簪子戳他!
    好在沈浔也没对她动手脚,这一路到了永康伯府, 照着寻常路数, 他们应直接停在永康伯府门前, 但他们没有停在府门前, 反倒是进了旁边的角门, 永康伯府的角门不及英国公府的角门大, 马车根本进不去,停在门口。
    沈浔先从车上下来, 沈清烟也到车板上,马车和地面有截距离, 放了马凳供人上下,沈清烟踮着脚尖踩在马凳上有些不稳。
    沈浔递过来手掌要扶她。
    沈清烟小小的避开那只手,咬着唇抱紧包袱自己飞快下到地上。
    沈浔垂下手,袖子遮住那只手上的青筋迭起, 没再看她, 踱步进到了角门。
    沈清烟心下放松, 下意识往大门方向看了眼,那边儿陆陆续续聚了不少人,有些她认得,是他们永康伯府的亲戚,也有些估计是看热闹的,今儿她父亲要跟她分家,可不就是亲戚们都得过来做个见证吗?
    沈清烟也不是没见过这种场面,那回祖母去世了,府里也来了许多人,那时主场的是她父亲和沈浔,这回是父亲跟她了。
    她不会胆怯的,她现下激动的很,赶紧的吧,她马上就要和这里的一切都划清界线了。
    她轻快着步伐跟在沈浔后面进了永康伯府。
    沈浔走的很慢,沈清烟嫌他太慢了,干脆问随在一旁的小厮,她父亲在哪儿,她自己去找他,可是小厮不说话。
    沈清烟便只得忍耐着这磨叽步伐。
    他们穿过一道院墙,再过月门,这府里沈清烟虽有一年没回来,但这里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每一块砖每一片瓦她都清楚,她想着她今儿个就能脱离这里了,以后她不用怕被父亲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也不用想着攀高枝,什么都不用想了。
    就是她没听姨娘的话找个好夫君,徐远昭那样的好夫君都被她推拒了,她在心里叹了声,她被顾明渊给迷花了眼,都心甘情愿为他什么都不要的孤身出走了,她姨娘知道了一定会骂她没出息,为着男人没奔头了。
    可顾明渊不是一般的男人啊,他可是小公爷,还亲口说要娶她,只是娶不成罢了,但他能说出娶她的话,她也知足了,她替姨娘认下了他这个夫君,就是可惜她跟顾明渊有缘无分。
    她在这里颠三倒四的失落着,不知不觉就跟着沈浔进了他的院子,待她看清自己身处在哪里,停住了脚,警惕道,“父亲在哪儿?你直接带我去见父亲就可以了!”
    沈浔已上了台阶,走到屋前,扭过头面上覆霜,“你进来,父亲有几句话让我交代你,省得你给他丢人现眼。”
    沈清烟憋着气,也不差这一天了,分过家,她就不用受这窝囊气了!
    她跟着他进门。
    她也怕他暗算自己,杵门口不愿意进去。
    沈浔冷笑一声,背着手站到窗户边,不一会儿五嫂薛明秀从窗户边走过,也来到门口,冲她笑一下进了门,道,“有些话只能私底下说,小六叔总不想被下人听见了。”
    沈清烟扭头往院里前,下人都不见踪影,就是这么敞开着门,也不见得会被人听到什么。
    沈清烟仍站在门口,“你们有什么话直说。”
    她还急着分家呢!
    薛明秀轻笑一声,望向沈浔,“五爷?”
    沈浔眉目阴森,点头让她说。
    薛明秀随意挥一下手里的帕子,歪头看着沈清烟笑,“小六叔是女人吧。”
    沈清烟心一震,他们知道她是女人了!
    那父亲也知道了?今儿当真是分家吗?她陡感恐惧,转身想跑。
    可薛明秀先将她往屋里一推,反手关门。
    沈清烟被推的一踉跄,才站稳,只瞧沈浔也将窗户合上,她抖着声,“……你们干嘛?”
    她来时顾明渊有说过,她父亲没胆子对她如何,父亲都没胆子,沈浔怎么可能敢动她?
    可他们知道她是女人,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回永康伯府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她这不灵光的脑子骤然回想起去年的上巳节,她在桃花台身着女装,不慎被沈浔看着,那会子她脸上戴了面纱,她侥幸以为他不会发现是自己。
    所以他一眼就看清是她了。
    沈清烟畏惧他们夫妇,不自觉后退,背贴到墙上,她退无可退。
    薛明秀认真端详着她,很赞叹道,“我每见你一回都十分震惊,这永康伯府里藏着你这样的美人,就是愚笨些?????也照样引得人心蠢蠢欲动。”
    沈清烟颤着身,极畏怯的壮着胆儿道,“我不想跟你们说话!你们趁早开门放我走!否则表兄不会饶了你们!”
    沈浔盯着她。
    薛明秀捂着嘴咯咯笑,回头冲沈浔道,“难怪五爷念念不忘,这以后被您迎进门,养出来的孩子也漂亮,多讨人喜欢。”
    沈清烟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急着叫道,“我要出去!你们不怕表兄找你们麻烦吗!”
    沈浔掀起眼嗤她,“顾明渊如今自身难保,你指望不上他了。”
    沈清烟张望着他,一时竟没话驳他。
    沈浔瞧她眼眶濡湿,怯惧的很,终究往薛明秀挥了挥手,薛明秀很自觉,开门退了出去。
    沈清烟想跟着她跑外边儿,被沈浔一手摁了回去。
    沈清烟两腿打颤,不情愿的推着他的手,可推不动,他扣的非常紧,她都被抓疼了,她跟他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打过架吵过嘴,后边儿大了他个子越来越高就不屑于再跟她打在一起,除了嘴上不饶人外,甚少跟她真会动手。
    他之前关过沈清烟小黑屋,她怕他又耍阴招,现在知道她是女人,估计捏死她都没人说他什么。
    沈清烟那本能里的软弱又涌现,她刚想求他,可立刻被打住,她强做镇定道,“你、你少诬赖我是女人……我不认的!”
    沈浔定眼看着她,自顾说话,“你知道吗?父亲原本答应了我,我来娶你,可是父亲转头又答应了永安侯,让他娶你做夫人。”
    沈清烟人都惊的失了魂,他在说什么胡话?她就算是女人,他们也是堂兄妹,他们是血亲,他怎么能娶她?他得了失心疯吗?还是父亲得了失心疯?
    他话里还提到了永安侯,那不是徐远昭吗?父亲要把她嫁给徐远昭,父亲也知道了她是女人!
    沈清烟面上已煞白一片,她今儿回府,不是分家来的!
    那、那是……
    “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父亲先答应的我,自然不能再把你嫁给别人,”沈浔说到这笑起来,眉眼又露出一丝她曾熟悉的少年傲气,“三皇子势颓了,父亲想借着你来攀上太子,你在父亲眼里不过是个可以随意赠送的玩意儿。”
    “可他没有过问我愿不愿意,”他自言自语道。
    沈清烟提着心等他往下说。
    “我不愿意,所以我要让父亲自己打消念头,我查了你的姨娘,你姨娘叫柳鸢对么?”沈浔这时说话声放柔了。
    沈清烟瞪大眼睛,惊恐道,“不、不是……”
    她记着顾明渊说过的话,不能说她姨娘是谁,谁都不能信!
    她强忍着伤心道,“大姐姐跟你说的?”
    “大姐姐自来疼你,怎会跟我说这个,她答应了你保守秘密,只是你们说话时,驾车的马夫听的清清楚楚,那马夫是我安排的,”沈浔如实相告。
    沈清烟青白着脸骂他,“你无耻!”
    沈浔讽刺一笑,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继续道,“你的姨娘好本事,怀着你给父亲做外室,你知道的,父亲最恨自己没儿子。”
    “你甚至不是父亲的骨肉,清楚自己的下场吗?”他缓缓的笑出来,眉梢都带着狠。
    沈清烟眼泪涌出来,不信他说的,“你骗人!你胡说八道的!”
    姨娘都没说过她不是父亲的骨肉,这一定是他故意说出来的鬼话,他故意让父亲误信他的话,好让父亲恨毒了她,让她只能去死。
    她骂他,“疯子!你是疯子!”
    她疯了似的挣动着,随后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迫她抬头,她看着沈浔在说话,“我找到了当年给你姨娘接生的稳婆,稳婆说你是足月生的,但是你姨娘却说你是早产,谁骗人,是你姨娘骗人,你就是个野种。”
    沈清烟整个人都虚了,腿软的往地上跪,被他提起来,他接着说道,“即便你是野种,以父亲的性子,也依然会忍下来,让你嫁给永安侯,我给他看了一些东西,他现在恨不得让你赶紧滚出府死在外面,你现下应该清楚了,今儿不是分家,今儿是父亲把你骗回来,让你这个野种彻底被永康伯府除名。”
    沈清烟泪流满面,浑身都在抖。
    沈浔看她抖的厉害,想伸手抱她,被她毫不留情的推开,他笑,“你这个野种离了永康伯府,你看看顾明渊还敢不敢要你,这燕京城里,能要你的,只有我,明秀是石女,我从没碰过她,我会比顾明渊更疼你,我是你哥哥,你应该是我的。”
    沈清烟脱力的往地上栽,沈浔抓起她的胳膊拉开门将她带出院子,一直去了正堂。
    正堂内已经站满了人,沈玉容紧张的站在一边,沈宿满面铁青,眼底有他自己都发觉不了的惧怕。
    沈清烟一被沈浔带进正堂,沈宿早已按耐不住急怒,扬手打到她脸上,破口大骂,“你姨娘好能耐!骗的我给别人养了十几年儿子!你这个野种!给我滚出府去!”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到文案了!提前说早安,另外哭哭烟宝,好惨一宝贝
    第一百二十一章
    沈清烟被打的猝不及防, 雪秀脸庞登时肿起,耳朵嗡嗡作响,脑子里竟空白的不知作何反应。
    沈宿看她这副呆木蠢钝的模样更是气盛, 先前把她送给英国公府的小公爷, 原想能沾她的光给自己争个好前程,可谁知惹了一身麻烦, 这原本也是想着好歹自个儿儿子, 捏着鼻子忍了,可浔哥儿却说她是姑娘,姑娘也没什么, 给了浔哥儿生个和他有血缘的孙子或者嫁给永安侯,至少有些用处。
    谁会想到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 这也就罢了, 反正是姑娘, 又不会把他的爵位偷了, 那永安侯要她做夫人, 他养她十几年至少有养恩, 她有这好命也算是她的福气,他勉强认了她这个女儿也没事。
    可她是野种就算了, 她还是叛臣的后代,这要是被查出来, 岂不是牵连他?
    若非要与她划清干系,他现下只恨不能杀了她!
    “还不快滚!”说着还要上手打她。
    被沈玉容拦下了,沈玉容落泪道,“父亲, 不管如何, 烟哥儿也是您养了十多年的儿子, 您把他赶出去,他岂能活?”
    沈宿一手挥开她,冲边角的嬷嬷道,“把大姑娘送回房!”
    沈玉容含泪叫着沈清烟,“烟哥儿!烟哥儿!”
    沈清烟看着她被拽走,泪水滚落,大姐姐不是她的姐姐,她只是个野种,她没有亲人,这永康伯府不是她能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