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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剥皮者」的案子完结了。
    警方能赶抵现场的原因,是艾薇儿的突然闯入。
    无论芭芭拉还是她本人都没想到吧,救出那对情侣的时候,直播仍在持续,她的身影自然也进到了画面之中。
    这正是关键所在。
    看见这一幕的警员们,全都感到不可思议,为什么克莉丝蒂警探会出现在杀人现场?几乎没有一个人明白发生了什么。
    ……除了,法兰克以外。
    法兰克知道,艾薇儿让他查了一个地址,而她自己过不久莫名其妙出现在直播影像中。
    这代表什么呢?很显然,艾薇儿是赶到那个地址去了,也就是说,那也正好是案发的现场。
    就算不擅长推理,他也不至于连这点事都想不出来。
    于是,号召了大批警力,他们火速地前往那间工厂,并且发现了那些惊人的真相。
    芭芭拉.史东警长就是「剥皮者」一事已经向大眾公开了。
    这种事藏也藏不住,与其试图隐匿,还不如思考用怎样的方式慎重公开消息。
    搜查芭芭拉的住所和办公室后,发现了大量的犯罪证据。
    她的个人电脑里,存放着大量的杀人计划,所有已经执行的罪案,全都出自她的安排,已是无庸置疑的事实,也让警方确定所有案件都是「剥皮者」所为,模仿犯并不存在,因此安心了不少。
    在那里头,还有一些未曾、或者说尚未执行的杀人手段,让人看了怵目惊心。
    芭芭拉的罪行不容怀疑,罪证确凿,毫无反驳的馀地。
    唯一让警方不解的是,某些案件,显然并不是她一个人能够办到的,诸如不在场证明等矛盾,让警方相当怀疑她还有同伙。
    然而,对这名同伙的身份,他们完全无法掌握。
    留下的资料里,对同伙一事完全隻字未提,甚至连其是否存在都无法查证,愈研究这些档案,警方就不得不怀疑是否从来不存在同伙?或者,那些芭芭拉自己无法达成的事,或许只是临时雇人执行罢了?那些人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导致什么后果,只是为了报酬而工作罢了,例如说,艾薇儿的汽车被破坏那件事,就很有可能被当成单纯的恶作剧。
    比较没法解释的,就是--例如苏珊的案子,当时是以视讯直播的方式,向警方传发影片的,可以确定的是,当时芭芭拉人是在警局里的,她不可能亲自戴上面具、在案发现场大放厥词,想必有另一个人扮演「剥皮者」的角色。
    可是,这「另一个人」究竟是谁,却毫无头绪,总不可能也是雇了演员吧。
    调查一段时日无果后,警方最后认定,不管这名同伙是否有参与到罪行之中,很可能已经遭到灭口,尸体被藏了起来,因此无法找出。芭芭拉本人已经死了,无从查出这个人--或者这些人(很可能不只一人)--的下落。
    与其说是调查的结果,更像是为了结案而草率妥协。
    无论如何,这个案子最后侦结了,既然主嫌已经死亡,再查下去大概也没什么意义。
    市民们,终于摆脱了提心吊胆的生活,从这方面来看,或许这么做是好的选择吧。
    关于珍妮的身份,一点也没有曝光。
    至于艾薇儿的部份。
    她杀死了、而不是逮捕芭芭拉,意外导致了不小的问题,甚至让其面临着诉讼的麻烦。
    不过,也只是一时而已。
    经过现场採证,与当事人的证词相互对照过后,可以确定艾薇儿当时的举动全部都属正当防卫,因此,对于她执法过当的指控全部不予起诉。
    面对兇残的杀人魔,演变成这样的状况也是没有办法,几乎所有声音都站在艾薇儿这边,没人对她投以指责,反倒不少人开始宣扬她是名英雄,解救人民于水火之中……之类的。
    对她而言,那些都是言过其实的讚扬。
    她,只不过是意外闯进了案发现场,一不小心救出了人而已。
    对于芭芭拉的死,她还是感到相当自责。
    不是因为她杀了人,而是,没能让那名犯人真正赎罪这件事。
    她没办法说,自己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不过……有件事是确定的。
    她确实救了人。
    那对情侣,茱莉亚和安妮两人,都顺利地获救了。
    在艾薇儿离开后,茱莉亚对状况危急的安妮进行了人工呼吸,好不容易才让她好转过来,等警方到场,提供了妥善的医疗照护后,就完全没问题了。
    可以说,两人的命,都是艾薇儿抢救回来的。
    「真的……非常感谢您……!」
    艾薇儿在医院里疗伤时(由于动作太过激烈,她的车祸旧伤严重地復发了),茱莉亚和安妮前来探视过她,并且不停地对她道谢。
    对茱莉亚而言,不仅是救了自己,更是救了她最心爱的人的救命恩人;当然,对安妮也是如此吧。
    不过,艾薇儿自己反倒觉得有些羞赧。
    她当时没有留下来帮助两人,而是选择了继续追踪珍妮的足跡。
    以她的角度,认为自己并没有真正善尽应行的职责。
    只是,成功从鬼门关里活过来的两人,对此并不在意的样子,她也就没办法多说什么了。
    ※※※※
    案子结束后,已经过了好几个月。
    这段日子以来,发生了许多事情。
    警界的动盪是可想而知的,「剥皮者」一案所引发的丑闻,导致许多高层被迫下台负责,人事调动顿时成了巨大的难题。
    市警局的警长一职也空了下来。
    期间,曾经有人问过艾薇儿的意愿,不过她果断地拒绝了,让大家都相当惊讶。
    最后,另一位能力也不错的同事升了迁,填补了这个空缺。
    高层们的处置与究责,艾薇儿没多加关心,总之应该迟早会摆平的吧。
    警局的运作,也逐渐回復到往日那样,社会的纷乱平静了不少。
    随着光阴的流逝,案件的影响,终究逐渐被消磨、逝去。
    然而,有些影响,是永远也抹灭不了的。
    逝者,已经回不来了。
    米莉.詹森。爱丽丝.布莱克。凯瑟琳.富兰克林。安娜.格林。吉儿.爱丁顿。可柔.汤普森。多玛.普朗克……
    以及,苏珊.海德曼。
    她们,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对深爱她们的人们而言,这个世界,已经永远地改变了。
    时间,或许会冲淡这一切,冲淡这些悲剧所带来的伤痛。
    可是,不可能完全消除。
    伤痕,是最痛的存在,最深的悲哀。
    「……」
    在店门口停了一会儿,艾薇儿鼓起勇气,踏了进去。
    「欢迎……喔!艾,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了,保罗。」
    对着老友熟悉的笑脸,艾薇儿回以僵硬的一笑。
    目前的她,还没办法完全放开,也是没办法的。
    「我今天不久留,只是来看看而已……喝个一杯就好。」
    「这样啊,那,我帮你做个特调吧?」
    「谢谢,那就拜託了。」
    细细品味那复杂的滋味,艾薇儿轻轻放下酒杯,环视店内的景况。
    「剥皮者」的案子落幕后,保罗的酒吧就恢復了往常的荣景,甚至因为那段时光的人人自危,人们鬱闷许久的不满,造成了报復性的消费反弹。现在,室内到处可见打情骂俏的同性伴侣,有些还没有对象的人,则时常找机会与人搭訕,当然了,也有些只是过来玩玩的人,各种各样的客人都有,业绩量上升不少。
    「……你想走出来了吗?」
    「……不,还没那么快。」
    她自己,还不可能投身其中。
    保罗也明白,没有多做强求。
    将剩下的杯中物一饮而尽,坚持付完钱后,艾薇儿向保罗道别,走出了店门。
    她漫步走回了自己的住所。
    不算太过老旧,也不怎么新颖的公寓。
    一切,如同几个月前一般,没什么改变。
    或许,建筑就是这样,比起来更经得起岁月摧残吧。
    人,就不一样了。
    物是人非,就是这样残酷。
    「……嗯?」
    刚要打开门时,艾薇儿发现,信箱里有一封信。
    她将信取了出来,发现是一封国际邮件。
    这让她忍不住心跳加速。
    连忙走进屋内,直奔卧室,不知不觉间已经坐在床边,直直地盯着手中的信封看。
    「……」
    这间房子,已经失去过两个人。
    一个是苏珊,她,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另一个人,则是珍妮。
    在出院过后,艾薇儿查过珍妮的下落,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她。
    珍妮曾经提过的那间公司,确实有过她这名员工,不过,在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后不久,她便辞职了。
    手机、电话也打不通,稍微动用了些管道查出她的地址,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据原本的房东表示,她好像搬到外国了的样子,却没有提过是到哪个国家。
    可能,是想逃避吧,从一切的一切之中,逃离出去……
    「……」
    过了许久,艾薇儿才打开了这封信件。
    里头,正如她所猜测,是那个人的信息。
    「……」
    她读了很久,将纸上的文字读了一遍又一遍。
    那里头,虽然没有明言,充满着对收信人的无比思念与眷恋。
    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信纸的最后几行字上。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我将自己的全部,都託付给你了。』
    查看信封,上头写着寄件人的地址。「……」
    只要艾薇儿想要的话,她可以向警方透露这个地址。
    隐姓埋名也无所谓,只要告诉警方,这是曾涉入「剥皮者」案件的一名嫌犯的住处,即使已经结案了,想必还是会不得不重啟调查吧。
    未曾真正落幕的案情,也将终于迎来最终的尾声。
    「……」
    放下了信,艾薇儿闭上了双眼,没过多久又睁了开来。
    她看向房间里的一个柜子。
    走过去,打开柜子,里头放着好几张附着相框的照片。
    那些全是苏珊的照片,有些是独照,有的则是她和艾薇儿的合影。
    自从她身亡过后,艾薇儿就将这些照片封印进柜子之中。
    她没办法看着这些照片,却得忍受……影中人已经不在了的日子。
    如今,她第一次重新开啟柜门,轻轻拿起了其中一张相片。那是张苏珊的个人照,里头的她,洋溢着欢快、阳光、开朗的笑容。
    与那不合的,泪水,一不小心落在她的脸庞上头。
    「苏……」
    将相片温柔地放在胸前,与心跳相贴。
    她很困惑。
    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吗……?」
    ……
    没有回答。
    她只能擦擦眼泪,放下相框。
    回眸,向那封刚送来的信望去。
    与其说这是封信……
    或许,更像是个邀请函吧?
    「……」
    她沉思了许久。
    最后,深深吸了口气,再将其吐出。
    她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