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喜欢看那个替他把人撞下的女孩。
    长相很刺头，穿着和她年龄不相称的成熟渔网透视装, 明明那么小, 挥起拳头来豪不犹豫, 一脸凶相、一身狠劲。
    像只小豹子。
    那天以后, 褚云辰开始故意躲着褚家来找他的人，和女孩他们一起混街。
    她教他怎样才能找到更值钱的垃圾，怎样和那些一起捡垃圾的大叔大妈们打好关系。
    他则教她怎样打起架来才更帅。
    后来他们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 但褚家的人也到了。
    褚云辰回家后，家里所有佣人都换掉了，那个试图绑架他的人已经消失了。
    但他爸爸还是不放心, 要把他送出国。
    褚云辰不喜欢这样的安排, 父子俩弄得很僵。
    后来他便去找妈妈诸葛繁炽说了这事。
    诸葛繁炽得知后, 让他和褚家划清界限、出去自力更生。
    还说如果能活得好好的，不再出这样的事，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褚云辰跟他爸置气，答应了，小小年纪出去自力更生，最后成了年入千万加的大学老师加风投团队小boss。
    他出褚家的时候才十一二岁，一开始也过得颠沛流离，但每到放假就去那边找孙娅凡。
    和孙娅凡他们混在一起，捡垃圾、打群架、抓猫逗狗。
    还给孙娅凡讲小学知识。
    直到后来，他看清了生活的狰狞，觉得这样不行。
    自己没有建树的话，连自己都管不了，怎么照顾孙娅凡？
    再加上孙娅凡的妈妈离世，孙娅凡投身群演行业，以及那一起混街的孩子们一个个被家长领回去。
    褚云辰更是大为震撼，于是下定决心，一边监控着孙娅凡的动向，一边去建立自己的帝国。
    终于到三年前，他觉得自己有能力养孙娅凡一辈子了，刚好他看到娅凡也如一棵杂草一样撑到了象牙塔中。
    在n大相遇的时候，褚云辰一派儒雅风度，接过孙娅凡的行礼箱。
    “您好，学长为您服务！”
    他笑着说。
    那天，孙娅凡没认出他来，他也没再提以前的事。
    两个人就这么像是陌生人一样，一点一点靠近，一点一点相爱了。
    *
    夜市里纷繁嘈杂，灯光璀璨。
    两边的小贩都在卖力吆喝。
    “冰粉！手搓冰粉！有百香果味、西瓜味、青柠味还有海盐味，十五块一份，清凉一夏不试试吗？”
    “臭豆腐！正宗臭豆腐！不臭不要钱！”
    “帅哥美女不来一份花甲粉丝吗？啊不喜欢花甲啊？那蛏王粉丝行不行？很鲜的哦！”
    花洛娇抱着梨花烫，把它那朝花甲粉丝摊子伸出的爪子按了回来，抬头看向诸葛繁炽；“姐姐，你可真行，居然给云辰出了那么个主意。”
    诸葛繁炽手里拿了一盒孙娅凡和乐言买给她们的冰粉，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早就跟你说过了的啊。云辰性子太柔软，被人砸了脑袋都不忍心跟我们说，要是一直圈养着，长大后要么抑郁症要么没出息。我让他出去自己闯，也是为了他好。”
    花洛娇咽下那冰粉，沉默了一会儿。
    当初她也是赞成诸葛繁炽把褚云辰放养的，因为小时候的云辰，真的是太娇气太脆弱了。
    花洛娇想到这里，忽然又抬起头，朝诸葛繁炽冷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和娅凡的事了？那天在山里还故意装什么都不知道，你逗我玩？”
    诸葛繁炽也吃了一口冰粉，笑着看她：“怎么老胡思乱想呢？在上这档综艺前，我连娅凡的名字都没听过。”
    花洛娇想了想，勉强算是信了。
    孙娅凡小时候住的那个地方确实是太破了，当年褚家找褚云辰，一开始都没有想到要去那种地方找。
    因为觉得就连那个绑架褚云辰的医生助理都会嫌弃那里脏乱差，不会往那里去。
    网友们说诸葛繁炽是因为感激孙娅凡救了她儿子才对孙娅凡好，明显也是不对的。
    诸葛繁炽这人狗得很，如果是她看不上的人，就算是救了她儿子，也只会用金钱处理，绝对不会这么亲手帮助。
    花洛娇看着前面。
    今天他们出来，是动用了台里的工作人员和褚家的保镖的，所以周围看得到看不到的地方都有人。
    现在，节目组的人护在她们身边拍摄着，乐言挽着孙娅凡的肩膀蹦蹦跳跳在前面走，孙娅凡还是往常那样沉默的样子，但乐言要做什么，她都很配合。
    这一动一静，倒是分外有趣。
    尤其是孙娅凡，看上去淡淡的一个人，居然也有那样浪漫的心思。
    花洛娇把手机举到诸葛繁炽面前，让她看里面的视频。
    视频里，孙娅凡找了乐言并系里的几个朋友，在校园里搭台，向过路的同学们表演短剧。
    他们表演的短剧都是美好剧情，给来看的人每个人发一张红色卡纸，如果觉得演得不错，就把那张卡纸按乐言示范的，折叠成爱心放回一个篮子里。
    她们当时都不红，但乐言在网络上算是小有名气。
    最萌歌姬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加上孙娅凡选的剧集都很甜，演得也很出彩，所以舞台下一下子就聚集了很多人。
    等几场戏演完，他们已经收到了上万朵的爱心。
    当天晚上，这些爱心被做成花束，送到了褚云辰怀里。
    褚云辰当时过来接孙娅凡回他们的住处，就在校园路上被这一大堆爱心花朵撞了个满怀。
    不过因为当时实在是太晚了，人们也都散了，所以并没有引起很大的轰动。
    就现在这个视频还是昨天褚云辰发了那样的微博之后，n大当时见证了这一切的学生从自己拍的视频里找出来的。
    视频真的拍得很随意，还是两段剪辑在一起的。
    但那么多的爱意却真真切切曾经被送到了褚云辰怀里。
    花洛娇脸颊泛着微微的粉色：“姐姐，你好精明啊，把儿子赶出家门，却白给他送了这么个老婆。”
    诸葛繁炽看到那视频后，眼角春风得意。
    当初她把儿子赶出家门，虽然很坚决，但又怎么可能完全不担心？
    现在看到有一个人，这样对褚云辰真心以待，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他是褚云辰，她怎么能不开心？
    诸葛繁炽开心，看到旁边有卖绢面骨扇的，让乐言和孙娅凡回来，四个人一人挑了一把同款花色的，又给别墅的其他嘉宾也每人带了一把。
    乐言和孙娅凡亲眼目睹诸葛繁炽掏手机刷码给她们买东西，顿时两个人都有些动容。
    乐言悄咪咪凑近孙娅凡;“娅凡，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我要买玩具，我妈妈就是这样，直接掏钱，帅爆了！”
    孙娅凡：“嗯。等下我们也买点小东西给她们玩。”
    两人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骨扇，然后非常默契地贴在了心口上。
    队伍继续走着，周围的人认出她们来，都一阵躁动。
    诸葛繁炽分毫不乱，笑着向人们摆明她们有保镖，让大家不要太激动，注意安全。
    节目组的人也告诉他们，不需要拍，拍了节目组也不会让放出来，有版权在的。
    然后又安慰大家，他们现在本来就在直播，不用他们拍。
    也许是因为大家太喜欢她们，愿意听她们的话，也许是因为知道她们的手段，大家被震慑住了。
    反正现场乱了一会儿后，又恢复平静。
    就算是一直跟着她们，大家也都不起哄了，就像是在陪着她们一起逛夜市一样。
    因为一直惦记着要给两位老师买小礼物，乐言和孙娅凡东张西望，很是纠结。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套圈，套圈！要玩就玩大的，套大鹅！十块钱十个圈，套中大鹅直接带回家，今晚就吃全鹅宴！”
    孙娅凡看了那边一眼，继续往前走。
    却被乐言拉住了。
    乐言：“娅凡，我想玩那个。”
    孙娅发便点了点头，跟着乐言来到了套鹅的摊子。
    只见黄白相间的薄膜围栏里，站了几十只又大又白的鹅，雪白修长的颈子高高昂着。
    摊主是个花臂男，方脸蛋，看上去有点渗人。
    乐言有点怕这人，但她确实是喜欢那些干干净净的大白鹅。
    所以就算摊主看上去有点凶，也还是买了圈圈。
    摊主在给她们介绍规则，说只要能套到鹅且圈不掉下来，就算中。
    乐言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拿起套圈，眯起一边眼睛把那套圈往鹅那边比了比，然后原地一跳，把圈扔了出去。
    那圈还没到围栏内，就落了下来。
    失败。
    乐言又比又跳又扔，这次打到鹅的身上，那鹅吓得飞起来要出来啄她。
    乐言瞪着大眼睛后退。
    就这么，五十块钱花出去了，乐言一个没套中，于是又买了五十块钱。
    周围有人笑她：“小言，别套了吧！你这是给鹅打工呢！”
    老板朝那起哄的人挥了挥手，似笑非笑的：“去！去！不要耽误我捡钱。”
    周围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