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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

      伏谨睡得不太安稳。
    黑沉沉的夜里,房间并不明亮。
    他抱着怀里的人,时不时惊醒。
    饶青在他怀里熟睡,脸蛋红扑扑的。
    他蹙眉紧盯着她,视线反复在她脸上逡巡,他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他头有些痛。
    伏谨怀疑自己在做梦,他坐起身,目光在房间的四处打量,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嗯。”青青睡梦中发出一声呻吟。
    她头昏脑胀地醒来,支起身打开床头灯。
    她有些困惑地看向身旁的人。
    伏谨坐在床上,手肘抵在膝上,单手摁压太阳穴。
    他侧头扫向她,阴鸷、怀疑的视线落到她身上。
    不知道他又发哪门子疯。
    青青挪开视线。
    伏谨缓了会儿,窗外天色逐渐泛白,他的目光逐渐恢复正常。
    “过来。”他瞧着她,声音低沉喑哑。
    青青低下头去,她都已经坐在他旁边了。
    还要她怎样‘过来’?
    青青努了努嘴。
    伏谨拍了拍床垫,他双腿之间的空隙。
    青青余光扫到,挪开视线装看不见。
    他捉住她胳膊,握住她的手肘往他身前拉。
    她不得不挪动屁股坐过去。
    青青跪坐在他身前。
    他双臂环在她的背上,手上面摩挲,他垂下眸子瞧她。
    “让我抱会儿。”
    他将她拥进怀里,下巴压在她脑袋。
    他用温暖的怀抱圈禁她。
    双腿间被他仔细地清理过,里面清清凉凉,他给她上了拴剂。
    青青在他怀里动了动。
    “别动。”他说。
    “好了,你松开。”她道。
    伏谨泄愤似的咬住她肩膀,下死口。
    青青疼得呜咽,不断挥动手臂在他背上拍打。
    伏谨终于松嘴。
    她低头瞧见自己白皙的肩上一道青紫色的咬痕,边缘还有血,可见他咬得有多狠。
    她捂住肩膀,眸子泛起泪光,他像狗一样。
    伏谨吸了口气,抱紧她。
    他轻飘飘的声音飘进她耳朵。
    “说你是我的,说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他嘴唇擦过她的脸颊,贴近她耳廓。
    青青不说话,他大手在她柔软的腰间掐了一把,她缩了一下。
    “以后不离开你。”她迅速说完,手臂抗拒地抵在他胸膛,想隔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真的吗?”伏谨追问,收紧怀抱,不许怀里的人逃。
    “你骗我是不是?”他大手扯住她的手腕,视线在她脸上逡巡。
    “你烦不烦。”青青甩开他的手,抿住唇,看向他。
    伏谨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真的假的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装不知道?”她垂眸,扯了下唇,“我之所以离开你就是因为我不喜欢你、不爱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要走。”
    她抬眸瞧向他,“但你成功了你赢了,你把我找回来我再也走不了了,这还不够吗?”她崩溃地挥舞双手,“你老是那样问有什么意思?我不爱你!不爱你,你知不知道?”
    伏谨脸色愈发苍白,目光出现裂痕。
    青青缓了口气,疲惫地低下头:“我以前装得够累了,以后不想装了,你以后想怎样就怎样吧。”
    他一声不吭地下床。
    她动也不动一下,没力气也不想去留意他的动静。
    青青听见噼里啪啦的翻找声。
    她抱住膝盖闭上眼。
    他走回来,坐在床上,坐到她身旁。
    伏谨捉住她的手,把水果刀刀柄塞进她手里,他将刀尖对准自己,他攥住她的手腕,握紧她的手让她拿刀抵在他胸口的位置。
    他看着她,“来,杀死我,杀死我你就能走了。”
    青青摇头,“你别发疯。”
    她想松手,可他死死握紧她。
    “我给你机会。”他弯唇笑,“你杀死我你就能走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逼你。多好,你再也不用看见我。”他死死捉住她的手,往他身前拉。
    锋利的刀尖抵着他的皮肉,随时能没入胸腹,插进他的心脏。
    他说:“来,杀死我,没了我,你以后就能想跟谁好跟谁好。”
    青青的手在颤。
    “不要……”她吸着鼻子。
    “下不了手?”伏谨脸色苍白,咧着嘴嘲笑,“你不杀了我,我可不会放过你。”
    青青吸着鼻子,他是活生生的人,她平时连杀一只鸡都不敢,怎么敢把刀捅进一个人的心脏。
    可是想到自己对他的恨。
    青青抬眼,充满仇恨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想到他对自己的逼迫。
    青青盯着他,颤抖的手往前,锋利的刀刃在他的胸膛没入一寸。
    他垂眸瞧她,唇角勾起,脸上没有一丝讶异,只有无尽的苍白。
    他握紧她的手。
    她死死抓紧刀。
    “用些力气,就这样我可死不了。”他语气轻松,声音难掩虚弱,好像在开无关痛痒的玩笑。
    她尖叫,刀尖又插入一寸。
    血从他胸口涌出,深色的鲜血和他冷白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无比刺目。
    床单上有他的血,她手上也有。
    青青撒开手,拼命摇头。
    伏谨丢掉刀,抬手捂住胸口。
    他手覆上她脑袋,大手在她头顶缓缓摩挲。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撕裂成两半,一半恨她恨不得将她嚼碎吞进肚子里。
    一半在想她是不是不忍,她是不是对他还有感情,才没有将他捅死。
    伏谨内心有看不见的伤口在腐烂,血从他的指缝不断滑落。
    她崩溃地哭泣,身子不断打抖。
    “你弱成这样,活该一辈子被我欺负。”伏谨揉揉她脑袋,拍拍她脸,兀自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