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天道学院
校庆当晚,在男生宿舍里,掀起了一阵旋风,大家开始寻找自己失踪的东西;除了手环之外,也有人的零食、衣服、鞋子甚至于黄金不见了,严老爹现身宿舍,雷厉风行查找的结果,许多不翼而飞的东西都从各角落里冒了出来,有的、有人承认自己拿了,大部分还是没人自首。无论如何,东西找回来了,物主也就不再计较下去;只有手环,确确实实都消失无踪了。
经过统计,这回男生宿舍里掉了一百零五隻手环,换句话说,天道学院全体五百四十六名男学生里,有将近五分之一的人掉了手环!
为什么遗失的比例那么高?除了男生的大而化之、身边小东西经常乱丢之外,还是因为大家都在忙校庆,需要换装的、改扮的人太多,为了融入角色情境、许多人都把手环褪下、暂时收了起来。也因此,这回才会一口气掉了那么多手环。
上次女生宿舍的手环遗失事件,严老爹也有耳闻,所以这次问题一发生,他第一个就想到「鐘楼」。
虽然已经将近子时了,四下一片漆黑謐静,但严老爹一人熟门熟路的,直接飞掠到鐘楼底下,才停下了脚步。
「虽然夜深了,但还是跟院长报告一下为好,省得到最后还要再另外说明一遍。」严老爹心想着,便随手捏起了法诀,在鐘楼的墙壁印上手诀,墙壁立刻变成一面半身高的透明镜子。
他敲敲镜子,镜子里出现一团朦胧的白雾、雾气逐渐清晰之后,弥勒佛院长红润的脸、放大着出现在镜子前;原来弥勒院长卸下了隐形眼镜,看东西都是一片重影,只好贴近了镜子张望。
一颗红润的大鼻子出现在严老爹面前,严老爹吓得向后一跳、出声道:「院长、是我、老严啊!」
「喔,老严哪!」院长说着,两颗透明的小圆片飞进弥勒佛院长的眼睛里,戴上隐形眼镜、他才有安全感。「怎么啦?男生宿舍里有状况?」院长接着问道。
严老爹三言两语就把男生宿舍遗失手环的事说完毕,最后加了一句:「上回女生宿舍的手环不是在鐘楼里找到吗?我现在也想去鐘楼看看。」
「鐘楼?等我一下。」三息之后,身穿睡衣的弥勒佛院长便站在严老爹身边了。
严老爹随手在镜面上一按,镜面又变回古朴凹凸不平的砖墙,而鐘楼依然是鐘楼。
两人拾级而上,走过鐘楼底层直通的石砌楼梯,直接站在最后那一段小小的狭窄木楼梯旁,大鐘就静静悬在穹顶屋樑上,狭窄的木楼梯依然积了薄薄尘土、尘土上印着一阶一个小鞋印。
院长和严老爹互看一眼,弥勒佛那圆墩墩的胖身子突然原地拔空而起,直接飞升上到鐘塔顶端、随手拽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大麻袋。
不消说,这大麻袋里,都是男孩子们丢失的手环。
严老爹手里拿了放大镜,仔仔细细把木梯上的痕跡照了个遍,虽然那放大镜能记录下周遭得形影与气味,但是,严老爹并未抱有太大希望,看那小鞋印,就知道不是学院的学生所为____那些青春期的男孩子,各个脚大得堪比小船,哪有能耐穿这么小的鞋子?
「也许这只是障眼法,故意让我们看到的。」像是读懂严老爹的心思,院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些手环,应该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在上面,老严你就直接把手环还给小子们好了。」院长递过麻袋、接过放大镜,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木梯上的鞋印,转身、画了个大圈、消失在圈里。
严老爹倒是拿着麻袋,一步步慢慢走回男生宿舍;不是他不会使用空间摺叠术,只是他要利用走回去的时间、好好想一想。
回到男生宿舍,一个个手环都物归原主,被领了回去;直到最后,交谊厅里满屋子的人散光,只留下一个满脸青春痘、满头乱发的男孩,是朱亥。
「老爹,手环都、都发完了吗?」
「嗯,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没拿到手环啊?」
「你没拿到手环?关我什么事?」
「我的手环也不见了,他们、他们大家手环不见的、都拿到了;只有我还没拿到手环……」朱亥愈说愈小声,最后低下了头、绞扭着双手无助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地板。
「你也知道自己的逻辑有问题啊?你掉了手环、我找到一批手环;但是我不能保证这一批手环就是你掉的、你更不能确定你掉的手环、一定就是我找到的这一批!」严老爹向绕口令似的说着「逻辑问题」,其实意思就是:弄掉了手环、自己负责。
「老爹,可是我的手环、我的手环不见了!」朱亥终于忍不住慌了起来,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一生顺风顺水的、哪里遇过这么大的麻烦?呃,两个月前的兽栏事件除外。
「好了,朱亥学弟,你也别太着急,明天请王子老师用灵踪地图、帮你找一找就是了。」未济看不过去了,走来劝解着。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朱亥揹着个大背包,直接到教师办公室门口等着;没有了手环,才猛然发现自己要带的学用品竟然有这么多!朱亥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快要被压弯了。
「你是……朱亥!对吧?」对于东方人面孔有点儿脸盲的精灵王子,虽然很努力在辨认学生的相貌,但是偶尔还是会有张冠李戴、认错人的窘态;不过朱亥这个学生他印象颇深,当然又是因为前阵子的兽栏事件。
「王子老师!您快帮帮我,我的手环不见了!」朱亥向看见救星一般,急急上前拦着精灵王子,就差给他跪下去了。
「手环不见了?听说昨天夜里找到了、不是吗?」老师们的消息很灵通,虽然宿舍的生活杂事不必他们管,但是任何状况还是都会了解一番。
「他们的都找到了,但是我的手环不在里面,我的手环还是不见了!」朱亥像是告状般,把一晚上的焦急怨气都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