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小声对靠近门口的一名编辑问道：“你们这是干嘛呢？今天不是喵星人新书首发吗？咋整个跟默哀似的？”
    那名编辑回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呵呵……”
    在压抑的静默中突然一个编辑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氛围倒是有点像鬼片中的惊悚桥段。
    那名坐在电话旁的编辑就被吓了一跳。
    他赶忙用最快的速度将电话接起：“喂？”
    “人民书社加订五万册《神雕侠侣》，我们这边的货车已经出发，车牌号……”
    在他电话还没听完的时候，突然又有编辑手机响了起来。
    紧接着，仿佛最初的那个电话成了一种默契的暗号。
    “叮叮，玲玲”的电话铃声便没再停过。
    这些电话的内容也都出奇的统一，全都是各大销售渠道的加订预约！
    “我，韩林，补货！”
    “再来六万册！”
    “能不能派个车给拉一万册来，我们分店就在金城书局后面！”
    “快快快，只有四百本了，你们库存还有吗？救个急！”
    “钱已经打过去了，加订！”
    “进货！！！”
    “……”
    电话此起彼伏，原本压抑的编辑部顿时变的比菜市场还要热闹！
    《神雕侠侣》第一册六十万的首发订货量，加上四十万的库存，在短短的两三个小时里就全部被蜂拥的读者们扫荡一空。
    “人民书社，前后共计进货二十一万册，已经售罄。”
    “韩林书城，十七万册已经售罄。”
    “华文书店，十四万册售罄……”
    “售罄……”
    “售罄……”
    下午三点钟，金城书局的大会议室内，所有书局领导都正襟危坐。
    只有郝建生在对着手上各部门反馈回来的销售数据单，宣读《神雕侠侣》目前的销售情况。
    只是随着一条条售罄消息的出现，郝建生的嗓音也开始有些颤抖了。
    金城书局各部门的领导倒是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平静。
    一方面是他们并不知道《神雕》蕴雷的惊人真相。
    另一方面则是作为领导的那份不行于色的矜持。
    但细看之下就能发现端倪，他们多少都微微瞪起了眼睛！
    这销售数据是传统文学部那个万年吊车尾创造的？
    一本《射雕》咸鱼翻身也就罢了，接二连三的创造出爆款奇迹，这就太让人眼红了！
    好像从蹭了《大王》这辆青春快车开始，传统文学部的运气就一直不错。
    嗯……
    应该说有一只惊才绝艳的猫，带动着传统文学部走向了这样的辉煌。
    这哪是普通的猫啊，这分明就是招财猫！！！
    现在外界关于《神雕侠侣》的评价尚未可知。
    可光是郝建生读出来的这一个个售罄的消息，便足够让人感到震撼。
    《神雕侠侣》首印可是足足一百万册啊，今天一天……
    不，只有半天！
    半天时间就彻底售罄了！
    那他的最终销量会达到怎样恐怖的高度？
    在郝建生读完所有的销售数据后，一直端坐在主位没有开腔的总编白越神色略显复杂的带头鼓掌。
    其他编辑部的领导也都随着白越之后为传统文学部送上了掌声。
    顿时，会议室里哗啦啦的响成了一片。
    大家严肃的脸上终于绽放了笑意，情绪也随之彻底舒张！
    “开门红！”
    “不管怎么说，《神雕侠侣》的销量不用担心了！”
    “只能说《射雕英雄传》的威力实在是太强了，《神雕》的首发火爆几乎全部都是《射雕》带来的影响。”
    “咱们库存多少来着？我记得不少啊，怎么各个渠道都售罄了？”
    “书店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神雕侠侣》已经卖疯了！”
    “别这么笼统，具体一点儿，什么叫卖疯了？”
    “我刚从人民书社回来，拿着《神雕侠侣》等结账的人，从一楼吧台一直排到了三楼！更多的人却是因为没有买到书在跟书店的员工催货呢！”
    “乖乖隆地咚啊！老郝，你们这次是真发达了！”
    “呵呵，希望吧……”
    郝建生脸上勉强挤出点笑容。
    他现在的心情也是极端复杂，在散会的时候单独找到了白越，问道：“白总编，咱们第一册的库存已经全部预定出去了。这才第一天，您看……”
    在白越发现事情真相之后，后续的印刷计划就完全取消了。
    现在各渠道全面售罄，接下来一周，到底还卖不卖，就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连夜加印吧，能印多少是多少。”
    白越这几天通宵达旦的看完了全四册的《神雕侠侣》。
    当他看到杨过被断手的时候气的甚至摔了杯子。
    当时真恨不得掐死让他看全本的小刘。
    可捏着鼻子看完全书后他又不得不赞一句“喵星人”了得！
    站在读者的层面来看，喵星人这是把武侠里的“情”之一字写到了极致。
    可他本身除了是读者，更是出版社的总编。
    总编这个职位，说好听点那是文化工作者，说难听点那也是商人。
    商人逐利，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出版社也是要恰饭的。
    书里爆雷，必然会影响到销量，这都是想都不用想的情况。
    影响销量这还好说，更大的问题反而是狂热的首发销售下，带来的口碑崩塌。
    要是喵星人一次发全四册，那他倒是还好受一些。
    读者能像他一样，连贯的看下去，肯定也能理解。
    可现在这样一册一册发，第一册就爆撼天雷。
    第三册再重演一次。
    他真不确定疯狂的读者能在这一个月里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不过现在库存没有了，也不能就这么荒着。
    如果还有人愿意买的话，那就继续卖吧……
    左右已经有一百万的基础打底，在多个几十万暴走群众，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
    库存已经没了，现在编辑部的编辑们都只能硬着头皮机械的回绝着一家又一家的催货电话。
    有人大略扫了一下墙上的时钟。
    按照时间来看，首批读者怕是已经看到了暴雷的内容。
    果然。
    一名编辑在接起电话的时候，下意识的说道：“不好意思，库存已经没有了……”
    电话那头一个愤怒的声音直接喷道：“我特么管你有没有库存！你们出版社发这样的书是故意恶心读者是不？”
    编辑有些茫然的道：“你说啥？”
    电话那边的人更气了，几乎是咆哮着道：“还跟我装傻？喵星人！《神雕侠侣》！小龙女为啥被人给那啥了？”
    这名编辑也是有点小聪明，立刻语气一肃，说道：“这个……我这里是路北派出所，您是不是拨错电话了？”
    “啊？”
    那边原本激动的人声顿时噎住了，然后赶忙补救道：“抱歉抱歉，有点激动了……嘟嘟嘟……”
    电话里一串挂断的忙音响起。
    忽悠成功的编辑赶忙将刚才的电话拉到了黑名单。
    这下，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少许……
    他抬头环顾了一下周围，只见其他编辑也都定定的望了过来。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声音苦涩的道：“反噬……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