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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门宴(四)

      多少年了?
    袁器数不清了。
    他只知道,在就读餐饮科的那段时间里,他和多福的同学情谊,渐渐在他心中变了质,何时改变的,他记不清了。
    只是心里清楚的明白了,他喜欢上多福了。
    从认清心中的感觉之后,他开始积极的接近着多福,陪着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是同学的时候,他们一起研究食材和调理;踏入社会后,他们从同事变成合伙的关係。
    到如今,他已经成功的让多福习惯了他的存在,而他也同时的摸清了多福的个性,只不过,他很惊讶多福彷彿是为了食物而存在于世上的,这也使他很放心的让多福去参加不少次的相亲,却也同时让他自己更不知如何开啟多福的爱情?
    于是他选择等待,等着多福自己那一天想通了、弄懂了!
    只是他也无法确定自己会等多久?
    同时当他等得愈久,他却又在心里害怕着,他怕哪一天,多福知道了他的心意后,从未接触过爱情的多福会退缩的逃避他!
    他和多福相处的愈久,四周的旁观者就愈多,正所谓“旁观者清”,最先发现他的暗恋的,就是裘家爸爸。
    「小子,你到底何时才要向多福告白啊?」放长假的裘爸爸近来间着无事,总爱往福气小吃店里跑,明着是去吃东西,暗着是去开导和多福快不相上下、一样呆到极点的袁器。
    今天,裘爸爸还约了裘多喜的现任未婚夫叶宇哲一道来,希望同是男人的他们,可以想出一个好法子来。
    「多福不急,我也可以一直陪着她。」袁器向来都不多话,简单又扼要。
    「我的天啊!阿哲,你听听看,这像一个男人说的话吗?」裘爸爸忍不住要翻白眼!
    打从走进小吃店,乾净明亮的简单摆设,就让叶宇哲感到舒服,他和裘爸爸找了一个最角落的桌子入座,袁器老远看到他们来,早就让陈彩君告诉厨房里的裘多福,准备着裘爸爸喜欢的食物,然后裘爸爸看准时机,就连忙把袁器捉过来洗脑!
    几乎和裘家同步的袁器,老早就是裘家暗中认定的一份子,自然他也在裘家饭桌上结识了好脾气的叶宇哲。
    「袁器,我还是觉得,你要下一帖猛药。」叶宇哲身为男人的直觉,他不相信这么多年来的相处,裘多福会没感觉。
    「我怕我会吓到她。」袁器顶着憨厚的笑容摇头,这么多年了,他总是以裘多福的感觉为第一考虑要素。
    「那难不成要一直等下去?等到何时呢?」叶宇哲实在很佩服袁器的耐心,他是行动派的人,根本无法想像袁器到底等了裘多福多少年?
    「就是说啊!你看看阿哲,他追我们家多喜有勤奋啊,天天去水果店报到!你和多福可以说是朝夕相处,不是说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吗?可是你到底得到什么啊你?」裘爸爸一面帮腔,却也忍不住要唸上一唸,这个呆头鹅啊!
    「我只是希望多福快快乐乐的,看着她高兴,我就很高兴了。」袁器的回答,让乾着急的人很想痛扁他一顿!
    「袁器,我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和大姐有个结局?」叶宇哲直接了当的问着。
    「如果多福愿意的话,我会给她幸福。」这一点,袁器敢拍胸脯保证!
    「你有法子了吗?」裘爸爸连忙问着叶宇哲。
    「我有一个想法,乾脆就速战速决吧!这样也可以知道,袁器在大姐的心里有多少重量了?」
    「阿哲,你快说,我一定会让这小子同意的!」裘爸爸催促着,根本不管身旁袁器投来的不认同眼光。
    叶宇哲开始说着他的想法,希望这个法子真的可以有点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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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气小吃店,从今日开始休息十天,不便之处,敬请见谅。」
    这张红底黑字,今日一大早就贴上了小吃店拉下的铁门,而裘多福、林筠云、陈彩君三个人,却是坐在未营业的店内讨论着一件大事──
    袁器失踪了!
    而且失踪两天两夜了!
    这个事实,是裘多福今天早上才愿意相信的。
    「福姐,都找不到元气老闆!我们要不要报警啊?」林筠云着急的重覆这句话,已经是第三次了!
    但是不管林筠云说了什么,裘多福从一早来店内,都只是静默无语的呆坐着,根本没听进去筠云和彩君的任何话。
    「福姐,你好歹说句话啊!我从来没看过你这样!我会怕啦!」陈彩君的话语里已含着些许的哭腔。
    「福姐!」林筠云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上前摇晃裘多福呆坐的身子!
    裘多福面无表情,双手却是左右轻轻压下了林筠云放在她肩上的两隻手:「让我想一下,好吗?袁器不会无故失踪的,肯定出了什么事,让我想一下、让我想一下…..」
    林筠云根本不相信裘多福会如她表面般冷静!
    但是无计可施的同时,林筠云也只好搂着陈彩君彼此安抚,就这样安静的看着无语的裘多福。
    而裘多福呢?她真的在想,她在想:袁器到底去哪里了?
    依她对袁器多年来的了解,袁器不是一个会搞失踪的人,那这两天来,他又在哪里呢?
    前天早上,袁器迟迟未出现在店内,她还开玩笑的对林筠云说,真难得可以看到袁器迟到!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原本七点就该来店内做准备工作的袁器,一直到十一点的营业时间开始,却还都是不见人影,而且袁器的手机未开机、家里电话也没人接、连几个交情较好的朋友也说没看见,甚至是市场的一些合作商家也没看到袁器去批货!
    裘多福还特地打了电话给袁器在南部的双亲,找不到袁器的情况下,还不能让南部的两老担心,只能匆匆嘘寒问暖几句,就掛了电话。
    前天一整天,都没人知道袁器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为什么没有来店内?
    晚上的时候,林筠云就觉得不该再这样等下去,原本就要去报警的她,却被乐观的裘多福挡了下来。
    「大家别太紧张了,也许明天就出现了啊!说不定,袁器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让大家找到他,明天就没事了啦!」
    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安慰大家,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接着第二天,小吃店一样如往常般的营运,可是熟悉的客人,却是已经开始问起店内最明显的老闆,而且掌厨多年的裘多福,一失平日的水准,当天的菜色完全走了味道,客人纷纷关切起来,这种情况前所未见,不得已之下,林筠云和陈彩君强迫裘多福让小吃店做暂时的休息。
    所以现在,她们三人如困坐愁城的呆在店内,却是什么方法也想不出来!
    突然的一阵柔和铃音响起,本来呆若木鸡的裘多福一下惊醒过来,赶忙拿出口袋里正响着的手机,林筠云和陈彩君也满脸欣喜的直盯着多福!
    「袁器吗?」通话键一按,裘多福脱口便问着。
    「女儿啊,你快点到医院来,袁器出事了!」裘爸爸在手机的另一头,慌张的叫喊也令裘多福完全失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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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器出了车祸,被送入了加护病房,情况不是很乐观,要持续做追踪和检查,目前禁止任何人探望。
    「有没有人可以跟我解释一下?这两天,袁器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出车祸?为什么人在医院,现在才通知我?为什么---」
    裘多福有太多的为什么想要问,她无法只隔着一层玻璃来看躺在病床上,却被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包得像木乃伊的袁器!
    那个动也不动,脸上只有白纱布包着的人,是袁器吗?
    裘多福赶到医院时,她就一直站在玻璃前看着,五分鐘、十分鐘、还是更久,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她的心,这一辈子里,此刻,好冷。
    「多福,你很难过吧?」裘爸爸心疼的拥抱着宝贝女儿,企图用亲情来安慰一下女儿现在受伤的心灵。
    裘多福任由裘爸爸抱着,她看了一旁正在偷偷擦眼泪的林筠云和陈彩君,她疑惑却异常平静的问:「为什么,我哭不出来?」
    「多福?」裘爸爸担心的看着她。
    「爸,那个人不是袁器,他明天就会回来了,我要先回家了,明天小吃店还要做生意。」始终面无表情的裘多福挣脱父亲的怀抱,转身就要离开。
    「福姐,你不要这样!」林筠云和陈彩君吓坏了!
    此刻的裘多福就像一个受到强大刺激的孩子,排斥着把无法接受的事实往心外推,拒绝去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多福、多福,你冷静一点,我们先到旁边坐一下,平静一下,好不好?」裘爸爸不断安抚着多福的情绪。
    「不要、不要!我要回家,爸,我们回家,我们回家了好不好?」裘多福想逃!她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好好好,我们回家、我们回家!」裘爸爸也被裘多福吓到了,他连忙答应着,一面转头向林筠云和陈彩君说着:「你们也先回去吧,反正现在也不能做什么,大家都先回家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