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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 第75节

      她压下那点子臊意,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就是开药店铺子的,给你用瓶药,还是使得的。”
    “好啊,苏掌柜。”他应她应得极快,不知是在应刚才,还是在应现在。
    来不及细究,马车已经缓缓停下,想必是已经到了甘泉宫。
    她心里喟叹同他说话的这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她还有好些话未说,心中还有好些疑虑未消。
    正欲待再开口,却又被他紧紧揽了揽,叫她莫名觉得有些像是在辞别的感觉。
    “你身子没好全,便就在甘泉宫中多养些时日,就当是散散心,我把言二留下照应,你若是待得烦了,便就可差使他给你跑跑腿,上附近的庄子给你寻些上京里少见的玩意儿。”
    听着这话到像是要很长时间才能再见一般,她从他的怀中出来,此刻坐直起身倒是能同他平视。
    “你要做什么?”她问道。
    话音刚落,便就只觉得头上一重,是他的手,带着些刻意,故意弄乱了她梳好的发髻。
    “就是不想一直受制于人,想去解决一点后顾之忧,你宽心。”
    这叫她如何能宽心,他总是什么都不愿叫她知晓。
    是受制于谁,又该如何解决?
    还有言二那般身手放在他身边照应不是更好,她在贵妃娘娘身边能出什么事。
    “你说的人是皇上么,可是因为芸贵妃?”
    她问出自己的猜想,想起来这些天她昭朝阳殿中的所见所闻,不由得蹙了蹙眉,又斟酌开口:“我总觉得芸贵妃…对皇上当真并不似流传中的那般,只为攀附皇权,她甚至都不爱他。”
    萧阙闻言,默了默,叫苏苑音猜不透他现下在想什么,只听他问:“你觉得永曦帝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他怎会这般问,却还是好生答他:“感觉有负其名。”
    妄议朝政可算作是砍头的罪名,可是萧阙跟前,她好似也莫名地有些肆无忌惮的底气。
    她答完,却不见萧阙的回答,她想了想,随即又开口问“你知道尘少卿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萧阙顿了顿,不知她怎会突然提及,但是观她神色又只像是简单的好奇。
    他瞧着人,带着些她暂时还不理解不了的珍重:“是个好人。”
    倒是难得听见萧阙夸起过谁,不过尘少卿是个好人的话,当今皇帝气量这般狭隘,说他有负圣名便就也不为过。
    约莫是芸贵妃派来的宫人在外头等了许久,又迟迟不见人下来,想叫言二去通禀一声,甘泉宫里坐着可比在马车里舒服多了,且若是萧世子亲自来了,贵妃娘娘瞧了也必定是高兴的。
    萧阙听见外头在说话,拍了拍她的背:“旁的我都可以答你,唯独方才你问的,你允我几天时间。你若是细问,万一牵扯到了苏伯父,乃至苏府阖家,你待如何?
    好了,人在外头等久了,该下去了。”
    苏苑音紧了紧手,有些不安地被他从怀中松开,身子骤然一冷,刺|激着她沉沦许久神经。
    究竟是什么事,才能牵扯到父亲,乃至于整个苏家。
    她想说她不怕他的什么牵扯,可是她却不能代替父亲,整个苏府做这个决定。
    他必定是知道,所以才刻意这般说,只叫她打退堂鼓。
    对于自己的无力插手,她有些颓然地将手垂落下迟疑地下了马车,身后的人也走了出来,瞧着她的背影,又唤了她一声。
    她回头,只见他眼眸深深,似是带着说不尽的万语千言。
    叫她觉得经此一别,或许要很久才会见面。
    她心中感觉得真切,却也刻意不将话挑破,只为叫他少些负担。
    若是他当真能先脱身,不留在这个是非之地,那很久才能见一面,同前者相比起来倒是也没有什么。
    她收回了迈出去的步子,又返身近到他跟前,叫人过来些。
    他以为她是有什么悄悄话想同自己说,朝着人走近的时候还自觉地俯下些身子,却只觉得面上被温软触及了一瞬又离开,却又真确的不似梦境。
    他解释不了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心悸之感,但可以肯定的是定同她脱不开干系。
    他像是有些昏了头,牵过人的手,做下了他又一个出于本心,却并没有十足把握的承诺。
    “待我到了梁州,我们便就成亲吧。”
    第81章
    因为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脑子一热做出的事,苏苑音进至甘泉宫的步子加快了些,带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春棋在她身后追了一路,一直都寻不找说话的机会。
    见人近至芸贵妃的寢殿之后,才终是放缓了些步子。
    春棋见状赶忙凑了上去,喜眉笑眼道:“小姐方才下马车的时候头上好像少了支白玉簪,我本想上去给小姐找找,倒是小姐也不搭理我就直接上到这儿来了。”
    听到春棋要说的不过是这事,她愣了愣,随口道:“呃,丢了就丢了吧。”
    春棋随即又投来一个意味深长地眼神,忙笑道:“小姐方才亲萧世子的时候可有瞧见他当时的神情了?”
    苏苑音听她这般大喇喇地说了出来,也不知怎地心下不由得一慌,赶忙伸手将人的嘴的捂上:“小点声,你这丫头要是再胡说,仔细我将你睡觉磨牙打呼噜的事悉数说予言二听。
    这边方才闹出了大动静,引路的姑姑好奇地转身来,关切问道:“苏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苏苑音讪讪放下手,牵强勾起点儿笑,回说没有。
    经过这么一闹,方才的那种忧虑之感的确是少了些,也没在原处停了多久,嘱咐了一番才跟着带路的姑姑带入殿中。
    时间其实有些晚了,她又是连夜来的,贵妃应该是已经歇下,本想着明日再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只是听说贵妃还在等着她,想必定是又因着头痛夙夜难眠了。
    她思索着进了殿内,见贵妃只着一件薄衫,头发松散地草草用一根红绸束在身后,还带着些潮,但是瞧着人像是并不太在意的模样,只懒懒坐在榻上,拿起手中的笔在作画。
    听见点响动,也没抬眼,像是早知来的是她,手上时停时续。
    “贵妃娘娘怎不多穿些,夜深露重,娘娘仔细受凉。”她道。
    芸贵妃朝人招了招手,叫人随便坐着:“甘泉宫可比旁的地方还叫人热的慌,毋须管我,我就爱图这凉快,我还想着你应当是明日才会来呢。”
    苏苑音凑近去看了看她画的画,应是副山水画,只不过才画了些轮廓,还辨不清这具体画的是何地。
    见芸贵妃问起,她笑答道:“本也是想着明天来的,但是临了萧阙来了,大抵是怕娘娘一个人乏得厉害,非要将我快的送来陪娘娘解闷才好。”
    这话多少有些拍马屁的嫌疑了,但她也不过是拿不准贵妃的意思,想替萧阙卖个好。
    娘娘在皇帝跟前能说得上话,若是有贵妃帮衬着,想对萧阙发难的心思还能压一压。
    只是这话贵妃却并不大受用,听见也不过只轻哼一声:“得了吧,他心里怨着我呢。听说今日萧旼府上不大太平?”
    苑苑音点点头,虽知贵妃已然是早早就得了那边的消息,到还是将那事又重新说了一遍,专门捡着于萧阙极不利的那些事说。
    她是当真担心恐怕会出什么事,只盼着芸贵妃听完之后便就别在甘泉宫里待了,早些回宫里去坐镇。
    听她说完,只见芸贵妃抬眼瞧了瞧她,失笑道:“瞧你这还没过门呢便就这般向着他了。”
    苏苑音面上带着些臊意,再没了方才的振振有词。
    “你向着他,为他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且放宽心吧,他性子虽是顽劣,但也没胆子做那些事,我在贵妃上一日,便就会护他周全一日。”
    得了芸贵妃这番话,苏苑音有些咂舌,萧阙是当真有胆子行下那些事的。
    那届时,又应当如何算?
    只还未叫她捋清楚,就只见芸贵妃开始撵人:“天色也不早了,快些回去歇息吧,你手还未好全,便就去玉暖阁里那方硫磺汤池里泡一泡,对你身子总归是好的,玉暖阁中的寢殿也早备下,你在甘泉宫便就宿在那边好了。”
    见状,苏苑音只好笑笑,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后便就退了下去。
    春棋在外面候了一会儿,便就已经同行宫的宫人打成了一片,同当值的几个小丫鬟站在一起有说有笑。
    见她出来,又赶紧迎了上来,问她是不是要去玉暖阁。
    春棋方才便就已经打听好了,那玉暖阁是芸贵妃一早早便就叫宫人们收拾,专门为她家小姐备下的。
    甘泉宫里汤池大大小小共计几十处,可那上好的硫磺汤泉统共也就只有三处,如今还特意为她家小姐留了一处,可见贵妃娘娘待她家小姐当真是极好的。
    苏苑音其实现下对泡汤泉并无多大的兴致,只好歹是芸贵妃特意为她安排,不好佛了芸贵妃的好意,且瞧着春棋亦是一副兴致勃勃样子,她应了芸贵妃的话,领着春棋去了玉暖阁。
    只去的路上正巧遇见了轻尘。
    约莫是上次在井底下被吓怕了,现下的轻尘才像是拿出来十成十的公主排面,身后跟了太监宫女数十人。
    像是也恰好看见了苏苑音,她远远就朝着人笑,待人走进了才上前将人给挽住:“怎来的这般急,以为你明日才到,我还特意吩咐了御厨做些我平素里爱吃的菜预备明天给你尝尝呢。”
    苏苑音由她挽着,并排行了几步,倒是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轻尘会待她这般亲近,两个会冰释前嫌。
    “那明日不就恰恰好么。”她宽慰。
    轻尘撇撇嘴:“虽是这般说,但不是想着叫你一来就尝尝嘛。对了,方才是萧阙送你来的吗?听说萧阙在二皇兄府上遇刺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见她问起,苏苑音摇摇头,说还好。
    轻尘听罢也是理所应当笑笑:“也对,萧阙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只有旁人在他手里吃亏的份,我便就还未见过他吃过谁的亏呢。”
    从前是能瞧出轻尘怵他的,她刚认识萧阙的时候亦是觉得萧阙就是个人憎鬼厌的,听起方才轻尘说的那般,似还像是深有体会的样子。
    “他以前欺负过公主吗?”她笑问。
    轻尘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幼时胆小,在他跟前话都说不明白,不过有一回我同凌瑶玩闹,无意间害一个小太监落了水,好在是被他及时救下才没闹出人命,只后来凌瑶怕皇爷爷怪罪,将罪名全推到萧阙头上去了,我亦是不敢出声,他也没辩解,最后被皇爷爷好生罚了一回。”
    也就是因为这桩事,之后萧阙明里暗里可没把她跟凌瑶折腾得够呛,真是吃不得半点亏的主,后来也是她自己做贼心虚,瞧见人就发怵。
    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桩事,苏苑音不由得失笑。
    提到皇爷爷,轻尘叹了叹:“都说皇爷爷最偏宠他,可是却也是只有他敢在同皇爷爷说话的时候不露怯,只像是寻常百姓家中的爷孙那般相处。”
    苏苑音转眸看向她,都说轻尘公主蛮横娇纵,只现下看来皇家哪里会有蠢人,不过是自己给自己选了一个最舒服的活法,活得糊涂些,未必不是什么不好的事。
    “公主,该回了。”
    只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身形修长消瘦的太监,长相很是清隽,俯首在轻尘跟前。
    轻尘撇撇嘴,说到兴头上突然被打断正是不快的时候,但是看清来的人之后又发作不得,最后只得自己将自己说服,抱怨道:“繁钦,都出宫来了,倒也不必一直守着宫中的规矩了吧。”
    清隽太监听罢仍旧是不为所动,立在轻尘旁边微弓起些背脊:“公主身子没好全,需还得每日按时服药才好。”
    轻尘最见不得他在自己跟着这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只得点点头,看向一旁的苏苑音:“我便就先回去了,旁的话明日再说。”
    苏苑音看着慢慢走远的背影,有些唏嘘竟还有这般轻而易举就叫轻尘服软的人。
    春棋见人都走完之后才近前来,眼中是难掩的兴奋:“小姐我们快去玉暖阁吧,我还未见过那硫磺汤泉究竟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