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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谁叫你乱学?

      江程灝眼睛虽是闭着,身体疲累,却毫无睡意。他可以感觉到泰坦的侷促不安,紧张无措,也明白牠说那话或许不是有意的,而是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浑话。
    泰坦不会知道在他找回牠之前,过的是多么荒唐的日子。但泰坦一句无心的话恰巧踩中了他的痛处,让他不知道如何面对。
    他极力想在泰坦面前作一个正常人,很少人知道外表光鲜的他,其实内里却是污秽不堪。
    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习惯到处找人上床,他害怕寂寞、害怕孤单,害怕只有他一个人空盪盪的房间,所以他以性为饵,找了各式各样的人陪他渡过每个寂寥的夜,他和他们做爱,却不爱他们,也因此衍生了不少麻烦。
    为了避免感情上的麻烦,他开始花钱找人陪伴。
    做爱像吸毒一样,麻痺了他的寂寞、填补了他的空虚,渐渐地让他戒不掉这个习惯。
    但他也对于每次都要找不同人,适应不同男伴这件事而感到厌烦。刚好在这时方昭齐出现了,他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透露出想要他的暗示,他也知道方昭齐这个人风流成性、男女通吃,突然觉得如果是这个人的话,他不用担心要负感情上的责任,而自己的性爱依存症也能得到解决,不用常常换男伴,这让他感觉自己似乎正常一点。
    于是他和方昭齐走在一起,在方昭齐看来两个人是秘密交往,但对他而言,方昭齐只是一个他解决性需求的方便对象而已,他以为方昭齐也是如此。
    后来方昭齐无故失联三个多月,他也不甚在意,这时他已经找到泰坦,然后他才发现有泰坦陪伴的日子,自己的性爱依存症似乎得到了解决,这三个多月来,他一次也没有想找别人做爱的念头,
    只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和泰坦上了床,他想也许他真是的一个很贱的人,才会如此慾求不满地到处找人和他上床。
    泰坦说他淫荡,其实真的也没说错什么。
    方昭齐也这样说过他,只是为什么泰坦无心的一句话杀伤力竟会比方昭齐要来得痛那么多?
    他很想在泰坦面前假装那一切荒唐事从未发生过,他还是泰坦离开前那个乾净善良的小少爷。
    他没有性爱依存、没有和那么多人上过床,他没有不择手段,黑心下流地逼迫自己的父母交出手中的股份。
    他只想在泰坦面前做一个乾净的正常人就好。
    却还是连这样都作不到……一次次输给了自己的慾望,连自己都觉得可耻。
    江程灝闭着眼,假装睡着,但其实能感觉泰坦在牠身边不知所措,后来或许是天亮了,泰坦在床边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默默起来,去狗园做例行的工作。
    江程灝在泰坦离开后,睁开了眼睛,发呆了一会,默默下了决定。
    或许以后还是别留在这里过夜比较好,继续和泰坦在一起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因为喜欢泰坦而做爱,还是只是因为自己追求性爱而做?
    自从江程灝接手狗园后,例行的打扫、餵食、溜狗等工作都有专门聘雇的人员处理,泰坦每天要作的就是巡一巡狗园,问问每隻狗的需求,照顾一些需要特别关爱的狗狗,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多的事需要牠去处理。
    所以当牠听到江程灝醒来的声音时,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跑回小破屋去。
    江程灝全身穿戴整齐地站在镜子前,除了左脸还有些淤青外,看不出任何异样。
    「小少爷……」
    听到泰坦的声音,江程灝的眼睛从镜子中转到牠身上,那双漂亮清透的眼睛带着和煦的笑意望向他。
    「事情都做完了?」江程灝问。和平常一样温和的语气,一点也听不出有任何不高兴的样子。
    这令泰坦反应不过来,更加不知所措地问:「小少爷……你、你没有生气吗?」
    闻言,江程灝笑意加大,走近牠,伸手摸了摸牠的头说:「我要生什么气?」
    他这么一说,泰坦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牠本来就不知道江程灝昨夜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只是知道他心情不好而已。
    「我昨天……是不是作错什么了?」泰坦不安地问。
    「没有,你没作错。」江程灝摇着头说。
    他的反应更令泰坦觉得混乱。明明小少爷就不高兴了,却又说不是牠的错?那牠昨天那样作到底对不对?
    江程灝却一副想避开这个话题似地,转而说:「今天我放假,你有没有想去哪里玩?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仔细想想,自重逢后,要不忙着狗园、小破屋的重建,要不就他忙着公事,好像一直没有他们两个单独地出去玩过。
    他以前曾想着要带泰坦去好多地方玩,好像也该实现一下。
    「都好,小少爷带我去哪都好。」见江程灝没有生气的样子,泰坦心情一放松就想抱着小少爷蹭蹭。
    江程灝却悄悄地避开了,改拉住牠的手,若无其事地说:「那好,就随我安排囉!」
    泰坦看着小少爷的手,再看着小少爷,他的表情和平常一样,一样温柔,一样带着笑,但泰坦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牠心里一沉,不喜欢小少爷表现得像是和牠很有距离感的样子,牠的手微微用力,轻易地就将江程灝带进怀中。
    江程灝撞进泰坦宽厚的胸膛中,鼻间尽是熟悉的味道,犹如暖阳晒过的草地,带着一点泥土味,是那么地舒服,令人留恋。江程灝心头一颤,几乎要控制不住崩了脸上冷静的表情。
    他低头,努力深呼吸平稳住自己狂乱的心跳,力持平静的语气说:「泰坦……今天一天……你作回原本的样子,只作我的狗……好不好?」
    泰坦一愣,小少爷不喜欢牠人形的样子吗?泰坦内心有着说不上的失落,却还是不忍拂了江程灝的意思,应了声:「好。」
    话声刚落,江程灝眼前的泰坦成了一隻比平常略大的德国牧羊犬,正乖巧地坐在他面前,一双黑棕色的眼睛充满灵性地看着他。
    江程灝笑了笑,伸手揉了揉泰坦的毛,丰厚略硬的毛披一如泰坦人形时头发的触感。
    这样他就不会对牠再起什么慾念了。
    「那我们走吧!」江程灝拍拍泰坦的头,语调上扬,显得十分开心地说。
    泰坦摇摇尾巴,乖巧地跟上江程灝的脚步往山下去。
    山下,保鑣小李已经将车驶来,见江程灝和昨夜的那隻大狗一起下山,儘管心里还残留着对那隻狗莫名的惧意,但还是力持表情不变地为总裁开了车门。
    不料江程灝却对小李摆了摆手说:「今天你放假吧,钥匙给我,我自己开车。」
    小李愣了下,迟疑地说:「可是总裁这样你身边没人……」
    「不要紧,有泰坦在。」江程灝拍了拍身边体形巨大的德国牧羊犬。
    小李怀疑地看了泰坦一眼,还是有些不放心。一隻狗体形再怎么巨大哪比得过像他们这样训练过的特勤呢?
    但江程灝却不容置疑地向小李拿了车钥匙,自己坐上了驾驶座,而泰坦则自己跳上了副驾,乖乖地坐着。
    江程灝摇下车窗对小李说:「走了,你自己叫车回去,车资再跟公司报帐。」
    语毕,油门一踩,开着车子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