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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暴风雨前的波澜

      罗瑟才发现自己还没真正认识谢恩这个人,他一直以为认识很久的好友原来只是单方面的。
    谢恩几乎没有谈论过他对政府的想法,现在罗瑟才知道原来谢恩是这样想的,却从未跟他说过。
    他归队警备队后,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一会想着不明白谢恩的想法,一会想着谢恩怎么会变成这样,结果就这样掉队了。
    或许他心里隐约有点想有意为之,迟到和掉队都要写报告,就乾脆不管了,直接去找谢恩吧!
    罗瑟来到他最常遇到谢恩的地方,这里很偏僻,又可以轻易眺望珠塔,他想谢恩估计会躲在这里等到机到了再出发。结果还真的找到了谢恩,他马上衝上前拦住谢恩,曾经他一直后悔自己没能救到谢恩,而现在谢恩还活着,但却做了大逆不道的事。他情绪不自觉得激动,一时之间说不出他想表达的很多事,只是一味地挡在对方面前。
    「......罗瑟。」谢恩停下脚步,神色有些复杂:「你......来逮捕我吗?」
    「你......为何要做这种事?」罗瑟先是挤出第一句话,接着又源源不绝挤出更多话:「我多高兴你还活着,可是为何你会这样?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虽然记忆管制很麻烦,但就是因为管制,我们才能平和的生活着啊!」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谢恩苦笑地看着罗瑟,他未尽的话语意思是「所以我才没跟你说」。
    罗瑟深呼吸一口气,混乱地撇头,再重新看向谢恩:「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我一直把你当成最重要的朋友,我以为你死了,还一直想帮你找到兇手......」
    「因为我们价值观不一样,罗瑟,但即使如此,我并不想因此破坏我们的友谊,所以我才没说。」谢恩想了想,决定还是加了一句:「若让你感觉到被背叛,我很抱歉。」
    最后的抱歉对罗瑟来说,比起说是道歉,更像在挑衅,他忍不住说:「我可以先揍你一拳,再说我们价值观不合,抱歉吗?」
    谢恩无奈地说:「我觉得避而不谈和打人,这两件事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不能相提并论。」
    「......」罗瑟更是恼火,他是在比喻他现在的心情,瞧瞧谢恩回答他什么?
    「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我想说,除了不和你谈政治以外,我并没有对不起你什么。」谢恩无奈地继续说,就像现在罗瑟挡在他面前他也没有硬要突破或闪避,继续说着他的道理:「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尊重及正视我的意见,而不是只是觉得我故意违法。」
    「但你看看你遵从自己想法,结果得到什么?你破坏了自己本来可以安稳的日子!」
    「安稳又如何?过得跟动物一样真的很好吗?」谢恩说着,突然暴怒起来:「那甄妮呢?她一个奉公守法的好人,为了不牵连她,我什么也没让她知道,就让她以为我死了,为什么她要遭受那样的待遇!为什么他们为了激我出来,就这样杀死她!」
    「他们?」本来有点被谢恩暴怒吓到的罗瑟听到了关键字:「你知道是谁吗?」
    「......你上头啊。」谢恩气得表情狰狞,又沉重地闭了闭眼:「我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到,我看到头破血流的甄妮站在他身后,而且我还梦到......」
    「什么?......长官干的吗?为什么?」罗瑟已经三观炸裂,不知为何他想起昨天看到穿黑衣的忘魎珍妮。
    「或许他做的,或许他派人做的,又或是更上头的人指示的.......」谢恩眼神一片死灰,底蕴却燃烧着怒火:「甄妮的死,因为记忆法管制,除了我们,不会有人知道,就成为资料室的一个数字,而你最爱的政府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我们这些平民就活该像动物一样祈祷自己不要被宰来吃就好,对吧?」
    「也不是这样......」不知不觉罗瑟气势越来越弱,原本还在生气,现在只觉得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安慰谢恩。
    「你觉得日子平和生活稳定,只是因为消息被管制,别人的惨事不会传到你耳里,所以你觉得安定,但实际真的很安定吗?」
    「这个......」罗瑟哑口无言,早上他从杜森口中得知毕德和甄妮的事件被结案了,他觉得不平,但因为对他来说只是眾案中的两件案子,所以心里只觉得私下调查就可以了,但现在谢恩的话让他动摇了,如果很多案子被吃案了,他确实也不会知道。
    「如果元首知道的话......」罗瑟开始思考,怎么想办法寄信给元首,让元首整顿体系,元首如此勤政爱民肯定......
    「罗瑟,形象是可以被製造的。」谢恩淡淡地说:「不然你以为照三餐的晨播、午播、晚播的元首说话时间是为了什么?不是记忆管制,人民知道越少越好吗?那天高皇帝远的元首我们干嘛需要知道?」
    「你怎么这么讲元首......」罗瑟张望了一下,怕被旁人听到。
    「别奢望你英明神武的元首会成为你的英雄,他不就是这个体系的头吗?」
    罗瑟依然下意识想反驳,却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来。
    「总之就是这样,希望你别再挡我了。」谢恩眼神灰暗:「甄妮已经去世了,那至少让我完成最后想达成的事。」
    「你就想这样一个人去珠塔?你会被杀的!」
    「你也知道我会被杀吗?」谢恩讽刺地笑了一下。
    「你其他同伙呢?」罗瑟又张望了一下。
    谢恩不动声色地说:「没有,我一个人。」
    「你想揽下所有责任吗?」
    「我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你可以让开了吗?」谢恩明显不想再多谈这个话题。
    「谢恩!」罗瑟又有点生气了,谢恩给他一种想去寻死的感觉,不管他朋友之前怎么死而復生的,好歹现在是活着的,他不想再看周遭有人死去了:「我不会让你去的!我决定现在逮捕你,避免你犯下更多的罪!」
    「说了半天,你还是觉得我在犯罪。」谢恩叹口气,朝罗瑟身后使了个眼色。
    罗瑟忽然感觉有什么抵在他背后,似乎像是枪的形状,虽然如果其实只是根金属棒就搞笑了,但为了谨慎他还是先装作配合地举起投降的手势。
    谢恩马上逼迫罗瑟把身上所有的武器放到地上并踢远,罗瑟只能照做,之后谢恩还指示罗瑟身后的人对罗瑟搜身,避免罗瑟还有后招。
    身后的人一直都没说话,连回应谢恩的声音也没有,这让罗瑟有些怀疑,而搜身的肢体接触还有点熟悉感,这熟悉感让他很轻易不需要回头就可以顺利挡开对方的手并回头。
    「嘖,你不信我会开枪是吧?」杜森无奈地移开枪,一副你还真他妈赌对了的表情。
    「果然是你!杜森!」虽然杜森移开枪,但这时的罗瑟反而走到杜森非惯用手的一侧:「我就觉得奇怪。虽然这么说很糟,但毕竟纪录上谢恩已死亡,程序上不会再通知家属。这样谢恩是透过什么管道可以短时间知道甄妮的死讯?那就肯定我们队上一定有内鬼。」
    「嗯哼,被你抓到了,你想怎么办?」杜森语气平淡,却展示他手中的枪。
    罗瑟滴汗:「随意开枪你要写报告的。」
    「我是内鬼我怕写报告?」杜森露齿而笑。
    「......」
    这时罗瑟才发现,谢恩已经趁刚才他注意力转移到杜森身上时离开了,不由得有些心急:「你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吗?」
    「你拦不住他的。」
    「欸!回答我!」
    「你知道了能怎么样?你不是向来逆来顺受,只知道吃闷窥吗?」
    「别讽刺我了,我不能看他去送死啊,你既然都是他同伙,怎么让他一个人去?」罗瑟很想乾脆衝过去,但不确定杜森真的不会开枪。
    「你也可以加入我们,这样我就不需要拦你,就可以一起去了!」
    「一起去送死吗?你也疯了?」
    「嗯......我忽然觉得我自己刚刚的提议不错,我们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一起过去珠塔吧。」
    「蛤?」罗瑟真心觉得自己跟不上杜森跳跃的思维,明明就是发现内鬼的严肃事件,为何这个内鬼可以好像在玩办家家酒一样说怎样就怎样?而且都这样开玩笑了,还不是死死拿枪对着他。
    「听不懂吗?移动了。」杜森毫不客气用枪推着罗瑟,让罗瑟只能乖乖照做:「往珠塔走,你现在是人质,给我乖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