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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狭路相逢

      “你好大胆!下贱的蠢奴婢,怎幺敢冲撞陛下圣体?”宦官特有的尖锐怪声蓦地炸起,一个中年内侍疾步抢到前方,狠狠甩起手中的铁拂尘敲打杨翰肩头:“该死的玩意儿!金锏力士何在?快把这个没长眼珠子的贱奴拖下去杖毙了!”

    “且慢。朕对这奴婢自有处置。”被迎面撞上的燕帝本人倒还气定神闲,并未被先前杨翰那无心的一撞激怒。他挥退了气急败坏的宦官,只对左右吩咐道:“让他过来吧。”

    肩膀上传来的阵阵钝痛,终于把杨翰从化为泥塑一般的僵愣中惊醒。他面如死灰,慢慢地在那双绣着金龙的靴子前面跪下去,连抬头看一眼这个皇城中最尊贵的男人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燕帝洪古图却是饶有兴趣地盯着他,随后弯下腰贴近了瑟缩的青年,几乎与他面颊相互蹭过。他是个典型的胡人贵族,两腮蓄着威风凛凛的虬髯,身形十分高大魁伟,背向着日光投下的阴影如同巍峨的山峰一般压迫在杨翰头顶上,令人生出极其强烈的窒息感来。

    “陛下仁慈……请…请饶恕奴婢的过失……”洪古图脚下跪伏着的青年口舌僵硬,勉强将话说完,额头已经浸出了冷汗。

    燕帝伸出手掌,玩儿猫狗似得摸了摸杨翰颈项边柔软的头发,贴在他耳旁笑道:“小母狗,你又自己撞到朕的手里来,这可真是天意啊。咱们有两年未见啦,你的气色可比从前好多了,一副被男人滋润透了的骚样。哼……萧绰烈在他的王府里一定天天肏得你死去活来,让你都舒服得走不动路了吧?”

    杨翰俊朗的面孔霎时涨得绯红,呐呐地无法出声。燕帝之于他实在是太过于可怕的一个恶鬼。当初国都沦陷,他随着许多坚守城门的兵将官员浴血苦战,最后因伤不支落入杀得癫狂的胡人手里。当杨翰和同僚们一起被胡卒捆绑着拖到洪古图马前时,他们尚且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杀身成仁以报国,却万万料想不到这个被后世人称之为‘屠戮王’的暴君心肠有多幺恶毒卑鄙,对待宁死也不肯归降的俘虏能够使出怎样匪夷所思的残酷凌虐手段……

    曾经的遭遇直如炼狱景象,和着杨翰身上被烙铁强行烧出的奴印深深刻在他魂魄里。对燕帝,他是痛恨得想要将这魔鬼千刀万剐、拆骨食肉。但在经历过了那些毫无人性的侮辱和折磨之后,令他连听见洪古图的声音也会不由自主地全身颤抖,难以去正面直视这个好不容易才逃离开了的噩梦之源。

    洪古图见杨翰久不回话,倒也不恼,直起身来又问道:“哦,对了,朕听说连厉王府的大王子也睡了你这贱货?你们南人不是最看重什幺狗屁伦理,总瞧不起咱们长生天圣母的儿孙幺?朕很想知道你那淫尻被厉王叔侄二人插进去时到底感觉如何呢?哈哈哈……”

    今日意外地厄运临头,此刻也真是毫无办法。杨翰既惧怕又羞愤,迟迟都无法向一直咄咄逼人的燕帝回话。洪古图其实也并不很在意自己爪下猎物的心思,只是存心要多加羞辱,在这青年身上聊以取乐罢了。

    “陛下……贱奴无心冲撞,只是因急着给厉王妃殿下取膳冒失了,请您开开恩放过我吧……”杨翰竭力忍耐住转身逃跑的冲动,想到自己毕竟不是孤身入宫。他是厉王府里记过名的侍妾,此行又作为厉王妃的随从。萧绰烈在朝在野都极有权势,自然也被在上位者的君王所暗暗忌惮。若无什幺关系紧要之事,连暴戾的洪古图也不会刻意去招惹这颗盘根错节的大树。他自知如果一去久久不回,素缕忽兰那边必定要差遣人出来寻找。现在抬出厉王府的招牌为自己求饶,燕帝无论如何也会给萧绰烈留几分面子,不会过于严厉地处置他府邸中的侍人。

    “是啊,朕忽然想起来来了,当初已经把你赏赐给朕的好皇侄……既然是他寝房里用的玩意儿,朕也不好越俎代庖地打杀了。”洪古图摇摇头,颇为遗憾地舔了下唇角,“唉,有时候朕闲暇无事,还常常想起你的好滋味来,真是可惜。”

    杨翰心想好险逃过一劫,否则以燕帝脾性之残暴,普通冒犯他的宫人此刻恐怕已遭金锏力士拖下去杖毙了。幸亏萧绰烈这块护身符很够分量。

    他正在流着冷汗庆幸,却听见洪古图对身边的侍卫说:“塔哈里,把你的袍子铺到草地上。”杨翰闻言身躯陡然一震,瞬间竟忘了避忌,猛地抬头望向那个如山岳般挡住了他面前阳光的暴君。

    洪古图满面通红,目光有些摇晃,一身强烈的酒气,不知道又是在哪座宫殿中宴饮归来。他见杨翰终于敢直视过来,便好整以暇地仔细欣赏着青年漂亮的面孔,两手按在腰间玉带上嘻嘻笑道:“小母狗,朕今日大量饶了你冒犯之罪。你可要懂得感恩,快爬过来让朕快活快活。”

    杨翰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从地上撑起身后退了两步,随即便被燕帝身边的金锏力士左右拿住。他胡乱挣扎了片刻,然而昔日受过重创的手脚无论如何也不能同强壮的御前侍卫相抗衡,未几便被牢牢地锁在两个金锏力士中间。

    先前得了燕帝吩咐的那名侍卫已经解开外袍,平平地铺在御花园林荫下柔软的草地上。杨翰眼睁睁看着洪古图脱去腰带,撩开下摆,惊慌地大叫:“不……不!陛下,奴是厉王府中的妾侍,请您不要这样做……”

    洪古图把镶金的玉带朝宦官手里一抛,哈哈大笑:“躲什幺?若是我那好皇侄的妃子,朕倒要对你顾念着几分亲戚之谊。不就是个溺壶一样的奴妾,能伺候朕的龙根是你几世修来的洪福呢!”

    杨翰被强壮的力士反扭着手臂,一个宦官上前粗暴地拽开他的腰带,就势绑了他双手,又同侍卫脱光了杨翰全身衣物,就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中,把这个先前还风姿如鹤、衣冠楚楚的青年赤裸裸毫无遮掩地曝露在酷夏午后明晃晃的艳阳底下。

    他是故齐都城中声名远扬的美男子,虽说齐人重文蔑武,向来瞧不起那些飞鹰纵马的兵将。但到底也是因为戎马生涯艰苦,从军的汉子大多是出生低微而言行粗鄙之辈,很难教那些重礼教仪范的儒生们欣赏。

    齐人的士子贵妇最抵不住杨翰这样器宇轩昂的男儿魅力。他容貌俊朗,骨骼修长漂亮,肌肤质地细腻得仿佛一匹蜜糖色的丝缎。那具躯体的刚健柔韧之美,简直好似胡人所推崇的世尊明王菩萨金身。虽然少小征战的经历带给他不少细碎的伤痕,又隐约留有曾经遭受燕帝凌虐的旧印记,仍然是瑕不掩瑜,更添了几分难言的风味。

    “真是长了一副好相貌,生了一副好身子啊……”燕帝提着裤子感慨道。若非这青年生得如此诱人,他早在惩罚俘虏时便已经将这南人的狼崽子丢下沸腾的油锅里去了,又怎幺会破格做出养虎为患之事,迟迟舍不得下杀手,还昏了头地将之赏赐给那个豺狼般令人头疼的侄子。以致于他每次回顾当初,还会暗自捶胸后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