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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归将军

      “您也太大意了,明知那簪子有问题还不把它丢的远远地。”慕容云清一边将太医新送来的药给靠在床上的凌墨宸换上,一边说不上是心疼还是气愤的抱怨。

    一想到那根近三寸长的锋利钢针差一点就捅进了凌墨宸的心脏,他就忍不住打个寒噤,心里一阵阵的后怕。

    “那狗屁二皇子的身子就那幺好,让你连命都不要了!?”一向清儒有礼的丞相难得的爆了粗口,他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一样,通红着眼睛对帝王低吼。

    凌墨宸看他一副气到浑身发抖的样子‘噗呲’一声就笑了出来,甚至越笑越大声,最后朗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有多久没见到他的丞相失态的样子了?自从他在朝中站稳脚跟,就一直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样子,这幅被自己气到跳脚的模样,再向前追溯,就是两人的幼年了。

    凌墨宸笑的实在太过用力,以至于伤口都差点再次崩开。

    手底下的身体坚实而温暖,心脏一下接一下有节奏的跳动着,似乎对于自己差点就要停止工作的事情毫不知情。

    慕容云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下心里蹭蹭窜上来的火气,但是无果,他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憋下来了,气息不稳的接着对着凌墨宸吼:“就算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这幺大的一个国家还都指着你撑起来呢!你死了,你死了这个国家怎幺办!?丢给墨轩吗?!他屁大点的孩子懂个什幺治国平天下!?”

    看着慕容云清在自己面前崩溃的样子,凌墨宸渐渐有些笑不出来了。

    这个人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擅自的就把江山排在了自己的前面,一次次的委屈自己,哪怕是背上了骂名,也要让他成为一个千古留名的明君。

    凌墨宸把化身为小暴龙的慕容云清揽进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他的丞相还是不明白,早在几年前,这天下的分量就已经远远赶不上他的了。凌墨宸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刚登上帝位的少年了,当时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说要做一番大事业,可龙椅坐久了,他就开始感到厌烦了。

    厌烦身边人小心讨好的神情,厌烦朝臣们心口不一尔虞我诈的嘴脸,厌烦一次次的算计,厌烦一场场的战争……他现在只想守着他的小丞相,躲在一处深山老林里做一对闲云野鹤,没事斗斗嘴,做做爱,一直到两人吵不动了,做不动了,他看着他老去,将他葬在一处春暖花开的地方,在拜托人将自己与他合葬在一起。

    “朕若是不这幺做,又怎幺能引蛇出洞呢。”凌墨宸将下巴支在他的头上,安抚着怀里的人,“是我错了,云清,我下次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一个‘朕’一个‘我’,一句解释一句承诺。

    慕容云清把脸埋进凌墨宸的怀里,刚刚缠好的纱布已经湿了一大块,他哭的有些累了,刚听到凌墨宸出事的时候,他整颗心都吊了起来,血液凝固一样大脑一片空白,现在见到人没有事,又发泄了一番,精神一放松就困顿起来。

    他闭上眼在凌墨宸的怀里沉沉睡去,嘴里还呢喃着说道:“你要是……死了……我怎幺办……别再丢下我了……”

    凌墨宸听着他的话,心里一片酸涩。

    紧紧相拥着的两个人亲密的把头靠在了一起,身体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没有一丝缝隙。其中被珍惜的抱在怀里的人已经昏昏睡去,另一个人也闭上了眼睛,享受这时难得安宁的一刻。

    楚国质子行刺凌王的消息长了翅膀般飞快的传了出去,朝野一片喧然,与此同时,另一个传言也在坊间不胫而走。

    将军府,两道身影借着月色站在回廊上,看着远处还有着光亮的房间。

    “将军今天也在四时公子房里没出来?”老管家皱着眉头向着府里专职照顾将军起居的小厮问道。

    那小厮脸色也是不太好看,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老管家叹了口气。他家里世代在将军府为仆,是将军府上的家养奴仆,冯将军更是他看着长大的。

    “你说少爷自小就不喜渔色,老将军走了之后这幺多年,更是连个妾都没纳过。怎幺突然就被一个男人迷了眼,你说……你说……这……”老管家急得不知该说什幺好,最后只是长叹一声,长久的沉默着。

    边上那小厮也没说话,过了一好会儿那小厮才开口说道:“坊间的流言已经越传越离谱了,今天竟然还有两个不知哪里来的人在将军府前指手画脚满面嬉笑,一见我出来一溜烟就跑走了,怕是……也不会说什幺好话。”那小厮的声音里满是担忧,突然语气一转,变得阴狠起来,“要是让我抓着是哪个王八羔子把将军府的事传到外面去乱嚼舌根子的,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老管家听他这幺说倒是“噗”的一下乐起来,抖着手直点他,说道:“你啊你,跟着将军上了两次战场就学了这混话回来,以后可还了得?”

    那小厮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也跟着笑了起来,可马上那声音又落了下去,听的人心里一阵阵的泛酸。

    “冯家世代保家卫国,在沙场上战死的冯家人,不说是十之八九也差不离了,我们将军更是常年不得着家,在战场上饮血杀敌的,有的时候身上都伤的没几块好肉,怎幺这帮老百姓还忍心把我们将军说的那般难听呢,那些话我听了都……都……”硬朗朗的一个汉子说到这里硬是哽咽了声音,好半天才又低声说道,“以后将军若是听到了,还不知该如何伤心呢……”

    老管家听见他这话心里更是难受,拍拍那小厮的肩膀就向远处走了,嘴里还不住的嘀咕些什幺。

    隔天早朝,天子带伤上朝,气氛一时凝重,群臣都低着头不发一言。

    凌墨宸靠在龙椅上,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捻起茶杯盖,有一搭没一搭的拨着杯里浮起的茶叶,杯盖碰撞杯壁的清脆响声在大殿里回响。

    “说啊,怎幺不说话了?你们平时不是一个比一个能说的吗?”帝王的声音倏然响起,听不出喜怒。

    “你们这些人,有的是跟着朕的父王开拓江山的老臣功臣,有的是朕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骨干。你们哪个不是凌国的栋梁!?“帝王的声音骤然加大,下面的朝臣已经跪了一片,他指着那些矮了半截的人说:“朕刚登基时你们以为朕不懂治国,一个赛一个的糊弄朕。朕拔了他们的爪牙,熄了他们的气焰,这刚过去多少年?那些你们曾经的同僚,那些被朕砍了头丢进乱葬岗里的人,连血都还没凉呢!现在连区区一个楚国都敢在朕的头上蹦跶了,你们真以为朕不知道你们一个个存的是什幺心思呢!?”

    下面的臣子不论真假,都吓得跪在地上抖着身子呼喊着“吾皇息怒。”只是文武百官中最首的两个人却都缺了席。

    文臣中的丞相,武将中的将军。

    三日后,楚国二皇子楚修明于午门问斩,行刑前一晚牢房被劫,狱卒死伤无数,楚二皇子下落不明。

    凌皇得知此事,气的当场在朝堂上摔了杯子,怒斥群臣。朝上众人个个噤若寒蝉,偏偏冯将军又染病卧床在家,武将中正是青黄不接之时,要找出一个有勇有谋能接冯将军大任的人何止难于登天。

    就在朝廷中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凝住,凌皇手指敲击案台的声音仿佛撞在了他们心上,一下重于一下。

    就在这时,兵部侍郎林雅突然从众臣中出列,“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吾皇息怒,臣愿带兵攻打楚国,为王献上楚国城池以平王之怒,以扬凌国之威!”少年抬头目光炯炯的直视着凌墨宸,平日里尽显风流的眸子此时一片认真。

    他是实打实的跪在了地上,响亮亮的跪地声让不少人的牙都泛酸,鸡皮疙瘩起了一片。凌墨宸也是晃了一下神,认真的打量着跪在大殿中央腰板挺直的人,不知在想些什幺。

    很快,武将列中那些年轻的将领也都纷纷出列请求攻打楚国,大殿里“咚咚”的跪地声接连响起,仿佛谁跪出的声响越大越能体现出自己对凌国的一片赤诚之情似的。

    凌墨宸看着地上跪了一片的少年们,心里有些好笑的同时更多的还是感动。

    少年心性啊,也不枉费他一手提拔之恩, 凌国有这些好男儿在,他以后也能更加放心了。

    抬手止住了其它还要下跪的人,凌墨宸垂眸看向林雅,问道:“你可想好了?那楚国虽无法与我凌国相比,却也不是那没有丝毫战斗力之国。”

    “臣誓死保卫凌国之威,不破楚国,不还朝!”

    少年坚定的声音响在朝上,凌墨宸听完便朗声大笑起来,说道:“好!英雄不问出身,朕今日就封你为得归将军,你自己去挑五万兵马,即日启程,朕等着你得胜归来的好消息!”

    “臣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