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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学姐,恭喜你得奖。」贾思柏做完旁若无人的亲暱举动后,在看到池咏由时,先是露出吃惊的表情,紧接着才优雅地对她道贺。
    「得什么奖?」厄本没追究贾思柏刚才那莫名其妙的动作,反而先被她的话给引走了注意力。
    「学姐得了今年的林兹超级摄影展大奖。」贾思柏挑眉看了池咏由一眼。
    贾思柏那做作的表情,大概只有站在她身后的厄本没有发现。池咏由从贾思柏的眼神里,看出示威的意味,也认出这就是那时候在学校里抱住厄本的那个人。虽然,那时厄本已经说过她是队友,但因为有威胁感,所以回国上网查资料后,曾经特别留意过这个人。
    眼前这人嚣张的气焰,勾起了她的回忆。大四那年,听说s大来了个帅气的学妹,入学第一天就吸引了无数女孩的目光,就连自己班上的女同学都在讨论这位新生。
    「你是贾思柏吧?我在学校的最后一年,听过你的大名,没想到今天能见到本人。现在在学校还是一样享受着眾星拱月的待遇吧?」池咏由不甘示弱,挺直身体说着。
    「加入juliet之后,我身旁的星星又更多了,并不仅限于学校里头。」贾思柏漫不在乎地说,「我们曾经见过一次面,学姐忘了吗?」
    想忘都忘不了,这个死小孩,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池咏由在心里暗骂着。不过,在表面上,她依然维持着礼貌性的笑容敷衍着,「是吗?这我倒是忘了。大四那年,我很少待在学校的。」
    贾思柏和池咏由两人角力在目光中较劲,同时虚偽地乾笑着。
    「我和厄本约好要去吃饭,我们先走了。」池咏由抬起手要牵起厄本,却被贾思柏一个跨步挡在两人之间。
    「厄本,你忘了今天是尤恩的生日吗?大家都在别墅里等你。」没理会池咏由的话,贾思柏背对着池咏由,用魅惑的声音说着,右手还不安份地替厄本拨开掉落在眉间旁边的瀏海。
    儘管早对贾思柏的魅力免疫,可是,尤恩的生日却是个无法忽视的重点。再加上,刚才池咏由耍了自己一顿,似乎应该投桃报李一番,「那我们走吧。」
    池咏由没有错过厄本那迷人的笑容,那表情就像对向来车的远光灯一样,狠狠地刺入眼中。没有被遗弃的失落感,唯一的感觉却是,这女孩小气起来还挺可爱的。
    「才刚得了奖,就大牌到要我劳动老骨头来找你。」纪圣文走到池咏由身后,轻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池咏由没精打采地说。
    顺着池咏由的目光望去,长长的走廊上只有那三个人的身影。「不知道那个经纪人有没有男朋友?」
    「干嘛?摄影师不当,想去当狗仔吗?」池咏由靠在墙边,意兴阑珊地说。
    「能不能帮我问问,她们的经纪人有男朋友没?」纪圣文带着靦腆的笑容掛在脸上,一时之间显得小了十几岁,彷彿还是情竇初开的男孩。
    「我不要。」池咏由断然拒绝。
    纪圣文皱起眉头,「帮帮学长也不行?」
    没理会男人那一点也不甜美的撒娇,池咏由逕直往前走去。
    「喂。你又去哪?」纪圣文在原地喊着。
    「去当狗仔。」池咏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要是用你这种得了大奖的摄影师当狗仔,那报社老闆会被天打雷劈的。自己想自甘堕落,也别去害人啊。」纪圣文一路喃喃自语着踱回自己的办公室。
    从停车场开始尾随着贾思柏的车,从平地上到山路,所幸贾思柏开车的速度并不慢,因此池咏由不需费心控制自己的速度,就能一路跟踪来到别墅的停车场入口。
    她把机车停在离入口一段距离的地方,左右张望着,发现路旁的一两辆车子里头似乎有人。顺了顺肩膀上相机的背带,掀开安全帽面罩,仰起头正好接到纷纷落下的雨滴。
    「同行啊?要不要进来躲躲雨呢?」一旁的车子降下车窗,车内的人是个一脸鬍渣,看起来有些邋遢的男人。
    就算不顾自己的身体,也得顾虑宝贝相机,池咏由只能从善如流。她拉开车门,坐进后座。
    「一看就知道你是新来的。到山上来,不开着车是不行的。别看山下大晴天的,山上说下雨就下雨,这都是说不准的。」男人倒了杯热茶递给池咏由。
    「谢谢。」池咏由点头道谢,「你在这里待多久了?」
    「从昨天中午就在这里了。等一下会有同事来换班。」男人端起杯子,指着前面隔了两台车的地方,「那辆车里的两个人从前天就守在这里,到现在还没人来替他们。」
    「这一行真是辛苦。」池咏由拿起相机检查,「在这里拍得到东西吗?」
    「顶多只能拍到有谁开车进去,现在看起来是没什么好拍的,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爆出什么大新闻。这就像买乐透,只要中一次,那就发了。」男人靠在方向盘上说。
    「好像目前为止,她们都没什么花边新闻啊?」池咏由随意攀谈着。
    「那几个女孩感情出乎意外的好,好不容易逮到点蛛丝马跡,六个人马上很团结地站出来澄清,很难逮到她们的小辫子。」男人有些忿忿不平却又很无奈地说。
    听到团结二字,池咏由心有戚戚焉地点着头。她现在之所以待在这车子里躲雨,而不是在舒服的餐厅里享受食物,就是因为她们太团结了。
    「这里好像埋伏了不少组人啊?」池咏由看到窗外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撑着伞走到后面的车子里。
    「现在不是她们的发片期,空间时间多了,才容易出紕漏啊。」男人经验老到地说,「她们忙起来的时候,这里经常一整个月都没人在,谁还来这里守株待兔。」
    「从这边看过去,除了铁捲门,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不到正门去拍呢?」池咏由拨去玻璃上的雾气。
    「问题是,这里的路太奇怪了,根本就找不到这栋房子的前门。」男人扼腕地说。
    「是吗?」池咏由半信半疑地说。
    「再说,就算找到前门又怎样?要是她们都躲在屋子里头,还是一样拍不到。听说这别墅里头的设备应有尽有,光是待在里面就玩不完了。」男人降下车窗透气,「对了。你是哪家的?」
    「我现在是自由摄影。」池咏由将相机斜肩揹上,再将外套穿上,把相机安稳地包在衣服里头,打开车门。
    「你要走了?」男人把手伸出车外,「雨还没停。」
    「这里这么多人在守着,就算拍到也不是独家,对我来说价值不高。」池咏由回答。
    「也是。你们这种人要靠独家才能赚到好价钱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想找个固定工作,可以来找我。」
    池咏由接过名片,笑着回答,「好的。谢囉。」
    山上的雨,来得快去得慢。很快地,池咏由身上的外套便出现了许多涓涓细流。她抬起手充当雨刷,拨去面罩上的水滴,在蜿蜒的山路上迂回前行。她没有往山下走,反而是往更高的地方骑去。一边骑着,一边还得注意别墅的方向,以免别墅被树木隐没了。
    别墅的外围种了不少的树,可见屋主应该是个很重隐密的人。而这里的路,叉路不多,可是不同的路却会把人带到完全不同的方向去,而彼此又互不相通。这应该就是记者们找不到前门的原因。
    既然后面有人守着,那她就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去按门铃。所以,她比那些记者多了个更强而有力的理由,一定要找到前门。
    回到别墅之后,庭院里果然闹哄哄的,长桌上摆满了食材。厄本无力地靠在门边,「又要烤肉啊?」
    「没错。就是要烤你的肉。」尤恩邪恶地笑着,把厄本拉到火堆前面坐下,手里还拿着夹子,「快说,你和那个摄影师是怎么回事?」
    「你这叫拷问,和烤肉一点关係都没有。」厄本缩着身体,躲避在她面前挥舞的夹子,那夹子上头还沾着油腻的烤肉酱。
    「再不回答,烙铁就要拿出来囉。」伊格尔站在厄本身后威胁着,双手架着她的身体,不让她逃跑。
    厄本求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路克和托比,没想到这两人竟然托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骆佳珣换上家居服走出来,路克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一起袖手旁观。
    看到一个个都隔岸观火,厄本只好避重就轻地说,「她是学姐,以前和她出去过一次。」
    「你怎么认识她的?如果我没有算错,你进s大的时候,她已经毕业了。」贾思柏从烤架上拿起一根肉串,小心翼翼地吹凉。
    这明显的落井下石,让厄本瞇着眼睛,瞪了贾思柏一眼。
    「你说不说啊?」尤恩不怀好意地从烤架上拿起一串青椒。
    看着青椒离鼻尖越来越近,厄本强忍着没叫出声。但当那令人厌恶的味道袭来,她终于忍不住,不顾一切地挣脱伊格尔的钳制,往前跑去。尤恩则是抓着那串青椒,在后头紧追不捨着,形成一幅滑稽的画面。
    「贾思柏,为什么你要故意在那个摄影师面前,对厄本那么亲密?」骆佳珣忍了好久,总算等到厄本不在旁边才问出来。
    「我们一直都是这么亲密的啊。」贾思柏轻浮地眨了下眼睛。
    骆佳珣不屑的嗤地一声。
    「你快点说。」路克加入追问的行列。
    在摄影棚的时候,是眼尖的尤恩先发现。五个人被骆佳珣赶出来之后,她们又偷偷溜进去,躲在不明显的角落偷看了一会儿。大家都觉得这两个人愈看愈曖昧。最后,贾思柏突然提议今晚办生日营火晚会,要她们先回来准备,她则负责接厄本回来。所以,就连路克她们都只知道厄本和那摄影师有问题,却不知道细节,只有贾思柏看起来好像知道内情似的。
    在路克的催促之下,贾思柏把一年前在学校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所以,我敢肯定她们两个人一定互相都有好感。但我还是想确定一件事,那个人够不够坚定。如果今天她看到那一幕,还能对厄本不离不弃,这样我们才能放心的把厄本交出去。」贾思柏一口气说完,终于有空档能吃东西。她大口咬下肉串,津津有味地嚼着。
    「为什么你们这么担心厄本?那要是哪天轮到尤恩,你们不就担心死了?」骆佳珣从路克手中接过可乐,啜饮一口。
    「如果是尤恩,我们才不用担心。她不把人家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就很好了。」路克揽着骆佳珣的腰,亲暱地靠在她的肩上说,「厄本老是温温吞吞的,所以,我们得先为她把关才行。」
    「厄本有那么弱吗?」骆佳珣一手搭在路克的肩膀上,无意识地轻抚着她的长发。
    「老说她是天然呆的人就是你,你难道不这么觉得?」坐在一旁的托比开口说话。
    「说是这么说,但我觉得厄本是你们几个里头,最让人看不清的人。」骆佳珣和路克头碰着头靠着。
    背后传来一阵惨叫声,所有人循着声音转头望去。尤恩被厄本压在身下,嘴巴好像还被塞了青椒。
    「这个笨蛋尤恩……老是忘记,厄本虽然不爱下水,但她可是个游泳健将。看起来虽然很斯文,可是运动神经可不弱啊。」贾思柏一边咬着肉串一边说。
    伊格尔走到桌边,倒了两杯可乐,其中一杯递给托比,「连我都不敢和厄本比体能了。每次在健身房比跑步,我都拼不过她。」
    托比接过杯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怎么没去救尤恩?」
    「我才不要。」伊格尔无所谓地喝了一口可乐,「外面下着雨,还在草地上打滚,衣服会弄溼的。」
    那在草地上打滚的两个人走回露台上,不但衣服溼了,就连头发上都沾了细草。这狼狈的模样,让坐在椅子上吃吃喝喝的眾人忍俊不住。
    身为经纪人的骆佳珣不得不搬出年长者的身份说,「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还玩成这样?快去换衣服吧。」
    两人又幼稚地推推打打的走进屋内,厄本走上楼梯,听到对讲机传来电铃声。这具对讲机从她们搬来,这是第一次响起,连已经走进房里的尤恩,都忍不住好奇又跑出来。
    站在厄本身后的尤恩,探头探脑地看着对讲机上的小萤幕,「怎么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