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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多久 第72节

      落款还是【想你】,不过比起上一次的【想你】,今天李致在“你”的后面多加了立体的一颗心。
    爱心是用签字笔一起画的,估计李致有稍微练过,画起来还挺似模似样。陆喆盯着看,不禁想到了李致画下这颗心的神情。
    把卡片插到茶几的月历卡座上,他将这束花放到了老位置。
    第二天下班,小哥给他送来了几束结在枝头的红豆,尾端用香槟色彩带系着。晚饭后陆喆坐在沙发上消食,眼角余光瞥到茶几上的红豆,脑子里转出了王维那首很出名的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思路在这首诗之后稍稍顿了顿,他忽然想到可以用猜哑谜的方式给每件竞拍物备上一句特别的诗,这样既增加了潜在买家欣赏时的趣味性,也能凸出拍品的文化价值。
    第三天早上,他把这个主意跟朱晓荟一提,朱晓荟眼睛都亮了,拉着他去找宋言豫,下午在会议上就通过了。
    晚上他推掉了宋言豫想请客吃饭的提议,回到家时,门外的小哥给他递了一束橙红与黄色混合的郁金香,和昨天的红豆一样没有卡片。
    第四天是白色山茶花,第五天是柔紫色风铃草。
    到了第六天,他接过一束奶白坠着淡黄色的香豌豆,忍不住问道:“送花的人有留言吗?”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小哥说话,小哥摇着头说:“没有,有的话都会写在卡片上。”
    陆喆向对方道了谢,回身把花放在老地方便进厨房弄晚饭。不过在他刚穿上围裙,拿出西红柿想洗的时候,却听到电视新闻说到这周一的菲律宾大暴雨导致山区部分山体滑坡,当时受灾的人员已经全部安置妥当,损毁的部分5g基站也于今日午时抢险完毕,重新投入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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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怎么伤的
    “……陆,小陆?”
    朱晓荟用笔帽戳了戳陆喆的手,陆喆回过神,恰好听到了一声闷雷。
    他往窗外看去,早上还晴朗的天空这会儿飘来了很厚的一片乌云,几乎笼罩了整个街区,三月的春雷不似夏季的雷声那么响,但还是让他下意识地记起了一幕画面。
    将脑海中浮现的医院安全通道走廊挥去,陆喆对朱晓荟说:“抱歉,我刚走神了。”
    “没事,是不是太累了?”朱晓荟说,“你黑眼圈有点重,昨晚没睡好?”
    “睡得挺好。”陆喆端起马克杯想要喝一口咖啡,一看杯子已经见底了,便想起身去倒,这时有人把一杯温热的水放到他手边:“别老喝黑咖啡,喝点水。”
    “宋先生。”朱晓荟叫了一声,很有眼力见地找了个去洗手间的借口走开了,宋言豫在陆喆的桌边靠着,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事啊。”陆喆莫名地看着他。
    “你早上开会就心不在焉,”宋言豫打量着他的眉眼,察觉到陆喆的眼神往旁边稍稍避了下,宋言豫说,“差不多吃午饭了,走吧,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我和朱晓荟还没改完,这个方案下午就要拿去给吴氏那边了。”
    “再忙也要吃午饭,”宋言豫指尖点了下他的桌面,“方案都改的差不多了,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
    坐进车里,宋言豫问起陆喆脚伤的情况。
    陆喆递过来的眼神很是无奈:“就割破了点皮,早好了。”
    宋言豫笑了笑,余下的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陆喆看着副驾的窗外,他看着陆喆,有两次都忍不住想要开口问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中午饭是在一家环境很好的西餐店里用的。
    这家店做的战斧牛排很出名,迷迭香的分量用得恰到好处,再浇上一点解腻的柠檬汁,搭配香浓的黑椒松茸酱,口感丰富饱满,一口咬下去能极大地满足味蕾。
    “好吃吗?”宋言豫问道。
    对面的人切了第二块牛排送入口中,并没有像隔壁桌的客人那样露出满足的表情,咽下以后点头说:“挺好吃的。”
    放下擦手巾,宋言豫问:“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和他有关?”
    对面拿着餐刀切牛排肉的手停下了动作,陆喆撩起眼皮:“你要出来吃饭就是想问这个?”
    宋言豫说:“心里有事也会影响到工作状态。”
    沉默了片刻,陆喆低声道:“我以后会注意。”
    盯着他锁骨位置露出的一点翠绿,宋言豫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关心一下朋友的情况。”
    侍应生将陆喆点的奶油汤端了上来,待她离开后,陆喆动了动嘴唇。宋言豫以为他想说了,结果他只是说了一句“我很好”便拿起勺子喝汤。
    饭后两人回了文藏,路上有些堵,宋言豫专注着路况,陆喆则看起了手机。whatsapp上有一些上午的未读消息,他逐一点开,把需要回复的回掉。手指陆续往下滑,等到已经没有未读消息了,他仍是重复着滑动的动作,记不清滑了多少下,在倒数第二行看到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点开这个窗口,最后一句话是【你的病好了吗?】
    再往上是一句【我想你了】
    陆喆缓慢地向上翻着。从那天他离开医院以后,李致发了很多消息,最初是着急地找他,后来是不愿分手的道歉话语,再到分手后那人逛着北京城给他拍的风景。
    照片中会穿插着一些想对他说的话,这些电子文字并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模糊褪色,仍然安安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在他重新翻阅的时候,字里行间所表达出的情感比起当初看到时强烈了许多,不知是因为他的心绪已经平静下来了,还是因为现在他所看到的,以及李唯口中描述的这一年来李致确实改变了的缘故。
    昨晚的新闻报道内容没有提到伤员情况,更具体的信息也没有就切到下一条了。他不知道出事的地点是否是李致出差会到的地方,虽然是5g基站受损,但是李致当时未必在场。这些天那个人依然在叫人给自己送花,应该没有事的。
    看了一眼取消拉黑的按键,陆喆的手指没有移动上去,随后就锁定了手机。
    下午把方案最后确定了一遍,陆喆和朱晓荟跟着宋言豫一起去了吴氏古玩。
    三点是竞拍策划案的最后递交时间,他们过去的时候还看到了另外两家也在这个时间来交策划案。宋言豫同那两家的代表打了招呼,朱晓荟在旁边小声跟他解释,原来其中一家就是他们这次最强的竞争对手。
    “不过我对这次的方案很有信心,”朱晓荟笑着低语,“你的想法很新颖,按我和宋先生的经验来看拿下的问题不大。”
    陆喆曾经在流浮成功策划过开馆仪式,不过对于拍卖行这块他是新手,又是第一次试水,心里总归七上八下的。
    今天是周末,为了这个策划案的顺利完成,众人都进来加班。到了傍晚,宋言豫说要请所有人好好放松一下,大家在办公室里热闹地聊着去哪里大吃一顿,陆喆看了眼腕表,在宋言豫过来问他时推辞说不去了。
    “怎么又不去?”宋言豫小声道,“前两天你也说没空,是真有事还是累了不想去?”
    陆喆不想破坏大家的好心情,便头也不抬地回答:“是有点累,今晚也不想喝酒,还是你们去吧。”
    宋言豫打量了他片刻。顶着这道视线,陆喆神色自然地把笔记本电脑装回公事包里,起身说:“那我先走了。”
    宋言豫也直起身:“我送你吧。”
    “我开车来的,你们玩得高兴点。”
    与其他人打完招呼,陆喆直接下楼了,等到坐进车里,他扯松脖子上的领带,后背靠在了椅子上。
    天边暮色霭霭,但澳门是座不夜城,一到晚上整座城市就仿佛徜徉在五光十色的霓虹长流中,夜色越深,浮光魅影就越迷人。
    陆喆跟着车流往家的方向开去,进入小区后,他熟练地避开两侧停的车辆,驶入自己那栋楼的转角时,一眼便看到了一辆黑色的cayenne停在之前的位置附近,后面黄底黑字的车牌在他的车灯照射下清晰可见,刻着lu0830。
    握紧方向盘,他刚想开到那辆车后面去,前方就突然窜出了一个人。
    这几天小区的路灯在检修,每栋楼前都比较昏暗,陆喆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人来,立刻踩了刹车。好在他刚才车速并不快,一踩就停下来了。
    不过由于对方靠得很近,他不确定会不会撞到人了,解开安全带下来检查。结果没在副驾那一侧的车头位置看到人,倒是驾驶座那边有动静传来,转头一看,刚才险些被撞到的人竟然匍匐进了驾驶座,拿起他放在副驾位置上的公事包。
    “你干什么!”
    陆喆呵斥了一句,对方眼见被发现了,拿起包就跑。陆喆及时追上,手一伸按住了对方的肩膀,但是这人早有准备,回头对着他撒了一把砂石。
    陆喆本能地抬手挡开,眼睛也同时闭上了,对方趁机用力推他一下,见他后仰着摔倒在地,赶紧往前跑。
    陆喆气得脸色都变了,不过他被对方扔来的砂石迷了眼睛,痛得睁不开,正着急着便听到有脚步声匆匆来到他身边,随后是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怎么样了?没事吧,有受伤吗?”
    李致的声音比平时哑了许多,但陆喆一下就辨认出来了,拽住李致的手道:“我的包被他抢了,电脑还在里面!”
    “电脑丢了可以再买,”李致焦虑地检查着他的手脚,“刚才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电脑里有很多资料不能丢!”
    陆喆着急得想自己起来追,但他眼睛看不清楚,即便匆忙起身也只能扶着车往前走。李致拉住他说:“你在车里等,记得锁上门,我去追。”
    那人话音刚落,陆喆就感觉到手心里一空,李致奔跑的脚步声迅速远去了。陆喆眯着眼睛,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奔向前方,他既想要回电脑又担心李致会受伤,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叫道:“算了别追了!电脑我不要了。”
    跑远的人兴许没听到他的声音,那道咖色的身影越来越小,陆喆用力揉着眼,一会儿后视力总算恢复了些,他立刻看去,前面的转角处哪还有李致的身影。
    “李致!”
    陆喆大声叫道,没有人回答,不过前面路口好像有其他人看过来了。陆喆锁上车门去追,一路跑到了小区门口才看见一道往回走的身影。
    李致手里拎着他被抢走的公事包,没看到刚才那个抢劫的人,陆喆顾不上那么多了,朝着李致快步走去。到了面前,他借着光线发现李致胸口的毛衣被咖啡泼了一片,脸色也很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把包递给他,李致还没开口先牵出了一串剧烈的咳嗽。
    这咳嗽声一听就不寻常,陆喆把李致扶到旁边,想帮他拍背顺气,李致却推开他的手转到另一边去,等到这阵咳暂时缓下来了才说:“先看看有没重要的东西丢了?”
    陆喆打开公事包检查了,除了钱包之外,其他东西都在。
    李致忍着咳嗽用手机报警,陆喆在旁边听他描述那人的外貌特征,电话挂了以后问道:“这人是赌徒?”
    “不能肯定,”李致又咳了几下,“但澳门这边的赌徒不少,你这的小区也不是那种治安很差的地段,一般人应该不会选择这种地方明抢。”
    他这番话说得艰难,陆喆见他忍咳忍成这样,不禁疑道:“你没事吧?怎么咳成这样?”
    李致抬手示意自己没事,问陆喆道:“你刚有受伤吗?眼睛呢?”
    “我没事了。”刚才陆喆摔的那一下没伤到哪,眼睛现在也能看清东西,就是有点痛。
    李致想再说什么,一张嘴又是失控的咳,陆喆看他背对着自己极力克制的样子,觉得他这样真的很不对劲,想到那条菲律宾的新闻,陆喆绕到李致面前:“你在菲律宾是不是受困了?”
    李致低着头,胸口因为过于剧烈的咳嗽又痒又痛,他做了几个缓慢的呼吸,待这阵咳彻底被压下去后,他放下捂着嘴的手,看着陆喆说:“能不能回你那去说?我想喝点热水。”
    两人一起走在小区的道路上,一开始是陆喆走在前面李致跟在后面,慢慢的距离被拉进了,李致走到陆喆身边,两人的手臂维持着一个巴掌的距离。
    陆喆没有回过头,他的视线始终朝着前方,但是这一路上李致还是有点咳,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响在耳畔,让他没办法不去在意。
    回到家里,他给李致倒了杯温水,李致接过来喝下,缓了片刻后脸色好些了,提醒道:“先打电话挂失那些卡吧。”
    陆喆看着李致毛衣上的一大片咖啡渍,想着这人终归是帮自己才搞得这么狼狈,于是说:“我先拿件干的衣服给你换。”
    李致的唇松开了一道缝,没料到陆喆会这么说,看着陆喆走进了主卧,他放下玻璃杯,进卫生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裤。
    刚才追那个人的时候险些撞到一个从暗处走出来的女孩,虽然他及时避开了,但对方手上的一大杯热咖啡全泼在了他身上。
    脱掉外套挂在架子上,李致把毛衣脱下来,发现最里面一层衬衫也湿了,他解开几颗扣子,正想关上门用水擦一下就看到陆喆站在门边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胸口。
    从衬衫敞开的那一部分能看到紫黑色的大片淤青,陆喆上前一步,解开剩下的扣子,向两侧敞开以后,可怖的淤青几乎蔓延到了整个胸腹部和腰两侧。
    气氛骤然安静了下来,这种安静夹杂了太多的压抑感,李致把衬衫从他拽紧的手心里拉回来,语气平静地说:“我先擦一下,你出去吧。”
    陆喆没动,他抬头看着李致:“这是怎么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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