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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第61节

      “你就没考虑过后果?”狸奴心中已经信了,却还在摇摇欲坠地坚持,“高阶修者身死,势必会引起天象异常惊动所有人,你杀她时,可想过自己会被押入暗牢。”
    流景沉默片刻,问:“不都说冥域弱肉强食实力为尊吗?杀人……应该不犯法吧?”
    “不犯个屁!杀皇族的人那是与整个冥域为敌,怎么可能不犯法!”狸奴彻底炸了,“难怪你敢动手,难怪你敢承认,合着是觉得自己不会有事是吧!”
    流景看他凶成这样,料想自己是要不成被褥了,只好席地而坐。
    狸奴怒骂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帝君明明已经做了好安排,你为何不肯信他,你就这样杀了尘忧,可有想过他的心情……你至少偷偷杀啊!”
    “是偷偷杀的……总之替我跟帝君道个歉。”流景捏了捏眉心。
    狸奴冷眼看她:“要道你自己去道。”
    流景无奈一笑:“只怕他现在不想看见我。”
    “现在后悔也迟了。”狸奴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流景叹了声气,捡起一块碎石刚要砸墙角的老鼠,一床柔软的被褥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她身上。她顿了一下,抬头便看到狸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无声笑了笑。
    “还不出来?”一片安静中,她突然开口。
    下一瞬,身后的墙闪过一道白光,舟明和舍迦同时出现。
    “仙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舍迦急切地问。
    流景慢吞吞将被褥铺在地上,这才安抚地捏捏兔耳朵:“我没事。”
    “一身的血,也叫没事?”舟明难得脸上没有笑意。
    “不是我的血,”流景抬头,“刚才我跟狸奴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
    舍迦担心地看向舟明。
    “现在外头兵荒马乱,我等才有机会混进来,等明日事情稍稍平息,便不能再来了,”舟明面无表情,“你最好说清楚,若再有事隐瞒,我便不管你了。”
    “别生气嘛。”流景失笑。
    舟明:“刚才跟狸奴说的有几分真?”
    “打算杀尘忧是真,去找尘忧的过程也是真,”流景顿了顿,直言,“尘忧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不能留她。”
    舍迦倒抽一口冷气,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愕。
    “在她刺杀时,你便确定她知道了你的身份。”舟明这一句是肯定句。
    流景沉默一瞬:“是。”
    “为何瞒我?”舟明盯着她的眼睛。
    流景无奈:“为何瞒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一旦说了,她要去杀尘忧的事也得告诉他,到时候他势必会同行。这种明摆着的陷阱,她一个人去跳就够了,何必再将他牵连进来。
    自幼一起长大,许多事不必多说。舟明缓了缓神色,又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流景:“南府那群人告诉她的。”
    “引你出去的目的。”
    “自然是杀我,”流景眼底流露出嘲讽,“但又怕杀了我,非寂会知道天界的事,所以只能自尽嫁祸于我,好让非寂亲自解决我。”
    “她亲口说的?”
    流景:“一半是我自己猜的,不过即便我猜不到,她也会告诉我,毕竟说几句话,便可以让敌人清楚如今的处境却不得不按照她安排的死局走,何乐而不为。”
    “她要嫁祸,你便由着她嫁祸?”舟明眯起眼眸。
    流景无奈:“那不然呢?她以命相搏,在洞府中留了关于我身份的线索,我若不承认杀了她,非寂势必会再三调查前因后果,一旦查到我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我若承认了,此事尽早结案,按照冥域的规矩,三日之后她的尸首会和洞府一同焚烧,到时候不管她留了什么,都会烧得一干二净。”
    也是可怜尘忧,明知这场计划会要她的命,却还是为了亲儿子的一线生机全力配合。
    “南府那群人倒是了解你,知道你一定会保天界,所以才设下此等死局,等着你自己跳。”舟明眼神微冷。
    流景叹息:“没办法呀,好人总是背负太多。”
    “他们不是好人,却也不敢出卖天界,在你没死之前,估计不会离开冥域,”舟明扫了她一眼,“我这便将他们抓来,就说是追杀你的仇家联合尘忧设下此局,以证你的清白,你会为了天界担下罪名,他们同样不敢暴露,到时候定然不敢反驳,哑巴亏你吃过了,也该他们吃了。”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天界的两方人马在非寂眼皮子底下打架,不暴露身份是双方默认的前提,在这个前提下再想方设法弄死对方,谁更豁得出去,谁便更技高一筹。
    舍迦也很快想清了其中缘由,立刻看向流景:“这个法子可行。”
    “不行。”流景果断拒绝。
    舟明眉头一皱:“为何不行?”
    “说不通,若是仇人引我,我为何不找非寂帮忙?”流景反问。
    舟明:“因为你想自己报仇。”
    “尘忧为何配合?”流景又问。
    舟明:“你方才不是说了,他们可以救非启。”
    “那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想杀我,尘忧悄悄帮着他们杀我就是,为何还要弄出这么一出戏,特意将我引出去,又用自己的死陷害我?”流景看着舟明的眼睛。
    舟明蹙了蹙眉,斟酌开口:“那些人觉得你太受宠,杀了你怕引起帝王之怒,到时候自己也脱不了身。”
    “好像有点意思,”流景笑笑,“但还是不行。”
    舟明不认同地看着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只是叛军又没有人品可言,我们没必要冒险,”流景脱了鞋在被褥上躺平,“把人找到,都杀了吧,以你的修为和心思,应该能做到不留痕迹吧?”
    “全都杀了?”舟明一顿。
    “嗯,还有非启,都杀了,不留后患。”流景无聊地看着房顶,“冥域防备天界至深,那些人能蛰伏这么久,想来和舍迦一样,在冥域境内从未跟天界联系过,也就是说,天界的叛军尚不知我如今具体境况,只要杀了他们,我的身份便不会暴露。”
    “杀了他们,的确不会暴露身份,”舟明凉凉道,“可这样一来坐实了杀尘忧的罪名,身份保住了,人却死路一条。”
    舍迦顿时紧张起来。
    流景捏捏兔耳朵:“我可以逃狱嘛,就算冥域要追杀我,也只是追杀逃犯流景。”
    舟明面无表情:“怎么逃,凭你那裂成八块的识海?”
    “……何必如此刻薄。”流景今日不知第几次无奈了。
    舟明眉头紧皱:“阳羲。”
    一听他叫自己大名,流景顿时老实了:“我真有法子可以脱身。”
    舟明盯着她,试图找出她撒谎的痕迹。
    “真的,”流景无奈,“你相信我。”
    舟明定定与她对视许久,冷笑:“你有什么信誉可言。”
    说罢,他转身就走,舍迦见状下意识要跟,却又不想留流景独自在这里。
    “去吧。”流景安抚道。
    舍迦纠结半晌,还是咬咬牙追了过去,两人转眼消失在墙壁里。
    幽冥宫乱成了一锅粥,四处都灯火通明,暗牢却仿佛被这场热闹摒弃在外,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流景从乾坤袋里摸出个果脯吃了,便在柔软的被褥上翻个身睡了。
    漫漫长夜,估计也就她一个人睡得着。舟明心中生她的气,可一出暗牢便带着舍迦径直离开了幽冥宫。
    “那些人不敢泄露天界的事,非启却不一定,先将他杀了再说。”舟明冷着脸道。
    舍迦连忙点头:“他的洞府我去过,我来为舟明仙君引路。”
    舟明没有多言,直接撕破虚空带着舍迦踏了进去。
    一刻钟后,两人出现在非启寝房里,非启躺在床上,似乎还在睡着。
    舍迦掌心幻化出灵力,当即要动手,舟明拦住他,又化了层结界套在自己身上,这才独自上前查探
    “舟明仙君,如何了?”舍迦见他迟迟没有回来,心里愈发着急。
    舟明抬眸扫了他一眼:“刚死不到两个时辰,差不多是仙尊被抓的时候。”
    舍迦倒抽一口冷气:“他们干的?”
    “十有八九,”舟明后退两步,“倒是聪明,知道弄个气绝身亡的假象,这样一来尘忧冲动刺杀的事便合理了。”
    “尘忧尊者豁上自己的性命,就是为了救他,哪里知道自己活着非启尚有人庇护,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舍迦嗓子发干,“……仙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无妨,他不死在那些人手里,也要死在我们手上,”舟明面无表情,“至于现在,只需趁非寂忙不过来时找到那些人,杀了。”
    “仙君,我们一定要杀了他们吗?”舍迦忧心忡忡,“我还是觉得你那个法子更好一些。”
    “她自己选的,我能如何。”舟明笑了一声,却是被气的。
    流景在暗牢关着,舍迦没了主心骨,只能全听他的。
    舟明看一眼天空,烟霞已经散去,冥域重新被黑暗笼罩,却又不知这黑暗中多少暗流涌动。
    无妄阁,一楼大殿内,此刻已经挤满了鬼臣,乱七八糟义愤填膺,皆是要帝君为死去的尘忧尊者做主。
    “冥域千万年来的规矩,杀皇族者为公敌,唯有一死可平公愤,流景胆大妄为诛杀尘忧尊者罪不可恕,必须杀其身灭其魂以儆效尤。”
    “帝君一向治下极严,想来此次也不会心软,不会叫臣子们心寒。”
    “还望帝君秉公处理流景!”
    “还望帝君秉公处置!”
    狸奴面色凝重,一边要安抚众人,一边还要吩咐属下去处理尘忧的身后事,正焦头烂额烦躁不已,突然有人开口:“尘忧尊者被害,帝君迟迟不肯露面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打算包庇凶……”
    一句话没说完,便被方天画戟削掉了脑袋,黏稠的血喷在每个人的脸上,嘈杂的宫殿瞬间寂静无声。
    “揣测帝君,该杀。”狸奴淡淡开口。
    门外侍卫立刻进来将尸体拖走,不片刻便听到外面重物落水的声响。
    狸奴扫了一眼众人:“流景已然认罪,尘忧尊者大丧后处刑,帝君将一切事宜都交给我了,诸位还有什么不满,尽管提。”
    没想到非寂这么快就有了决断,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所有劝谏的话都噎在了嗓子眼里,上不去也下不来,憋得脸都红了。
    狸奴眼底闪过一丝嘲讽:“看来上次庙祭之后杀的人还不够多,否则今日也不会如此热闹。”
    众人顿时脸色惨白,再没了先前的气势。
    震住了所有人,狸奴忧心忡忡地看了楼梯口一眼,那边安静无声,无人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