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在边关那日，曾见一酒仙长啸一声，使得天地变色！”
    “我虽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会有那样出息，可却知道自己是有符道天赋的！”
    “然……若终究祖训难违……孩儿也到了可以独自成家立业的年纪，不孝子曹昀，为追求符道，请父亲成全我离家，自立门户！”
    曹昀为了说出这番话，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与勇气。
    而这番话，落在老爷子耳中，却不亚于晴天霹雳。
    周围的曹家人皆是满目震惊地盯着曹昀。
    自立门户？
    这曹家的少爷在那边关苦寒之地流离多年，现如今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自立门户，这事若是传出去，可是实实在在打在曹家的脸门上！
    老爷子只感觉自己的脸面在发烫，像是被人用巴掌狠狠的扇了一下。
    口中话也说不出口，终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凡人老头，被这样的话刺激了一下，便感觉天都塌了。
    若不是身旁还有人搀扶着，恐怕他现在已经站立不稳。
    “你！小勺子……曹昀！你可知道你现在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还不赶快给爹道歉！”
    曹钧整个人也是气的直发抖，面前这混小子不过是在边关待了两年罢了。
    原先还夸他懂得了不少事情，可是现在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大哥！爹！我从前确实混账不听说教，可是我现在已经变了，懂得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你们害怕我连累家族的话，我可以出去自立门户，但求你们一定不要阻我追求此道！”
    曹昀说的真挚，但是他说的越真挚，对面的老爷子听的心里越揪心。
    “这条路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走……如果你真打算修行符道，我曹家日后不会留你之名！”
    老爷子最后的警告显得多么渺小无力，儿大不由爹。
    “等到日后我曹昀修的有成，必然回来报答父兄之恩情！”
    曹昀说完，合眼跪倒地上，磕完几个头之后便向外走去。
    围观者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局，本来是好端端的一场迎接形式，到头却变成了这样一场闹剧。
    曹家老家主一把拽住了要追出去的曹钧，纵使一脸悲痛，却也咬定青山不放松。
    “他既然要去，那便随他去！”
    老爷子做下决定，咬咬牙，也拂袖而去，甚至在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还远远的传来一句。
    “若是你们有谁敢踏出这个门去追他，那么也可以随他一起去自立门户！曹家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一尊尊大佛！”
    原本还有几位想要追出去，但是听到老爷子这样不容置疑的声音，顿时有些犹豫了。
    等到坚定下来，那少爷却是已经走远，不知道向何处去了。
    ……
    曹家的闹剧仅限于街坊四邻知晓，再远也传不到另一条街道上。
    但是有一件事在皇宫内传荡，却要惊起整个天下的风云变幻！
    “砰！”
    御书房这几日接二连三总是响起茶盏与地毯的亲密碰撞。
    这时候，留守在门外的太监宫女们心思都是颤颤巍巍的，不敢有半分逾越规矩的动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掉了脑袋。
    “他郭珺说走就走，凭什么？！朕何时应允了？！”
    “是仗着自己的一身修为盖世无双，还是仗着我宫内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御书房内的皇帝陛下很暴躁，地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碎瓷片，看样子脾气发了有一阵了。
    书桌旁有一位身穿紫色锦衣的大太监，净面无须，眼角处的鱼尾深刻，瞧起来也是年岁不小。
    皇帝在一旁砸茶盏，他却站立着合眼瞌睡。
    “大伴以为如何？”
    皇帝似乎觉得一人发脾气颇为无趣，便出声问道。
    “陛下，此事稍后再说，有客来了。”
    大太监缓缓睁眼说道。
    这一睁眼，原本在书桌上的安静的烛火突然摇曳了一下身姿，通体的明黄火焰瞬间变作诡异的幽绿色。
    “堂堂皇帝，在御书房大发雷霆，毫无礼仪，成何体统？”
    声音不大，伴随着一阵轻慢的脚步，幽绿烛火下，那发声之人缓步出来，神色桀骜。
    履云靴，紫金袍，一头银白发，高冠稳戴，一身贵派打扮，而偏偏美中不足的，是那人身之上的猫首。
    “人身猫首，谁曾想到五帝山上自号为王的妖怪竟然只是一只猫妖，被囚禁在朕的御书房捉老鼠，还端着个性子做什么？”
    皇帝一声冷笑，坐回书桌前的长椅上。
    大太监打个呵欠，一只手在烛火上一罩，再拿开时，烛火已然变成寻常颜色。
    “你大燕王朝很快就要易主！当年千机子的预言我也听过，郭珺之所以离开就是因为这个吧？国将不国，你迟早与我落得一般境地！”
    第220章 玩家的小心思
    面对这位曾经五帝山上妖王的讽刺，皇帝陛下并没有动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倒是与大燕王朝的皇帝算是一个职业。
    所以这位大燕王朝最大的地主老财才会愿意给这只猫妖留下最后的一点面子。
    “你说错了两点，第一，朕对郭珺的离去感到生气是因为他敢擅离职守，一走了之，朕却不得不念旧情不再追究。”
    “第二……大燕不会因为一则小小的预言而亡国，朕不信命，因为朕自己便是命！”
    “你是妖，打破了天也不过是个畜生修炼成人的样子，但是朕是九五之尊，生而为万物灵长之首。所以你猜不透的问题朕可以理解，只是不应当胡言。”
    皇帝的脾气很不好，怼起人来不留余力，那猫妖却也只能老老实实受着，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陛下，该到约好的时间了。”
    大太监又提醒道，接着续上桌上即将燃尽的烛火。
    本就是白天，烛火的存在似乎是可有可无，甚至显得有些多余。
    可是伺候久了的内务太监都知道，陛下御书房的烛火从来不能让它断了，要不然扒皮抽筋还算是小惩，真要严重下来，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
    “好了，朕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忙，屋子里的地方你可以随意行动，但是，不可出了这房门，还有，桌子上的烛火不可让他灭了。你若是违背了其中任何一条，这一身华贵衣衫都没得穿，朕还要把你拴在西市，替朕抓抓人间的老鼠！”
    皇帝故意做出一副凶狠模样威胁，说完便又大步离去。
    大太监跟紧在身后，走起来步子轻微，可是速度却能紧紧的跟上。
    那猫妖面无表情，在二人离开之后化回了原形，盘踞在窗台向外眺望。
    他也想像醉中仙一样，逍遥江湖，作一位不闻人间世事的过客。
    可是刚才那一个土皇帝，虽然说了很多废话。
    但有一句，确实如此。
    它是妖，与人不容。
    江湖是人的江湖，妖应该待在深山老林，做人间世外客……
    离开了御书房之后的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来到了御花园，这里的守卫，宫女以及太监都早就被人以各种理由给调走了。
    如今偌大的御花园空荡荡的，只有那凉亭里还坐着一位少年，悠闲欣赏周围景色。
    “你就是周明通？”
    皇帝不声不响来到此人后头，开口道。
    那周明通连忙回头，见来者身穿一身滚龙袍，玉面黑须，气定神闲，全身上下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心有一定，赶忙屈下身，行了个半跪之礼。
    “草民周明通，见过圣上！”
    “到还是机灵。”
    皇帝见面前的少年还算识趣，这才笑着打量了对方两眼。
    虽然对方穿着不算华丽，但是从身上散发的气息再加上年龄，无不透露出一副贵家子弟的气质。
    “起身吧。听说你这一次带来了你们所谓的诚意？”
    皇帝坦然坐下，大太监一如既往的站在他身后，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微微闭目打盹，就差发出鼾声。
    “谢陛下。”
    周明通缓缓起身，但还是半低着个头。
    虽然他并没有面见过皇帝，但是好歹从各类资料有过了解。
    面见帝王应半垂首，若是仰面视君，便是有意刺王杀驾。
    “草民此次确确实实是带着诚意来，这一次我京城中的天客据统计，足足有数万人。”
    “行程之中原本在册者便有不下数十万人，你这区区数万人实在是掀不起什么风浪，若非陛下见尔等是天外之人，恐怕光是你这一次面圣，就别想活着出去。”
    大太监说起话来阴测测的，让人感觉被蛇蝎盯上了一般，不由的从背后冒起一股寒意。
    周明通咬咬牙，顶住莫名升起的一阵威压，道。
    “我天外来客数万人，确实与京城来说不过是占了极小的一个比例。但是在下以为，我大燕王朝的子民应该是在精而不在多……”
    “所以呢？”
    “所以这一次再想斗胆恳请陛下给予我众人一个名声，有望成为我大燕子民！”
    “大胆！”
    大太监一声冷喝，从他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属于武道神通的气息。
    而面前的这位周明通却只是先天境界，自然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