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船的时候，万扶摇伸手来拉他，看见他手中的达摩鲨，吓了一跳：“这玩意长得也太丑了，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叶雪衍：“你想象中是什么样？”
    万扶摇：“就眉清目秀一点，不像这家伙现在的样子，简直跟食人鱼一样，看着好恐怖。”
    万扶摇说着搓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似乎想把鸡皮疙瘩给戳下来。
    叶雪衍道：“它本身是鲨鱼，鲨鱼长得都好看不到哪里去。”
    万扶摇：“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达摩鲨，这玩意能吃吗？是保护动物吗？我们这里应该很少见吧？”
    叶雪衍：“确实比较少见，它的全称是巴西达摩鲨，看它的名字也知道我们这里几乎没有，不过它本身生活在深海里，很少出现在岸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吸附到了鲸鲨身上。”
    叶雪衍说话的时候，已经获得了达摩鲨的图鉴。
    这是板鳃亚纲，角鲨目，黑棘鲛科的鱼，因为本地很少见，它在本地甚至没有独立的名称，图鉴上给的名字也是巴西达摩鲨。
    叶雪衍盯着手里的小鲨鱼，心里再一次感慨，他现在获得图鉴果然容易了许多，要搁以前绝没有那么简单就拿到图鉴，起码得养一养，或者吃一吃。
    兴许他盯得久了，万扶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着他手中还在不断挣扎的达摩鲨，张嘴问道：“这达摩鲨能吃吗？要不要叫徐老师傅他们过来整治一桌？”
    叶雪衍也讨厌达摩鲨咬鲸鲨，不过吃它就算了：“这玩意不好吃，也没几两肉，还是放过它吧，现在本来就少，吃下去估计就要灭绝了。”
    万扶摇遗憾地收回目光：“原来不能吃啊。”
    叶雪衍：“不能吃。我把它们丢回海里。”
    叶雪衍说着把手里的达摩鲨统统扔回海里，他用的是巧劲，并不会击伤它们。
    达摩鲨们一入水就摆着尾巴飞快地往深海潜去，它们本身就生活在深海里，只有少数时候才会浮到水面上来，可能就是在浮上来的时候发现了鲸鲨，然后吸附在鲸鲨身上。
    一段时间不见，鲸鲨身上吸附着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挺多，除了达摩鲨之外，还有海藻，藤壶，寄生虫，叶雪衍看不过眼，干脆变回龙形，直接跳进海里帮它清理掉种种杂物。
    海獭在旁边凑热闹。
    小龙教它：“你可以学着一点，下次鲸鲨身上再有这些杂物，你就可以帮它清理了。”
    海獭嗷嗷叫了好几声，也不知道听明白没有。
    万扶摇蹲在甲板上，看他们互动，觉得很有趣：“你们这种互动模式，看得我都想养一只海獭了。”
    叶雪衍变回人形，说道：“最好还是不要，这家伙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毛病，但本质上还是野生动物，如果养着它，对它太好，而且养宠物的话，它们有那么多年的寿命，养了就得负责那么多年，不要随便决定。”
    叶雪衍说得很认真，万扶摇看他的态度，有些意外。万扶摇感觉他不仅长相、气质有所改变，想法似乎也变了挺多，整个人更加成熟了。
    要是放到以前，他应该不会说这番话，起码不会特地劝一句。
    叶雪衍看万扶摇的表情，知道万扶摇在想什么，解释道：“我不劝别人，是因为别人说说就罢了，你是真的有饲养各种宠物的能力，所以跟你多说一声，宠物们也有爱恨情仇，要是养了又不够负责，它们的一生也挺痛苦的。”
    万扶摇点头，看向正在海里嬉戏的鲸鲨：“我知道，眼前的鲸鲨就是一个例子。我只是惊讶你似乎更把各种动物当成自己的朋友，有意识地去庇护它们，所以尽管我只是说了一句，你还是会认真地纠正我。”
    叶雪衍想了想，还真是：“可能是我进入了新的生命旅程，所以想法会有所改变吧。”
    当龙，多操心一点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叶雪衍不愿意跟兄弟说这些大道理，感觉说了之后有点羞耻，他看万扶摇露出思索的表情，果断转移话题：“我现在能带人游泳了，你要不要下海玩玩？”
    万扶摇反手一指自己：“我吗？我还是不太会游泳，浅海还行，深海的话，可能下去之后会有点慌。”
    叶雪衍自信道：“没关系，有我护着你，不会出事的。”
    万扶摇瞬间兴奋起来了：“行啊！你说的，那就交给你了！你？船舱里有潜水服等工具不，我要做什么准备？还是就这样跟你下去？”
    叶雪衍：“我先下去，你再跳下来就行。”
    叶雪衍又变回龙形，这次变出了比较大的体型：“你下来之后可以直接坐到我背上。”
    万扶摇：“你载过人没有啊，我直接下来吗？会不会把你的背压入水里让你失去平衡？”
    叶雪衍：“放心，我有很丰富的经验，早就载过谢醒了。”
    万扶摇听他这么说，才笨手笨脚地跳进海里，海里的浮力跟其他地方不同，不过大海要广阔幽深许多。
    万扶摇以前虽然下过海，但是都是浅海，没有像现在这样底下是一望无际的漆黑。
    他一下到水里立刻就慌了手脚，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本来还会一点游泳，现在全都忘记了，手脚在水里打出了巨大的水花，连海獭都被他吓了一跳。
    小龙淡定地游过去直接游到他屁股底下，将他托起来，往前面游了很长一段。
    小龙也不怎么用力，他尾巴轻轻一摆，整条龙就往前面滑出去了。
    在水里滑动的声音非常奇特，万扶摇原本还害怕紧紧抱住他的身体，等滑出一段距离后，立刻瞪圆了眼睛，在狂风中大喊：“哇，阿雪，这个感觉好酷！真的好刺激，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小龙在水里无声地笑了一下，带着他潜到水下面，然后又游出来，像炫技一般带着他游来游去，时不时还跃到空中整点花活。
    幸好附近都没有人类，要不然肯定会引来大片目光。
    万扶摇全程都在紧紧抱住小龙，时不时闭上眼睛，很快他就发现小龙身边好像有一层空气，将海水隔开来，尽管他们上浮又下潜，但一点都不会淹到他，他不仅能在底下自的呼吸，甚至连衣服都不会湿。
    他们玩了一会，再次停歇下来的时候，万扶摇仍在激动：“我的天，实在太酷了，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哥们，而是我爸爸！”
    小龙：“这句话我记下来了，会找空跟万叔叔告状的。”
    万扶摇：“哈哈哈哈，你放心，我要是跟我爸说，我认了一条龙当干爹，他一定不会介意的，平白无故就多了一条龙当弟弟那多酷啊，说不定他还会拉着我来找你结拜。”
    小龙脑海中浮现一张皱巴巴的脸庞，顿时抖了一下鳞片，微微立起来，他哼哼着警告万扶摇：“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把你扔进海里了啊。”
    万扶摇哈哈地笑起来：“不会不会，以你的责任心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对吧？我们继续往前冲，我的天，这样在海里玩的感觉好爽！”
    小龙转头看他一眼，感觉还不够刺激，直接带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往前游动。
    现在，小龙的游动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在海底有这个速度非常可怕，人类的仪器基本达不到这个速度，因为海里的阻力还挺大。
    万扶摇也是第一次体验这个速度，脸庞都变形了。
    得亏小龙用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腰，他才不至于掉下去，不过这样的速度，风声跟水声都成了特别的体验，他脸上的肌肉也被扯得乱飞，痛是不痛，感觉还挺奇妙的，但是也不算舒适，总结起来就是刺激。
    等他们稍微停下来之后，万扶摇抱着小龙直喘气：“谢谢老大带我飞，我总算明白什么叫做乘龙快婿，实在太爽了。”
    小龙嫌弃：“你的成语怎么老用的那么乱七八糟？”
    “你懂就行。”万扶摇顿了顿，轻声说道，“阿雪，我今天好开心啊。感觉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叶雪衍知道万扶摇的意思。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后面因为各种变故，他失去了家庭，万扶摇是被家人捧在手心的富二代，那时候他们的情况不对等，但是关系没变。
    后来，他变成了龙，富二代在他面前也不算什么，可两人的关系依旧没变。
    挺好的。
    第128章
    晚上, 谢醒回来吃饭。
    两人一起招待万扶摇。
    万扶摇家酒店的工作人员已经将捕捞好的海鲜带回去了，他们留下了一部分，正好做成菜肴招待万扶摇。
    谢醒手艺最好, 由他主厨，叶雪衍在旁边打下手, 万扶摇则搬了张椅子坐在厨房门口跟他们说话。
    他们今晚做的菜肴中，所有的海鲜都由海洋牧场出产，个头大, 肉质肥厚，海鲜味特别浓厚，不像一般的养殖品种那么寡淡。
    万扶摇聊着天，渐渐被菜肴的香味吸引住了心神。
    万扶摇深吸一口气：“熟悉的鲜香。”
    叶雪衍抽空转头：“怎么熟悉了？别的地方做海鲜应该不是这种香味吧？”
    万扶摇：“其实差不多，你家的海鲜就是这个味。”
    谢醒：“那待会多吃一点。”
    三个人，谢醒做了八道菜。
    万扶摇吃到最后几乎站起来吃, 因为坐着的话肚子会窝起来，吃不下那么多。
    叶雪衍看得十分服气, 给他去找消食片：“下次再吃不就完了吗？你随时都可以过来蹭饭啊。”
    万扶摇：“不行。这么美味的菜吃一次少一次，再说你们又不喜欢吃剩菜，不吃完浪费了。”
    叶雪衍：“放心, 我们都能吃完。”
    大家吃得实在太撑了, 吃完饭谁也不想动，就坐在客厅里消食，顺便聊聊接下来的规划。
    海洋牧场里的仰国四鳃鲈已经长得差不多了, 叶雪衍说道：“接下来要把它们移到淡水中, 我这边是想直接承包鱼塘, 然后找人管理。”
    万扶摇：“我来找人, 你们的时间精力那么宝贵, 接下来让我来就可以了。承包鱼塘就在附近承包，还是在远一点的地方承包也无所谓？”
    叶雪衍：“都行。既然你愿意接手，那就看你的意思，之前我还想找周萧文来接手，不过他那边弄得挺好的，也没什么空。”
    万扶摇：“没事。我这边有空。酒店的规模扩大了，本来就是要扩大生产，如果养殖养仰国四鳃鲈的过程顺利的话，到时候我再成立新的公司，我出资金和管理，你出种苗和技术，我们合开一公司怎么样？”
    叶雪衍：“可以。你先考察好，要成立的时候告诉我，到时候我们重新签合同。”
    万扶摇：“行，那到时候我再来找你。基本没问题的，现在的养殖模式已经很成熟了，我们有资金又有销路，应该能稳赚不赔。”
    叶雪衍和万扶摇这边的合作一直在继续，今年才过完大半年，合作的项目就给叶雪衍带来了七百多万的收入。
    正是因为这些收入，叶雪衍才有底气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情。
    尽管谢醒的收入很高，身家很丰厚，银行卡还跟叶雪衍共享，不过自己有一份正当的收入，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哪怕基于这点，叶雪衍也很乐意跟万扶摇合作下去。
    两人聊得兴起，在沙发上聊完还不算，叶雪衍带着万扶摇去书房里聊。
    万扶摇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他在商海里沉浮这么久，对各种商业行为有自己的见解，两人聊起来聊得很顺，叶雪衍不明白的地方，万扶摇都能作出解答。
    叶雪衍也能感觉到，万扶摇跟他的合作之中，一直在让着他，就跟当年一样。当然，他也尽可能让万扶摇，希望万扶摇能挣更多的钱。
    两人一直聊到晚上11点多，万扶摇的司机才过来接他。
    送走万扶摇后，叶雪衍进房间洗澡，谢醒还没睡，正看着书在等他，见他进来问道：“你们已经聊完下个季度的合作了？”
    叶雪衍：“不仅下个季度的合作，明年的合作都基本聊清楚了，到时候扶摇会派他的法务过来，我们重新签个合同就行。”
    谢醒：“还顺利吗？”
    叶雪衍：“非常顺利，我们基本处于你让我我让你的状态，没什么争论的地方，所以聊起来特别愉快。感觉聊完之后放下了老大一桩心事，可以开启儒艮的项目了。”
    他们要去的那个儒艮保护基地在南方，基于热带海域跟亚热带海域的交界处，那个保护区据说十几年前有人目击过儒艮的存在，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哪怕保护区已经重新种植海藻，也再没有出现过儒艮的身影，很多专家怀疑儒艮已经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