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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嫁新帝 第84节

      这时魏嘉嘉故意高声地道:“三日后便是崔娘子大婚,便李师傅为崔娘子量衣吧!”
    她又压低声音道:“娘娘放心,只等我的好消息。”
    李师傅量完了尺寸,崔莺回到桌前写了封信,她将这封信交给了魏嘉嘉,“你将这封信交给外祖母,她看了信之后,定会帮你的。”
    魏嘉嘉回握着崔莺的手,“别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
    而正在这时,魏炎从昏睡中苏醒了过来,他从床上起身,虚弱地唤了声母后。
    崔莺赶紧去了里间,守在魏炎的床榻前,急切地问道:“炎儿终于醒了,今日可觉得身子好些了吗?”
    魏炎点了点头,冷凉的手掌抚去崔莺脸上的泪痕,“是炎儿不好,是炎儿害母后担心了,炎儿觉得好多了。”
    魏炎虽然这几日都在昏睡着,身体虽然很是虚弱,却还是在迷迷糊糊间听懂了姜怀瑾的话,知晓姜怀瑾是以自己相要挟,这才逼迫崔莺来了幽州。
    “是炎儿连累了母后。”
    崔莺轻点他的鼻尖,“炎儿莫要自责,我们能母子团聚,母后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难道这是……大殿下?”魏嘉嘉赶紧对魏炎福身一拜。
    魏炎抬手让她起身,“我还要唤郡主一声姑姑呢,都是一家人,自不必多礼。”
    原来这满屋子的药味,是为魏炎熬的药,那药闻着都苦,可魏炎却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口便饮尽了碗里的汤药,可他的身体还虚弱,精神也不太好,仍需躺着多休息。
    崔莺赶紧为他掖了掖嘴角,扶他躺下,“药苦吗?”
    魏炎摇了摇头,“炎儿不觉得苦,炎儿喝了药,要快快好起来,炎儿要养好身体,不让母后担心。”
    崔莺抿唇一笑,“母后这里有果脯,炎儿想要吗?”
    魏炎红了脸,老老实实地低声回答,“炎儿可以吃一块吗?”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却懂事得令人心疼。魏嘉嘉看着魏炎这般模样,也觉得有些心酸难过,崔炎并非是皇后亲生,却被当成亲生的孩子,崔莺这般善良美丽,也难怪姜怀瑾会动心。
    崔莺替魏炎掖好锦被,便送魏嘉嘉出去。
    突然有个士兵神色匆匆,急忙前来对郝昭回禀。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了。”那士兵神色焦急,而郝昭也沉着脸,神色凝重,定是军情紧急。
    郝昭拱手道:“回禀郡主,京城那边传来急报,王爷久攻不下,那兵部尚书周睿看上去瘦弱不堪,没想到却是不怕死的硬骨头,他带着一帮文官武将亲自守在天和门前指挥将士死守,还放了狠话,除非王爷从他身上踩过去,否则他必定战至最后一刻。”
    “那父王如今的情形如何了?”
    “折损了数万将士,若是再攻不下京城,便只能带兵撤回来,可是……”郝昭迟疑了片刻才道:“陆相亲自带兵,于今日兵临城下,将军已经带兵出城迎战了。”
    魏嘉嘉险些连站都站不稳了,而崔莺手中的药碗也砰地一声落了地。
    他来了,他居然会亲自带兵攻打幽州。
    得知陆庭筠来了幽州,崔莺的心中是既喜又忧,又为他感到担心。
    “将军让郡主这几日不要出府,如今幽州战乱,恐伤及了郡主,还有将军方才已经带兵出城迎战,初战凯旋而归,为了庆祝将军初战大捷,将军特地吩咐,将婚宴提前至明日,还请郡主筹备将军的婚事。”
    得知姜怀瑾战胜的消息,魏嘉嘉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好歹算是有一个好消息。
    但若是父王攻不下京城,而幽州城又被攻破,便再无退路。
    谋反之罪可是灭满门的大罪。
    好歹姜怀瑾胜了。但姜怀瑾着急将大婚提前,是担心父王兵败折返,得知他要娶崔莺为妻,会责罚于他,这才迫不及待地成婚,打算先斩后奏吗?
    魏嘉嘉赶紧对崔莺递了眼色,示意她放心,便离开了。
    崔莺听到陆庭筠战败的消息,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陆庭筠虽智计无双,但从未上过战场,初战便不利,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性命危险。他不过是个文臣,习了些武艺傍身,哪里会是久经沙场的姜怀瑾的对手。
    *
    城外军营中,陆庭筠刚和手下的几个副将商量的下一步的作战方案,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与手底下的副将商量了大半夜,他对那名副将吩咐道:“今夜你带一千人马去偷袭。只是姜怀瑾必有所防备,你便佯装败退,往回撤,他必会带兵来追,只不过他不知我方到底有多少人马,必不然深入我军大营,不敢前往,明日你再带五百人马,去城门挑衅,记住不许胜,只许败!”
    “可如此连连大败,恐会影响我军的士气。”
    陆庭筠将幽州城的地形图拿在手里,眉头始终紧拧着,“你觉得如今幽州城内,姜怀瑾还有多少人马?”
    “昨夜探子来报,说幽州守军和西南军营大概有五万将士。”
    幽州城有四个城门,城墙也是被姜怀瑾命人加固的,可见是早有防备,此时正值二月,幽州城早晨和夜间气温低,几乎是滴水成冰,城墙会变成冰墙,牢不可破,仅仅他手里的一万将士,去强攻,想要拿下幽州城,是不可能做到的。
    “那依你所见,若集中全部的兵力去攻城,有几层的把握?”
    薛副将觑了一眼陆庭筠,声音越来越低,“只怕取胜的可能性不大。”
    何止是可能性不大,若是直面进攻,根本就没有取胜的可能。
    京城不容有失,各地蕃王之中,就属定王的实力最强,若是定王都战败了,便可起到震慑其他蕃王的效果,是以,陆庭筠将精锐之师留在了京城,他手底下的一万兵马也并不是实力最强的。
    若是不将姜怀瑾诱出城,根本就没有机会取胜,若是定王察觉到他带兵攻打幽州,到时候再前后夹击,便会更危险。
    姜怀瑾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为了打消他的疑心,引他乘胜追击,便让他不断地尝到甜头,再设下埋伏,给他致命的一击。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
    “那便去准备吧!”
    “是,属下领命。”
    幽州的天气比京城还要冷得多,尤其在夜间,滴水成兵,寒夜清冷,分外难熬,潇鹤不觉来到陆庭筠的身后,替他披上外衫,“公子连夜从京城出发,其实是为了皇后娘娘吧?那日在出城的百姓中,公子其实一眼便认出了皇后娘娘对吗?”
    陆庭筠狠狠蹙了下眉,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沉默无言。
    潇鹤觑着陆庭筠的脸色,“听说明日幽州城有人要办喜事了。听说姜怀瑾要大婚了……”
    还没等潇鹤说完,陆庭筠便翻身上马,策马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潇鹤挠了挠头,公子忍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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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第69章
    ◎“战事吃紧,大人怎会得空前来!”◎
    晚些时候, 魏嘉嘉便命人送来了明日大婚喜服让崔莺试穿,并让自己的贴身丫鬟红玉传话,说是会在今夜亥时三刻, 安排人送崔莺和魏炎出府。
    崔莺不知魏嘉嘉用什么办法送她出去,单单那些守在院子里的守卫便不好对付。
    魏炎感觉到崔莺心里的紧张不安, 轻唤了声母后。
    崔莺扶他起身,“炎儿醒了?”
    魏炎点了点头,“今夜郡主会帮我们逃出去吗?
    “别担心,母后便是拼了性命也会护着你的。”
    “要是老师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护着母后的。”轻叹了一口气。
    魏炎强撑着起身, 轻握住她的手, “母后别担心,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炎儿不恨他吗?”
    魏炎摇了摇头, “炎儿明白那些点心早就被下了毒,是祖母命令老师端给了炎儿,他不得不这样做。这便是那些朝臣常说的, 君命不可违。炎儿吃了那些有毒的点心, 是老师救了我,我这才捡回了一条命,炎儿又怎会怪他。”
    崔莺轻拍了拍魏炎的头,“炎儿真是个心地善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魏炎甜甜一笑,“那是母后和老师教得好。”
    魏炎偷看了崔莺一眼,“炎儿能看得出老师是真心对母后好的,母后是不是也喜欢老师?”
    “小孩子又懂什么喜不喜欢。”
    “炎儿知道父皇对母后不好, 炎儿亦知晓母后和父皇在一起并不开心, 而母后只有和老师在一起, 脸上才会有笑容, 炎儿虽然不知道母后和老师为什么会分开,但炎儿想让母后高兴,炎儿希望母后和老师在一起。母后,若是今夜我们能顺利逃出去,我们能出城去找老师吗?”
    崔莺将魏炎搂进了怀里,“可母后做错了事,信错了人,他大概再也不想见到母后了。”
    魏炎伸手摸摸崔莺的脸颊,宽慰她,“母后,别难过,知错便改,就还是好孩子。”
    崔莺被魏炎逗笑了,刮了刮他的鼻尖。
    陆庭筠带兵攻打幽州,可首战就败了,也不知道如今战况如何了,他会不会因此受了伤。
    或许是魏炎说的那些话提醒了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竟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关心陆庭筠的安危了,不希望他受伤,希望他能取胜。
    那日刑部大火,她误以为是陆庭筠设计杀了姜怀瑾,如今已然真相大白,而沈柔也被关在柴房,若是她能再见到陆庭筠,不管他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她也要说出真相。
    “好,母后答应你,若是能顺利出城,母后就去找老师。”
    *
    因打了胜仗,姜怀瑾今日心情大好,一想到府中就要办喜事了,他的嘴角更是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他入府进了寝房,魏嘉嘉赶紧上前,替他解下落满了雪珠子的披风,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让人温了壶酒,又准备了几道他爱吃的菜。
    魏嘉嘉起身为姜怀瑾倒酒,“今日将军打了胜仗,妾身喜不自胜,明日是将军的大喜日子,臣妾这便敬将军一杯。”
    她将酒杯递到姜怀瑾的手里,姜怀瑾却并未饮酒,而是将酒杯放下了,“我从未见过郡主饮酒,今日郡主上竟然有如此兴致。”
    “将军打了胜仗,那是喜事一桩啊!明日崔家妹妹便要进门,今日妾身带着李师傅上门为崔娘子量衣,妾身与她很是投缘,明日崔娘子进门,妾身便多了位姐妹,妾身自然是极欢喜的。只是妾身不能多饮,恐不能让将军尽兴了。”
    姜怀瑾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踉跄起身,走到魏嘉嘉的跟前,双手撑在她的面前,“嘉嘉,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便是当然放任自己的母亲和姨母将表妹送进了宫,表妹替嫁进宫成了皇后。”
    魏嘉嘉心里一颤,以为姜怀瑾是喝醉了酒,这才不知忌讳,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将军喝醉了,妾身扶将军去歇息吧。”
    他的手掌重重地摁在桌案上,摆了摆手,“不必了。”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因醉酒,他的眼角微微泛红,“她若是幸福也就罢了,可她入宫后受尽了委屈和折辱。她过的不好,我心里很难受。”
    他激动得一掌拍在自己的胸口,“我心痛如绞,悔不当初,更是后悔,在她孤身无援之时,我却远在幽州,竟全然不知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若我知晓她被送进宫。我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豁出命去,我也要带她走!”
    魏嘉嘉垂下眼眸,眼圈微微泛红,抿了抿唇,偷偷抹去眼泪,垂眸遮挡眼中的失望,“妾身明白你对崔娘子的心思,可她是皇后,你是臣子,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酒水里被下了药,这酒能让人一杯便会醉倒,很快便会昏睡不醒。
    待到明日姜怀瑾苏醒过来,崔莺已经被送出城了。
    可她却没想到,姜怀瑾竟然点破了崔莺皇后的身份,对她说出这番觊觎皇后的大逆不道之言。
    姜怀瑾突然大笑了一声,“若是连大熠都不存在了,她便不再是皇后,再也不必回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