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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剑 第76节

      村子里的男女老少,好些个围在小院外偷看他们,时不时有人带着瓜果饭菜送进来,说些虞禾听不懂的话。
    谢衡之笑一笑,又送出几块金石。
    虞禾摸着崭新的小桌,却忍不住问:“这个屋子明明很新,为什么没人住了?”
    尚善也冒出来,忽然道:“这里的人有点少,还不够我吃的……”
    她瞪大眼,怒道:“你教他吃人?”
    谢衡之也愣了一下,警告尚善:“不要乱说话。”
    尚善也解释道:“我不就随口说一句……而且你自己数,人还没房子多。再说了,你们人有什么好吃的?我还不稀罕呢。”
    第72章
    尚善的话说完, 虞禾也不禁沉思了起来,如果是这样,村子或许是出了什么事, 导致不少人离开了。
    不过天色已晚,就算要探查,还是等天亮再说, 毕竟村民也只是普通人,谢衡之这么一个大魔头在这儿, 料想也不会有事。
    村民送来了被褥和吃食, 除了几个果子,饭菜都进了尚善的肚子里。
    虞禾也没有吃东西的兴致, 坐在门槛上想其他的事, 谢衡之就在她身后看着她。
    对于如何使她复生,谢衡之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并没有详细解释。
    至于断流为何一直在她身上, 必定是十九抢夺了断流,而后她的魂识被引入十九的身体,断流重新认主。
    然而没道理十九抢夺法宝, 只抢来了断流, 一把剑,远不及什么以命相搏的地步。
    还有她缺失的那一缕魂识, 看来只能等谢衡之不注意,她再去偷偷询问尚善。
    望着小村落的沉沉夜色,虞禾总觉得有几分不安。
    想到白日与萧停的决斗, 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谢衡之的话。
    她喜欢剑法吗?
    虞禾低下头, 望着手中的剑茧。
    这么努力的修炼,真的就只是为了回家, 没有一丝一毫出于喜欢吗?
    难道她不曾在对决中感到心潮澎湃,为酣畅淋漓的剑决而兴奋吗?分明是的有的。
    每次参悟新的剑招,她心中的欢呼雀跃,并不只是因为离回家又进一步。
    站在白玉阶上仰望剑宗意气风发的前辈,那个时候她心里想的,是有朝一日要成为厉害的剑修。
    就算那个时候她根骨很差,修为又低,还是没有放弃过要往上走的期望。但天不遂人愿,每当她要告别过去,决心以后好好生活,总是会天降厄运,将她的美好期望砸得稀巴烂。
    “夜深了,不休息吗?”
    听到声音,虞禾回过头,看着将厄运带给她的谢衡之。
    她脸色不好,闷不吭声走进屋。
    为了防止谢衡之以夫妻名义,随意占她便宜,在他开口之前,她就抢先说是“兄妹”,将他未出口的夫妻二字堵了回去。
    这间屋子有两张床榻,两床被褥。
    等到虞禾上榻后,谢衡之十分自然地坐在她旁边脱起了外袍。
    她也不说话,掀开被褥就要下去,被谢衡之按了回去,他叹了口气,说:“你睡吧,我不烦你。”
    虞禾这才重新躺下。
    谢衡之虽不再试图和她共寝,也不去另一个床榻,就在虞禾的榻边坐着。
    虞禾睡觉习惯缩成一团,刚穿到这个世界时候,那个爱打人的酒鬼家里穷,也不顾她的冷暖,被褥很薄,太冷了就总是缩着睡。
    后来被谢衡之带走,再也没受过冻,却还是忍不住缩着睡,直到成亲以后两个人同床共枕,才被他才纠正了这个习惯。
    再然后,谢衡之解开蛊毒,只剩下虞禾自己,孤零零地留在婆罗山睡觉,又孤身一人前往很多地方,这个坏习惯又不知不觉恢复。
    谢衡之感觉到榻上之人的呼吸逐渐平稳后,微微俯身去摸索被褥,感觉到虞禾是缩着睡的,又想起刚捡到她的那个时候。
    以前的时候,明明他不在身边就睡不着,夜里还要牵着他的手。
    婆罗山没什么人家,虞禾一个人住的那些日子,是不是整夜整夜睡不着,是在哭吗?
    为什么既不说恨他,也不说一句责怪的话?
    谢衡之找到虞禾的手,小心翼翼握住,好一会儿,又将五指挤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熟悉的感觉,就像在梦里才会有的一切。
    五十年,实在是很漫长的一段时间,凡人的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虞禾梦中呓语,翻了个身,抱住他的手臂。
    谢衡之无声低笑,却听到尚善从门缝中溜进来的响动,随后他化出人形,说:“这个村子有古怪,你快去看看!”
    谢衡之面色不变,淡淡道:“与我何干。”
    尚善愣了一下,想了想也是,正要转身出去,就见虞禾忽然坐了起来。
    “怎么了?”
    谢衡之以为她醒了,轻声询问她。“抱歉,是我吵醒你了。”
    然而她还没吭声,错开他自顾自地下榻,赤着脚就要走。
    “虞禾。”他慌忙拉住她,语气有些急切。
    尚善望着眼睛始终没有睁开的虞禾,终于开口道:“她眼睛是闭着的。”
    谢衡之的动作顿了一下,或许是关心则乱,他方才并没有察觉到,虞禾的气息并未发生变化。
    谢衡之不敢贸然唤醒虞禾,索性先将她抱在怀里,给她穿好了鞋再松开。
    这样大的动静,依然没有让她从睡梦中醒过来,待她一起身,便闭着眼睛朝着屋外走了出去。
    谢衡之将外袍披在虞禾身上,拉着她的手,跟着她一起走,看她究竟是想走到什么地方去。
    尚善也跟在他们身后,说:“听说凡人管这种的叫做梦游。”
    “她从前不曾有过这种习惯。”
    尚善提醒他:“从前的她已经被你杀了,现在又不是同一个。”
    谢衡之忽然沉默了下去,缓了一会儿,才说:“我查过十九的过去,也不曾出现此类的事。”
    然而走出院落不久后,他微微侧过脸,说:“还有其他的脚步声。”
    尚善长长的头发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追上来,说:“我刚才去找吃的,看到那些人睡觉,都把自己绑在床上,好几个被绑着还在乱动。”
    谢衡之已经想到了什么,沉默着不再多说。
    没走太远,虞禾脚步忽然停住,呼吸也猛地一滞,忽然唤了一声:“霁寒声!”
    虞禾脱力跪倒下去的一瞬,同时睁开了眼。
    她心脏跳得飞快,呼吸也很乱,从梦中还没缓过神来,摸到一副躯体,慌忙道:“霁寒声,你怎么样了?”
    然而对方身上的微苦的香气,让虞禾立刻反应过来,随后她抬起眼,对上面色冷凝的谢衡之。
    他似笑非笑,凉凉地问:“梦到霁寒声死了吗?”
    这叫什么话?
    虞禾立刻没好气地推开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在荒郊野地里。
    她打量着四周的景物,疑惑地问:“我为什么在这儿?”
    尚善说:“你梦游了,自己走出来的。”
    虞禾皱了下眉,立刻反驳:“我没有梦游的习惯。”
    “是幻术,不只是你。”
    谢衡之想要拉虞禾起来,她忽略过他伸出的手,冷着脸往回走。
    “怎么回事?”
    虞禾冷着脸正说着,忽然又有脚步声传来,她侧过身看去,是一个背着剑闭眼往前走的男子。他的衣着显然不是疆黎人士,更像是仙门中的修士。
    尚善忽然出声道:“这不是歌南风吗?”
    “是谁?”
    不等尚善回答,谢衡之掌中召出风雷,似利箭一般迅速朝着人影攻去。
    也是在同一时刻,男子仿佛察觉到危险,猛地睁开眼,寒剑出鞘,剑风化出的屏障挡下了一半攻势,剩下一半直接将他打飞数丈远,摔在地上开始咳血。
    尚善回答道:“阳关道之首有五位弟子,人称什么阳关五杰,他也是其中之一,追杀我们好几次了。”
    地上的人爬起来,见到谢衡之显示面色一怔,随后又强装镇定道:“看来萧停的话不假,你果然伤得不轻。”
    谢衡之心情欠佳,没什么耐性。
    “杀你,足矣。”
    歌南风终于慌了,忙说:“我就是路过!我走还不成吗?”
    尚善也说:“你怎么也在梦游?”
    歌南风完全不明白尚善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一睁眼就在挨打,要不是谢衡之受了重伤,他方才已经没命了。
    他过来追杀谢衡之,莫名其妙睡了过去,醒来谢衡之就在眼前要杀他,跟做噩梦似的。
    “我怎么知道的,见了鬼了?”他烦躁道。
    虞禾也迷惑,就见林子里走出几个身影,脚步僵硬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除了几个人是疆黎的打扮,剩余的一眼便能看出是瑶山的修士。
    虞禾认出了其中一个身影,连忙唤了一声:“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