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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他身体里到底留着一半禹家的血,打断骨头连着筋。
    禹家在北城说大不大说小呢也不小,人脉关系网复杂,因此想来医院看望禹老太太的人不少,都被老太太回绝了。
    其实那些人也未必是真的想来看望,只不过走个过程,体面的维持俩家的友好关系。
    在来客中禹老太太唯独见了江酩。
    禹老太太是简随的奶奶,江酩于情于理都要来看望。
    禹老太太见江酩,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只因为江酩的姥姥。
    当年简安之的葬礼,禹老太太被气的脑梗住院,她特意让人去找了在海港的江酩的姥姥,去葬礼上照拂简家。
    禹老太太和江酩的姥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情敌,但更是一种说不清的朋友关系。禹老爷子的初恋就是江酩的姥姥,后来因俩人性格都强势,最后也就分开了。
    禹老太太比俩人年龄都小,当年算是禹老爷子的学生,也是废了相当大的力气才追到了禹老爷子,后来知道了禹老爷子和江酩姥姥有过一段情,禹老太太那会子年轻气傲,处处都要和她比,比到最后反成了朋友。
    从海港离开前她把第一次设计出的胸针送给了江酩的姥姥,后来手稿保存到了禹家的收录图集里。
    江酩姥姥也知道这份情意深重,因此胸针一直保留至今,直到去世后留给了江酩的母亲。
    看到江酩,病床上的禹老太太精神头好了点,老人家默不作声的看了江酩一会。
    简随就站在江酩旁边,察觉到他的紧张,简随藏在衣袖下的手悄悄握住了他。
    禹老太太想着往事,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因此气色上看着比平时好了些,就连声音听着都响亮了些。
    老太太看着江酩,“当时你出生的时候,你姥姥还想着等我以后有了孙女,如果有缘分就撮合小一辈的,结果之后小随儿就来了…”
    只可惜后来江酩姥姥在海港,禹家生意的重点海在海外,和江家的往来也逐渐减少了…再加上孩子们都各自成家,关系也就越走越远了。
    禹老太太陷进回忆里,说着以前的各种事情,江酩和简随在一旁听着老一辈的故事,直到护士来换药,禹老太太才觉得乏了,重新挂上点滴后禹老太太也就午睡了。
    禹厉在老太太弥留之际终于赶回来见了老太太最后一面,那时的老太太已经认不出人来。
    不知道禹老太太是不是就撑着这一口气,见完自己大儿子,当天夜里老太太就在睡梦里离世了。
    禹老太太葬礼那天,天气不算很好,早晨的雾气还没散去,太阳的光线似乎穿不透这云层似的,一片灰蒙蒙的。
    这样阴沉的天气让简随好似回到了简安之葬礼那天,不过简安之葬礼上可没有那么多人。
    禹厉独自在老太太墓前站了很久,于姗姗没有露面,不知道是想彻底断关系还是禹厉不让她来。
    禹琛在忙着安排前来吊唁的人,旁边还跟了个文质彬彬模样清秀的男生在帮忙,正是当初想跟着禹琛学习的导演周卫的弟弟周允。
    周允跟在禹琛身边,帮他处理一些杂事,很是尽心尽责。
    站在禹厉身旁的简随视线却在四处游走,往远处人群中间望去,直到视线定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
    江酩站在江父旁边,正往自简随这里看。
    相隔十来米,四目在空中相遇,这一眼让简随安心不少,骨子里的燥郁焦虑也都沉缓下来。
    江酩是他最后的盔甲也是最后的软肋。
    仿佛下定了决心,简随的脚步抬起,走近了禹厉身边,看了会这个有些陌生的被称为“父亲”的男人。
    禹厉两鬓覆盖着银丝,前额和眼角的皱纹已让人无法视而不见,后背也有些驼着。
    简随望着这个身影一时恍惚,现在站在这的禹厉与自己母亲那张珍藏的照片里意气风发气宇轩昂的禹厉,是同一个人吗。
    岁月早就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深刻刻印,额前的皱纹和灰白的头发还有常年伪装已经脱不下的伪善面具,自己母亲爱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吗?
    简随想不出来答案。
    简随站在墓碑前,半张脸被碎发盖住,声音低沉暗哑,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因压抑而颤抖的语气。
    “有件事我一直想知道。”
    难得父子独处,禹厉抬头看他,在等简随的后话。
    简随浑身僵硬,紧绷的表情和攥紧的拳头下极力克制的愤怒,眼里、嘴里、舌底,都泛着咸苦,“那天下午我妈在楼梯摔倒流产的时候...那时候你是不是就在一旁默默看着,但是没有叫救护车...”
    作者有话说:
    完了,我凉到家了...
    预计还有个五六万左右就完结了,说养肥的读者宝贝们还会回来吗t _t
    第56章 番外——江酩的梦
    有一天晚上,江酩梦到在身边躺着的简随没有呼吸了,胸膛没有起伏,身体冰冷一片,没了一切生命特征。
    也就是死了。
    江酩难以置信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昨晚上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死了呢?
    江酩不死心的摇晃简随的身体,希冀用自己的体温可以去暖热简随,可怀里的身体依旧冰凌,没有半点暖热的迹象,江酩哭着让简随和自己说句话,可简随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回复,不仅如此,江酩的眼泪滴到简随身上,那眼泪像是会腐蚀一样,简随的身体在江酩怀里很快就消散不见,江酩甚至连个简随的衣角都没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