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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

      苏纷尽回家不久,苏父苏母就来了,先是批评一通,然后又再三告诫她不能再去做手术,要求她先好好的养胎,不要有别的想法。关于她和白尘,让她再好好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纷尽也不知白尘给父母灌了什么迷魂汤,他们居然会是这样的想法。一时也不好反驳,只能先拖延着答应,等后面再从长计议。
    终于送走了苏父苏母,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思考着一个问题……林阿姨怎么会知道呢?如果是高远告诉她的,可是高远又是如何知道的?
    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让她措手不及,白尘逃婚的反应也让她有些讶异。想到这里,她赶紧打开电视,果然娱乐头条新闻都是在讨论今日白尘逃婚的事情。
    今日一事,导致刚刚上市不久的白氏集团股票大幅度缩水,直接损失2个亿。而和白雪家的合作也宣布失败,白雪一家撤走了大部分在白氏集团的投资。
    这一次,白氏集团着实受到了重创,可能需要好几年才能恢复元气。那白尘会怎样呢?苏纷尽不敢想,又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白氏集团。
    “你还知道回来!”
    白风看见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儿子气不到一处来,随手把桌上的财务报表一通扔在他身上,白尘一言不发地捡起一张一张报表。
    白风今天一天经历了人生的两个极端的大喜大悲,从前觉得那样宽阔的背如今也显得佝偻单薄,突然就染上了时间的印记,仿佛一天之内就苍老了许多。
    白尘看着父亲气喘吁吁的模样,也不知如何说出接下来的话。
    “爸,对不起。”
    白风仿佛没听见一般,背对着白尘,宽阔的身影透露出压抑不住的怒火。
    “这二十多年来感谢你对我的养育栽培之恩,我可能终究不是你希望的优秀儿子和商人。为了今日所做之事负责,从今天开始我净身出户,自愿退出白氏集团。”
    一听这话,白风的肩膀都忍不住抖动起来,他看着白尘那张平静的脸,一时气极,“你……你……给我滚!”
    白尘把关于公司的资料和自己的资产材料都一并放在办公桌上,然后义无反顾关上门离开了。
    听到白尘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白风终于像断线了一般跌坐在座椅上,捂住胸口努力调试呼吸。
    两年前,他发现白尘私下给破产的苏家还债,打点上下,甚至还给苏父在自己的公司安排工作。找到白尘质问时,他却再次跟自己求情期望恢复两家的婚约。
    当时白风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怒气冲冲地让他清醒点,并威胁他如果再执意如此就让苏父背上牢狱之灾。那时白尘终于沉默,这件事随着苏家的搬家而渐渐淡去,不久他也把白尘派去了海外。
    本以为一切尘埃入定,没想到还是因为那个叫苏纷尽的女人……让他的公司和儿子都折损于此。
    苏纷尽正准备睡下时,宋青蔬发来了一条消息,“搞清楚了,白尘这边是宸光放的消息。”
    所以白尘只是因为这个孩子而做了逃婚的决定,终究不是因为她。苏纷尽这样想着,又给自己添了堵。
    此时,门铃响了。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呢?她穿好睡衣下床到猫眼仔细一看,是白尘。他还穿着白天那件单薄的衬衫,一脸颓态。
    听到屋内没有反应,他又按了几下门铃。于是她微微打开一点缝,看也不看他,语气冷淡,“你走吧,别来找我了。”
    白尘深深地望着她,“我们谈谈吧。”
    “我们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对不起,纷尽……”他停顿了一会儿,声音低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的爱,但为了孩子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用不着,这本来就是个错误。我们彼此放过就是互相安好。”
    一听到他说为了孩子,让苏纷尽不由得又想起他逃婚的缘由,顿时怒火中烧,不等他说话便重重的关了门。
    早上苏纷尽洗漱完,匆忙地提着背包打开门上班时,居然惊讶的发现白尘就坐在电梯口对面的阶梯上。
    听闻到声响,他便起身看向苏纷尽,嗓子里有浓厚的鼻音,“你去上班吗?”
    看着他和昨夜无异的衣服,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面容,苏纷尽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她的家门口坐了一夜。
    一时之间也有点不知作何反应,想说的刻薄话又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只略过他径直往电梯走去。
    白尘赶紧追上她,按了电梯楼层,“我送你吧。”
    苏纷尽默默地走进电梯,不给他任何眼神与话语。到了楼下,无视他打开的车门,径直往小区外走去,打了一辆车便去上班了。
    接下来的两天五天一周两周甚至一个月,白尘都寸步不离地驻扎在她房间外,给她送早饭和晚饭。他似乎再也没有别的事情,每天早上和下班后都默默地在她门外守候,有时是一整夜,有时是半夜,有时是几个小时,他不再解释什么,请求什么,似乎在固执地用自己笨拙的方式表达想法。
    但苏纷尽却不以为然,这种方式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无意义的消耗,于是这期间她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对他的任何示好都视而不见。
    这天苏纷尽下班回来时,那人依然如往常一般在她门口端着饭等着她回家来。因为之前他每天在公司楼下等她下班引起很多不必要的关注,她就出口警告他不许到公司来,那人便将阵地转移到了她家门口。
    但今天却不小心在她门口的楼梯处靠着睡熟了,她走到跟前也没有醒来。
    已经一个多月了,这是苏纷尽第一次认真的打量他。他的头发不再一丝不苟地贴在头皮上,而是散乱地落在额前,挡住了他憔悴又布满红血丝的双眸。胡须也从未有过这样长,黑黑硬硬地,杂乱无章地聚集在瘦削的下巴上。
    整个人也瘦了许多。眼眶有些深陷,下巴轮廓显得更加深邃立体,整个人在颓废潦草上又平添了凌厉。
    苏纷尽怔怔地看着他出神,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能为这个孩子做到如此地步。越是如此,越是让她心冷。
    想到此,她的心又硬起来,伸手拍了拍那人,语气不喜,“别在这儿挡路。”
    那人睁开狭长的眼睛,眼神暗淡,正欲开口,却忍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
    苏纷尽这才注意到他的脸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他好像发烧了。
    于是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缓和起来,“快回去吧。”
    白尘不同往日的死缠烂打,而是点点头,准备离开。没成想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站起来刚准备迈开一步,整个人就如同踩在棉花一般,轻飘飘地跌了下去。
    苏纷尽见状一把扶住差点跌落楼梯的那人,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惊人。于是不再迟疑,揽住他的腰往房门走去。
    白尘推开她,将全身的力气靠在身旁的扶手上,有些费力地说道,“我生病了,别扶我,离我远点。”
    苏纷尽不语,转身一人回了房间。
    白尘又咳嗽两声,抓紧楼梯扶手准备走到电梯口离开。
    不曾想刚才离开的人折返而来,脸上戴了一张口罩。
    苏纷尽走向那人,准备搀扶着他往房内走。
    没成想那人再次推开她,苏纷尽有些不解抬眼望过去,那人只是低声解释,“我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苏纷尽没理他,依旧拉着他的手往房间走。见状,那人也不再拒绝,而是乖乖的倚着她进了房间。
    这一个多月来守候在她门口,这还是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再次踏入这个房间,白尘内心涌上有些杂乱的心绪。
    苏纷尽把他带到客房,让他躺下后又去拿了水和退烧药给他吃下。折腾了一会儿,已经八点多了,两人都还饿着肚子,于是苏纷尽看他昏昏沉沉睡着以后便去了厨房做饭。
    饭菜做好以后,她给那人盛了一碗白粥端进了房间。一进门,房间乌黑一片,那人还在沉睡。
    不忍叫醒他,于是借着房间外微弱的光线走到床头柜前放下粥,然后不由自主地在他床边坐下。
    突然摆在他身旁的手机屏幕亮了,苏纷尽无意抬眼过去,却看到他的屏保是自己。
    而那张照片是一张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偷拍照片,她拿起手机瞧了瞧,仔细地回想了一番,终于想起这是大学时有一次她在音乐室等待白尘时一个人在房间内弹琴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怎么会偷拍自己?他又为什么用这张照片做屏保?难道两年前他比自己以为的要多那么一些喜欢自己?
    太多的疑问充斥在苏纷尽的脑海中,她静静地凝视着熟睡着的那人,一颗心唯独在这个时候可以不用可以伪装。
    她不是一个心特别硬的人,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她也有触动过。不过每当那时,她的脑海里就不断地想起那句为了孩子,一瞬间,心又极速坠入深渊。
    第二天一早,苏纷尽刚起床就发现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这时白尘从厨房出来,便帮她抽开座椅,领她入座。
    苏纷尽还有些失神,便呆呆的由着他安排自己。直到坐到凳子上,看他递过来剥好的鸡蛋,才想起下意识地拒绝。
    那人却无视她的拒绝,夹到她的碗里,语气安抚,“要补充点营养,你和孩子都需要。”
    听到这话,苏纷尽情绪一下就上来了,想也没想就说,“就知道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孩子你还真是委曲求全。”
    见她生气,白尘回味了一阵,似乎是摸索出来了一些意味,便开口解释,“我只是想……”
    但那人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厉声打断他的话,“我不在乎,你不用解释。”
    见状,白尘也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