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楼顶,楚微凉一身红衣,披着月光,应声飞临而下。
她换了方才蓝莲花身上的喜服,让人分不清楚,到底刚才拜堂的新娘到底是谁。
然而,方寂雪还是一眼就看得出,这一个,才真的是他的阿凉。
即便如此,他到底还是心头一动。
她为什么穿着喜服来?
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穿上与他大婚的衣裳?
被吊在烘炉上的两小只,也在嘀嘀咕咕。
晏玉玦生气:“阿凉难道真的要嫁给这个疯子?”
凤寒机倒是冷静:“笨蛋!这叫真亦假时假亦真!阿凉是要乱他的心!”
进宝吊在他俩中间,被下面的热浪灼的快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两只一起:“闭嘴!”
晏玉玦吼完,又软着嗓子,补了一句:“乖宝别怕,你这种凡人,要是真的从这里掉下去,就是变成一股烟的事儿,没什么痛苦。”
他不说还好,一说,进宝哭得更惨了。
飞檐上,方寂雪红衣当风,望着对面的楚微凉,忽然心情特别好。
“阿凉,为师最喜欢看你为了别人来与我拼命的样子。你为了别人,恨不得啖我的肉,喝我的血。这很好,我成不了你心中最好的那个人,便做最恶的那一个。”
他左手中,缓缓化出黄泉剑,破空一甩,利剑化作长鞭,滚滚翻腾,如黄泉之水。
他在飞檐上优雅踱步,将鞭子收入手中,两头一对,啪地一声炸响
“以你的身手,今晚,只能从为师手中救走一个,你选谁?”
被吊在烘炉上的三个,相互看了一眼。
进宝哇地一声,哭得更更更惨了。
“三个,我都要!”楚微凉双手结印,召唤十方劫与极恶飞旋左右,“方寂雪,你我之间,必须要有个了结!”
“哈哈哈哈……”方寂雪狂笑,笑声中几许凄凉,“了结?在我们的大婚之夜吗?”
楚微凉要的就是他在乎这个!
小黄鸡和小招财都是有翅膀的,上面的锁链一旦断了,只要方寂雪心乱,她就有把握救下进宝姑娘。
方寂雪垂手再次扭动飞檐上的机括。
烘炉殿中的巨大丹炉中,忽然开始火风飞旋。
吊在上面的三个人,顿时被热浪卷得疯狂飞旋、碰撞,随时有可能锁链断裂,掉下去化作飞烟。
方寂雪右手凌厉化出碧落剑,左手攥着黄泉鞭,笑着敞开怀抱,“阿凉,为师准备好了,来。”
楚微凉稍加迟疑了一下。
为什么还不见君拂衣和劫烬?
她一个怎么搞?
方寂雪仿佛听得见她心里的声音,“不用等了,天部诸王,会在外面好好招呼他们父子,今晚,洞房花烛,只有你和我。”
晏玉玦在烘炉之上被火风搅合地团团转,却不忿地大声嚎叫:“还有我——!!!”
“闭嘴!”方寂雪的兴致被打扰到,猛地回头,凌厉变脸,神情狰狞恐怖。
就这分神瞬间,楚微凉两把法器同时发力,呼啸而出!
正对正,邪对邪。
十方劫对碧落剑,极恶刀对黄泉鞭!
既然后援已经被切断,楚微凉只有背水一战,拼命救下小招财他们。
“方寂雪,今日我就将你给的一切,全部如数奉还!”
“你养我!你教我!你杀我!”
“我所有的一切,全都拜你所赐!!!”
然而,无论她出手如何狠辣,如何决绝,方寂雪都一退再退。
他的碧落剑挡着她,黄泉鞭却缠着她。
让她既无法立刻与他了断,又不能抽身去救人。
她用什么招式进攻,他就顺着她用什么招式防守。
她到哪里,他就缠着她到哪里。
她伤不了他,他也既不擒她,又不伤她。
“方寂雪,你有病!”楚微凉被缠了几百个回合,既不能救人,又不知劫烬和君拂衣在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方寂雪从始至终都专注凝视她的脸,将她今晚无论是愤怒,或是厌恶,都一一牢记。
他们俩一样的红衣,一样的招式,远远望去,就如一双新人在月下翩翩共舞。
“阿凉,这才是为师为你准备的真正的婚礼,没有任何人打扰,喜不喜欢?”
“你放人!”
当当当!十方劫对上碧落剑发出刺耳铮鸣。
“阿凉,刚才与为师三拜天地的一定是你,对不对?”
“方寂雪,你早就疯了!”
“我疯了也是为你。”
“我不稀罕!”
“我不在乎。”
两人缠斗间,楚微凉始终无法靠近烘炉殿顶。
这时,远处一阵凄厉刺耳的音爆声,有人终于突破天部诸王的战阵,极速而来。
因为速度太快,人已经在近前出手,风和声音才横扫而过。
“方寂雪,我母皇的圣血衣拿来!”
是劫烬。
他把君拂衣和龙有悔他们丢给天部诸王,一个人冲了进来。
“找死!”方寂雪正在兴致盎然时被打断,骤然变脸,碧落剑横出,直锁劫烬咽喉。
趁两人交锋,楚微凉冲上烘炉殿救人。
然而,人刚落在瓦片上,脚下又被黄泉鞭缠住,给拖了下去。
“阿凉,无论何时何地,你都永远不会站在我这边。你心里永远都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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