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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节

      第273章
    “将军, 军师在外头?拦门,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他是不是不想让使君进门哇?”
    含光和宵练在前庭探头看了好一会儿, 看得?是心?惊胆战, 又满心?佩服。
    他们军师博览群书,过目不忘, 脑子又灵活, 小席使君竟能与军师答得有来有往, 厉害厉害。
    就是吧,军师你要不要看看天色,别耽误了吉时。
    “没事儿, 他有分寸。”骆乔让含光和宵练再去前头?, “别错过了喜包。”
    两人立刻掉头?往前庭跑。
    骆意是有分寸的,他掐好了点, 最大限度为难席瞮,但不会耽误吉时。
    准备再出两道题就放过席瞮, 旁边席臻忽然把?他轻往后拨,大喝一声:“这?题我来!”
    骆意来不及阻止,就听席臻说:“请大堂兄作催妆诗一首。”
    席瞮张嘴就来:“娇烂灼灼映小楼, 童子欢喜绕街游。试问夭桃浅深收, 浮光散彩春待愁。”
    “好!”
    席臻带头?, 男方亲友齐声鼓掌。
    好什么好!
    骆意扒拉席臻,没扒拉开,反倒是被席臻一把?扣住给捂了嘴, 他趁机高?喊:“来来, 喜包来了,新郎进门——”
    男方亲友趁机狂撒喜包, 众人涌上前去拿,席颂和席烈就趁机护着席瞮进门去了。
    喜包散完,众人散开,席臻这?才放开了骆意。
    “哈哈,骄骄,这?个……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席臻被骆意瞪着,只?能尬笑。
    “相当惊喜,十分意外。”骆意慢慢勾起嘴角,与骆乔相似的葡萄眼微弯,“臻哥,没看出来,你浓眉大眼的还挺会骗人。”
    席臻觉得?自己?背后浮起了一层白毛汗,他立刻搭住骆意的肩膀,哥俩好地?说:“说什么骗不骗的,我这?不也是不想耽误吉时么。咱们可是一家人,好了,骄骄你不要?这?样?笑。”我害怕。
    骆意收起笑容往里走:“以后再找你算账。”
    席臻:“……”
    席臻:“你别以后啊,你要?不现在吧。”
    骆意留下十足的想象空间便去了正堂,席臻追上他,花式求饶。
    席瞮总算进去了骆宅,由喜婆、侍女引着去往骆乔所在的院子,一路上,宾客不停朝他说着吉祥话。
    到了院门前,席瞮停了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进去,每一步都踏得?很稳。
    女客们站在两旁,笑着,说着吉祥话,目送他一步一步走进正房。
    跨过门槛,林小悠喊了一声:“新郎来啦!”
    屋中的姐妹好友们齐齐回?头?望去,人群分开,给席瞮让出一条路来。
    骆乔抬起头?,看着席瞮缓缓朝自己?走来,两边是清脆的喜悦的笑声,还有喜婆遵循着古礼和习俗的吉言。
    短短十几步的距离,席瞮却觉得?走了好久,好久。
    终于,他站在了骆乔面前,听骆乔说:“你来了。”
    他笑,满室生辉:“我来了。”
    他握住了他的新娘。
    骆乔的手看着是白皙修长的,然她常年习武,握兵器的地?方都是老茧,很是粗糙。
    握住她的手,就能感知到她盛名之下的不容易。
    席瞮很心?疼。
    只?盼着天下一统,长平久安,他的将军能放马南山。
    骆乔站起身,侍女们立刻在她面前铺上毛毡转席,新妇在合卺前鞋是不能沾上尘土,她踏上毛毡,在宾客们的簇拥下,与席瞮并肩去正堂拜别父母。
    正堂里,骆衡与林楚鸿在主位上坐定,从始兴郡赶来的骆家族老、林家舅舅们分坐两侧,宾客里里外外都站满了。
    喜婆放下两个蒲团,新婚夫妻在父母面前跪下,席瞮先给岳父岳母敬茶,聆听教诲,再是骆乔给父母敬茶叩头?,感谢父母养育之恩。
    骆衡道:“戒之敬之,夙夜无违。”
    骆乔应:“不敢忘命。”
    林楚鸿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命。”
    她说着,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骆乔十岁,跟着张瑾乔装潜入相州去救杜晓,被尚永年一千兵马围困,血战到底,身中数箭而不退,终于等来了援兵。
    十五岁,单枪匹马偷偷摸摸去了战场,此后离家常年在外征战。
    她的孩子是天上的雄鹰,她会心?疼会担忧会思念,却从不为孩子落泪。
    她知道孩子的勇气和梦想,再危险再困难她从不说泄气的话,她想托着她的孩子越飞越高?。
    就连今早,她起身为女儿的婚事忙碌,心?底都是平静的。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女儿成婚了。
    林楚鸿握住骆乔的手,轻声道:“要?好好过日?子,与女婿有商有量,”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别欺负人。”
    “阿娘安心?,我省得?的。”骆乔应道,转头?朝席瞮看去,冲他挑了下眉。
    席瞮垂眸微笑。
    “行了,去吧,别误了时辰。”
    林楚鸿放开女儿的手,望着新婚夫妻相携出门,直到看不见身影了,才转头?朝骆衡看去。
    “当年你来娶我,也是这?样?牵着我走,还让我不要?落在了你身后。”
    骆衡与林楚鸿十指交握,说:“要?牵一辈子的。”
    夫妻俩相视而笑,眼眸情意流转。
    “咳咳。”
    不识相的咳嗽声提醒二人,这?屋里除了他们俩还有第三个人。
    宾客们都出去送新人了,骆意才不去,倚着柱子对父母说:“我还在呢。”
    骆衡不满:“你怎么还在?”
    骆意很委屈:“那我能去哪儿?”
    骆衡挥手:“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去跟你的老虎耍。”
    骆意:“……”
    行叭,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还能说什么呢。
    婚车出了骆宅,按照原路绕全城,道两旁都是挤挤挨挨的百姓,婚车过处,纷纷将手里的鲜花、瓜果、香囊等物投掷过去。
    骆乔端坐在婚车里,听着外头?热闹的动?静,为礼故,忍住了没去掀帘看。
    忽然,车帘被一物打得?往里掀,骆乔抬手把?飞进来的东西接住,一看,是颗杏。
    掷花掷果的百姓都有分寸,皆是往车前车后掷,不惊马,不入车。
    一颗杏扔进来,骆乔习惯性阴谋论一番。
    她在婚礼前三个月开始就安排察子全城搜细作,免得?一些不长眼的东西破坏她的婚礼,除了隐藏得?极深的,他们抓了一大批人,各方势力的人都有。
    那现在这?颗杏……
    骆乔暂且将其放下,待婚礼之后再来借题发挥。
    婚车抵达刺史府正好临近入夜十分,刺史府红烛高?照,骆乔下了婚车,喜婆将牵红送进她手里,门前已经?铺好毛毡,谷豆洒在新人身上,跨过马鞍,顺着转席一直到刺史府西南角的百子帐,席矩和申屠锦已满面笑容地?端坐在里面。
    新婚夫妻向父母行礼,在亲友的见证下,吃同?牢盘,饮合卺酒。
    从此,夫妇一体,同?心?同?德。
    仪式完毕,宾客入席,伺候的侍女仆役也退下了,百子帐中只?剩新鲜出炉的夫妻。
    正堂夜宴的热闹之声隐隐约约传来,骆乔转头?看着席瞮,就发现席瞮也在看着自己?。
    她打量着自己?的夫婿。
    今天的席瞮实?在是俊美无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看,不愧是建康无双公子。
    骆乔不太?记得?初见席瞮时,他是什么模样?了,总归是要?比现在青涩许多,如今的他渊渟岳峙、海涵地?负,比起“无双公子”,“养民司牧”更适合他。
    “我却是记得?初次见你时的模样?,”席瞮说:“很嚣张。”
    他是真没见过如此嚣张的小姑娘,就是家中族里的女孩儿见到祖父没有不怕的,她却能指着席司徒帮忙拿安息茴香。
    又铺开舆图对荆州与齐国的局势侃侃而谈,言之有物。
    他那时就在想,成国公府可教不出这?样?的小姑娘。
    “那我向来是很嚣张的。”骆乔从不否认这?个。
    席瞮轻笑,握紧了骆乔的手,缓缓靠近,不料骆乔喊了句等一下,席瞮就见她从袖笼里掏出一本卷起来的书。
    “这?是什么?”
    “自然是个有趣的东西。”
    骆乔把?书摊平,拍拍,翻开第一页,放在两人中间一起看。
    席瞮低头?一瞧,双颊缓缓变红。
    “这?个……”
    “昨天我阿娘拿给我的,你不会没看过吧?”
    席瞮咳了一声,微偏过头?去:“没,也看过。”
    骆乔忽然凑近了,与他脸对脸,中间距离不到一拳,问:“看过?看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