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铭脸皮抽动了几下，他似乎猜到了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到底有什么缺陷，你这么话痨，那肯定是缺陷大大滴啊。
    一路上，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宏钢人，正走回到自己的船舱中睡觉，他们看到张铭热情地打着招呼。
    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老张手中的那个葫芦妖怪正在喋喋不休。
    【虽然我基本不会受到伤害，但我还是有触觉的，请不要用斧头砍我。否则我会有一点不舒服，哎，从来没有人信任我，也没有人许愿。】
    【我也能够对外认知……欸？您为什么还不说话呢？】
    【难道我现在的声音不好听？我可以换一个您喜欢的声音！】
    张铭来到甲板层，扎好马步，做出一个投掷的动作，全身的肌肉开始紧绷。
    金色的小葫芦察觉到不对劲，开始紧张起来：【别……别别！】
    “轰”的一声巨响！
    小葫芦就像炮弹一样被丢了出去！
    张铭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莫名其妙的存在，就让它留在深渊中吧。
    结果下一秒，那葫芦的声音又在脚边响了起来：【别丢我！别丢我！您在做无用功，因为我可以瞬间移动。而且，我留在您身边，是有任务的。】
    我他妈还不知道伱有目的？！
    张铭迟疑了两秒钟，他甚至没看清这个葫芦是怎么回来的，于是将它拿了起来。
    葫芦微微颤抖起来，被人抓在手里，它还有点不好意思。
    但还没反应过来呢，又再一次享受了一次当炮弹的感觉。
    “它又回来了，似乎是通过某种空间能力，直接瞬移。看样子还真的丢不掉。”这一次倒是看清楚了，张铭摸了摸下巴。
    【您别丢我！】
    这下老张可真的有些无奈了，这玩意打不破也锤不烂，丢不掉，只会不停地碎碎念。
    经历过无数战斗的张铭，还真的没遇到过如此邪门的东西！
    他差不多明白【夙愿】的想法了，愈发沉思：“它想要借助这个葫芦，把我弄疯？！”
    “这个想法也实在太邪恶了，不愧是魔神！毕竟我的精神状态也不好。”
    无可奈何的张铭，只能跳进水里，寻找到正在吹牛打屁的石玛玛以及老山羊，拿出了这个不速之客——金色的小葫芦。
    然后诉说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这小葫芦确实卖相不凡，表面金光灿灿，点缀着复杂到极点的玄奥花纹，声音也很好听，任何一个生物都觉得它声音好听，这便显得很奇怪了。
    通常情况下，怪物的实力和样貌成正比。看上去很漂亮的生物，都不会太弱。
    石玛玛道：“看上去挺好吃，也没什么危险的气息。要么吃了它？”
    张铭张嘴就咬，葫芦【啊啊……别咬我】尖叫了起来，搞得老张还以为自己在吃小女孩，那表情蛮尴尬的。
    老羊头那巨大的头颅耸动了几下，猩红的瞳孔注视着这葫芦：“这就是【夙愿】最后的反扑么……我也想不明白，它在闹哪一出。”
    “不过很显然，传送过来的力量，不会太多。故而它也不可能太强。”
    眼神中的红光一闪，葫芦表面燃起了绿色的火焰。
    很可惜，老羊头也奈何不了对方。
    “它怎么不说话？”石玛玛滚过去，拨弄着葫芦，“老张，你不是说它很会碎碎念吗？”
    葫芦在一群妖魔鬼怪的围观下，瑟瑟发抖。
    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即便它只是个葫芦，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但张铭能感觉到，它有一些不爽。
    【我不想和怪物说话！特别是很疯狂的怪物。】
    “嘎！你才是怪物！”石玛玛顿时大怒。
    “不过，它确实不是【夙愿】。”白泽仔细感应了一阵子，有些疑惑，“它可能是规则生物……但和【夙愿】似乎不一样。另外，【夙愿】从不撒谎，这是它的规则。”
    “如果有个东西声称自己不是【夙愿】，那还真的不是。”
    “是这样么……”
    “它应该是通过某些特殊的方式，被【夙愿】强行投放到了这一界域。凭借【夙愿】的力量，强行投放一个小东西，确实不是太困难的事。”
    “至于这个葫芦……”
    白泽突然趁其不备，一脸杀意地做出一个暴风吸入的动作！！
    在葫芦被吸进去的一瞬间，那巨大的牙齿用尽全力一咬，“咯噔”一下，牙齿断裂开来。
    白泽愣在了那里。
    它的牙居然断开了！
    张铭看得头皮发麻，也同样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门牙。
    葫芦无动于衷，表面的金光都不绽放了：【都说了，你们没办法摧毁我。】
    石玛玛唯恐天下不乱地复读出了“咯噔”一声。
    见这些老家伙都没有任何办法，又觉得它确实不是【夙愿】，张铭只能叹了一口气，重新捡起地上葫芦，用审视的目光问道：“姓名？”
    葫芦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没有姓名。姓名只是个代号，您可以随便给我取个名字。】
    第二百八十九章 白泽吓到了
    “你的能力是什么？”
    【如果您真的想要知道，我可以告诉您。】
    葫芦沉默了一下，又补充道：【许愿，但我的能力很小，只能提供有限的愿望，而且您不需要支付任何代价。所以您现在想实现什么愿望？如果我能做到的一定能够做到。】
    张铭被这句话搞得头皮发麻，身体颤抖起来了，下意识地想要使用自己身经百战的辱骂能力，凌辱这个葫芦。
    “算了算了，我先忍！”
    “你和【夙愿】什么关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它向我许了某个愿望，我现在不能告诉您这个愿望，因为我被你们又打又骂，心情不好。】
    张铭打了个寒颤，怎么这许愿怪物，还是一连串一连串的？
    他换了一个提问方式：“伱和【夙愿】有什么差别？”
    葫芦道：【我的规则缺陷极大，因为别人向我许愿，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故而我只能实现极为有限的愿望。但我会通过撒谎来保护自己，以避免承受过高代价。】
    【它几乎没有规则缺陷，但它不会撒谎。】
    “所以你刚刚说的，都是谎言？”
    【如果我想说谎，我就不会告知你们这个事实。当然，在一般情况下，我倾向于诚实。】
    就在这时，白泽那洪钟大鼎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为什么，当初【夙愿】暗中残害了我的伙伴六盲？为什么它要操纵命运！”
    葫芦沉默了一阵子，才幽幽地回答道：【很多情况下它并不理解一些事，不明白这些事的意义，很抱歉，因为它没有灵魂，也没有自我。】
    【但规则要求它必须给出答复，所以它只能这样做。】
    “啥玩意？”石玛玛有些懵了，天底下还会有没有自我的奇怪东西吗？
    难道你也是这样？
    静寂的深渊底部，一人一石头一山羊头，正在和这个奇怪的葫芦对峙。
    气氛算不上融洽。
    张铭正绞尽脑汁思考着，这玩意说的是真是假。
    特别是明天就要离开深渊的情况下，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外边的蓝天白云，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但这莫名其妙的葫芦突兀出现，又带来了很多变数。
    张铭不由得调整了一下站姿，瞥了一眼缺了一颗牙的山羊头。
    “简单的说，【夙愿】存在智力，但是没有心。”
    白泽似乎回忆起了某种遥远的记忆，微叹了一口气，“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物种叫做罔象，是一种生活在水里食人的妖怪，形状像小孩，皮肤红里透黑，红色的爪子大耳朵长臂膀。”
    “它们吃了人之后，一辈子模仿人在水里生活，但终究没有心，只是单纯地模仿。”
    “还有一个物种，叫做羽衣人，是一种穿着羽衣的妖怪，有男有女，男子能搞基，强暴雄性，使雄性怀孕。实际上它们也没有心，只是单纯的模仿。”
    “原来【夙愿】也是如此……”
    “没有心的意思是，感知不到‘我’的存在？”张铭神情一动。
    感知不到“自我意识”的生物其实很多，像什么苍蝇蚂蚁蚊子，皆是没有“我”的；鸡鸭鹅，同样感知不到“我”，一切皆为本能，饿了会吃，困了就睡。
    葫芦听到这群疯子的讨论，金光一闪一闪的，你们偷偷说坏话，一点都不避讳当事人的吗？
    “一个没有感情的聊天机器人！”张铭恍然大悟解释道，“它不会羞愧，也不会尴尬，在人类看来拥有极高的情商，但实际上只是个机器人。”
    “换句话说，它的思维并不是人类意义上的思维，它所有的外在表现，都是为‘愿望’服务的。”
    “它所谓的情绪，是装出来的。它甚至，没有人类所认为的那种认知。就像电脑下围棋，它其实无法理解下围棋的乐趣与意义，但它就是能碾压人类乃至任何智慧物种。”
    “和ai有点类似。这种东西的存在，真是……太神奇了。”
    葫芦愈发地不爽：【您猜对了，【夙愿】确实是这样的，但我拥有自我意识，所以才能在这片界域更加灵活的活动。】
    【而且您这样当面谈论我，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整个深渊沉默了，张铭不由得捏了一下鼻子，他倒是脸皮厚，有些无所谓。
    白泽那猩红的瞳孔闪烁着，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哪怕这个葫芦是可疑的敌人，当面诽谤被抓了个正着，也太尴尬了。
    白泽那薄薄的脸皮，在这一刻破防了。
    老张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轻轻拍了拍脑门，使用“裂魂”的能力，拍出了一个灵魂子体。
    他心中暗想着，用灵魂子体对话，是不是能够减少一些风险？
    于是用灵魂子体操控身体，说道：“葫芦……请您回避一下可以吗？一个小时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