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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她又可以了,她的快乐回来了。
    仔细想想,威雀威士忌可是波本的上司,官大一级压死人,要小弟跑腿去买饮料买夜宵他就不敢图省事点外卖,指东他不敢打西,指南他不敢打北,唯唯诺诺恭恭敬敬。
    每个职场新人都要经历这一遭,竹泉知雀老气横秋地想,等波本进化成像她一样的职场老油条、钢筋铁骨的打工人,就轮到他欺压新的酒厂实习生了。
    给上司做牛做马的风见裕也:呜呜,降谷先生,呜呜呜。
    完全做好心理建设的竹泉知雀掏出红跑车的钥匙,拍在男人掌心。
    她的新座驾是大美女,竹泉知雀没有错过波本看见车型时眼底的惊艳。
    啧,不愧是平时开马自达rx-7的男人,欣赏不来她心爱的小自行车,欣赏跑车倒是很诚实嘛。
    竹泉知雀把自己摔进副驾驶座,扯过安全带系上。
    她降下车窗,在夜间的热风中扎起长发,露出白皙的天鹅颈。
    余光一直落在威雀威士忌身上的波本心道:她很自在。
    自在的就像赴一场城市热岛的夜风约会,随性和浪漫是流淌在空气中的主旋律。
    一切的发展宛如法国电影里的邂逅私奔,整座城市都为英俊的男主角和漂亮的女主角让路。
    与琴酒的冷酷和黑衣组织的粗暴不同,威雀威士忌执行任务像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尽情享受,尽情放纵,在着火的房子里看海,在焦黑的残骸上野餐。
    但她的残忍程度不比琴酒低多少。
    波本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在他眼前活生生跳楼的人,幕后指使者对他的生命视若无睹,体贴地为同伴扫出安全的退路。
    黑裙女人身上有种难以捉摸的满不在乎,与她令人忌惮的能力一样危险。
    波本点火,踩下油门,咆哮的红色巨兽性能绝佳,握着方向盘仿佛征服了一只战争武器,更别提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
    在大多数男人眼中,此刻的他令人艳羡。
    红跑车速度快得惊人,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上的两人皆是一副十分适应的模样。
    竹泉知雀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吃着风也要开口说话:“想坐摩托了。”
    坐着他的车说想换乘摩托,波本有理由相信她在挑衅。
    他不声不响地又加快一档,竹泉知雀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几缕发丝划过男人的脖颈,激起一层战栗的皮肤。
    “跑车虽然宽敞,但摩托可以上天。”竹泉知雀自顾自地继续话题,“你听说过无头骑士的传说吗?戴着猫耳头盔的无头骑士驾驭黑色的摩托,她的轮胎轧过摩天大楼的玻璃,一路向上,直到与月亮并肩而齐。”
    波本还真听说过,他问:“你对都市传说感兴趣?”
    “不可以吗?”黑裙女人放松地靠在头枕上,“女人几岁都是爱幻想的小女孩。”
    “比起跑车的副驾驶座,摩托车后座更适合恋爱。”她用教学的语气说,“你知道的,可以抱着腰。”
    波本:“这一套对你有效?”
    竹泉知雀:不,我是单车派,留给男朋友的位置是自行车筐。
    威雀威士忌耐人寻味地笑了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或许有一天她会坐上我的摩托车后座,安室透想。
    警用摩托。
    在犯人被送去吃牢饭前,公安不吝啬一点儿人文关怀。
    金发男人握着方向盘看向前路,他唇角的笑意十分真切。
    竹泉知雀摸了摸莫名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奇怪,天气不冷啊。
    她怀疑地看了眼心情莫名变好的波本,捞起放在后座上的皮箱。
    竹泉知雀拖着皮箱横放在大腿上,按下扣住皮箱的锁扣。
    她抬起箱子,露出里面被拆成零件的枪。支。
    “伏特加交给我的。”驾驶座上的波本说,“它是你的惯用枪?”
    “我不挑剔。”威雀威士忌懒洋洋哼笑,“二手。枪反倒比崭新货更容易磨合,夺人所爱是我的癖好。”
    波本搁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动了下,他冷不丁想起上次威雀威士忌口中的“横刀夺爱”。
    真是恶劣的性癖。传说坏女人不是更喜欢正直禁欲难以攻略的男人吗,她怎么不按套路走?
    竹泉知雀:区区男人,还想拿捏坏女人?
    他以为她辛辛苦苦设计的人设是白做的吗?女人不坏男人不爱,为了让威雀威士忌坏得有魅力、坏得有格调,竹泉知雀读了多少经典狗血言情小说,她数都数不清。
    波本竟妄想用自己浅薄的认知质疑竹泉知雀的努力,这是对她劳动成果极大的不尊重!
    竹泉知雀指尖拨弄皮箱里的枪械零件,波本一直要分神注意路况,几乎是他一晃神的功夫,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副驾驶座上响起。
    摆弄手。枪的黑裙女人对准车窗试了试准心,空空如也的皮箱被她丢到脚边,舒舒服服垫了高跟鞋。
    “怎么了?”枪后瞄准的女人侧过脸,“要我给琴酒发一条货到好评的短信吗?”
    “不……”波本定了定神,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看来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司机送到站后可以下班么?”
    竹泉知雀欣赏他一分钟都不肯多加班的打工人精神,但她是个坏蛋上司,她残酷摇头。
    来都来了,快递签收了又不妨碍新工作的派发,休想中途跳车。
    “我和琴酒不同。”竹泉知雀认真道,“我会帮你申请加班费,至少三倍。”
    反正是组织拨款,不拿白不拿。
    她超体贴。
    “好吧。”波本顺势答应下来,他佯装无意地说,“琴酒特意警告我的工作仅是给你送武器,子弹只有一颗,没有我的份。”
    “为你加班也行。”金发男人挑眉,“万一琴酒疑心病发作,你可得替我说好话。”
    他的玩笑逗乐了副驾驶座上的人,她笑得浑身颤抖,手臂亲昵地攀住波本的肩膀。
    “没问题。”女人在他耳边吐息,“你是我的人,由我来罩。”
    那可太好了,等他哪一天当着琴酒的面跳反,嫌疑剧增的你会被拖进审讯室吗?
    波本没有拂开攀在他肩头的柔软手臂,即使错觉中他总感觉是蛇缠住了他的肩颈。
    威雀威士忌没有越界太久,她的节奏卡得恰到好处,借跑车拐弯的力道自然松手,继续摆弄她的武器。
    她显然是专业的一线执行人,熟悉枪支宛如熟悉自己的手足,拆枪拼枪的速度都迅捷得令人惊叹,是一流的武斗派。
    波本抬手调试导航:“目标人物在他自己的别墅,今晚是他最后的派对时间。我本想送你去方便狙。击的位置,但伏特加让我送来的是手。枪。”
    “为了适配子弹,只好为难执行人。”威雀威士忌耸肩,“组织的作风正式如此,缺乏人文关怀。”
    她对黑衣组织的评价不算正面,波本不确定地想,原来她知道自己为之工作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吗?
    “但我可以用手。枪打出狙。击。枪的效果。”竹泉知雀话锋一转,“只要在射程内。”
    精准度不是问题,其实有咒言和风力的加持连射程都不是问题。
    她不打算暴露太多,比起狙。击竹泉知雀更喜欢近战,拳拳到肉的打击感很爽,像拿switch玩有氧拳击。
    “手。枪胜在小巧。”竹泉知雀眨眨眼,“你说,我带着枪混进别墅怎么样?”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枪毙命?”波本瞥她,“不错,很琴酒。”
    竹泉知雀:琴酒是什么形容词吗?他在我们的对话中出现的频率是否太高了些?
    再高下去琴酒就要变成被人玩梗的搞笑角色了。
    “想办法把他骗到没人的地方就好。”竹泉知雀点了点纯黑的长裙,“楚楚可怜的女性向他请求单独相处的时间,一无所知的目标又怎会知道我的裙摆底下藏着送他的子弹?”
    她带了绑带,大腿侧边留出了藏枪的空间。
    波本偏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
    他试图斟酌出更委婉的说辞,但无论怎样粉饰太平的语言也不能改变他想表达的意图的本质。
    “我觉得,”波本停顿了一下,“你可能失手。”
    “为什么?”竹泉知雀扬眉,“你是怀疑我的演技,还是怀疑我的枪法?”
    “我两个都不怀疑。”波本最终还是说了出口,“我只是认为你和‘楚楚可怜’四个字有马里亚纳海沟那么长的距离。”
    副驾驶座上的女人陡然安静。
    她陷入沉默,搁在膝盖上的手交握在一起,显出她内心的不平静。
    说都说了,干脆说完。
    波本:“你的气质让人难以想象你会向人求助,比起猜测是搭讪,更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不是要把他拐到哪个小巷子里迷昏了分尸卖钱。”
    竹泉知雀瞳孔地震,她缓缓捂住脸颊。
    她化的恶女妆效果有这么好吗?明明贝尔摩德是用得了美人计的啊,换成她怎么就不行了呢?
    竹泉知雀扭过头,对着车前镜仔细观察自己的脸。
    她摆脱不了对自己容貌的固有印象,刚才那一套用“竹泉知雀”的脸去做完全没有问题,她的脸极具欺骗性,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和放松警惕。
    黑裙女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郁闷,些微的错愕情绪冲淡了她身上的危险性,变得容易亲近起来。
    波本没有说的是,威雀威士忌的美貌太具攻击性,对自己没有足够信心的男人在她面前会变得胆怯、自卑和不自在。
    她的垂幸令人诚惶诚恐,难以相信天大的好事竟会落在自己头上,虚浮的不真实感激起人自保的警惕心,故而退避三舍。
    与此同时,危险的亡命之徒被她深深吸引,越是行走在钢丝上的人,越无法抗拒引人坠落的陷阱。
    世上还有比卧底更踩钢丝的职业吗?
    “如果你非用美人计不可,不如换个妆容?”波本坐直看路,“或许贝尔摩德能给出可行的建议。”
    “不用了。”威雀威士忌的郁闷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她似笑非笑地问,“你想让我换成什么风格?学习你的女朋友吗?”
    “我有幸观摩过你们的约会过程。”威雀威士忌评价道,“你喜欢可可爱爱的女孩子?天真活泼,用甜美的声音叫你先生。”
    “别太侵犯他人的隐私。”波本的声音冷下来,“只旁观一次约会就自以为彻底了解她,未免太过傲慢。”
    “哇哦。”黑裙女人感叹,“连标点符号都在护短。这么说,你很了解她喽?”
    她双手捧脸看过来,眼中的兴趣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波本冷讽:“至少比你了解。”
    威雀威士忌似乎是懒得和人争辩的性格,她敷衍地点点头:“是是,你说得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