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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李承贺蹙额, 随即挥了挥手?, “来人?!”
    李承贺话音刚落,江辞眼见无转圜之机,急忙绕过李承霖,向李承贺下跪行礼:“微臣本?是青阳郡太守江秋声?之女江辞, 也的确女扮男装, 假借了苏昌身份参加科考, 不过微臣都是为了青阳郡着想, 绝无祸乱朝纲之意。”
    李承贺作出一副讶异的模样,“这么说?你果然欺君罔上?”他又?看向李承霖, 眼中多了一丝算计,“皇妹啊,江辞是你亲自向我求旨聘的驸马,你们日日夜夜都待在一起,她是否也欺瞒了你?”
    李承霖上前行礼:“皇兄……”
    “是微臣的错!”江辞打断了李承霖的话语,“是微臣使用诡计骗过了长公主,致使长公主至今也不知晓内情?。臣欺君罔上,甘愿领罚。”
    说?完后,江辞朝李承霖递了个眼神,随即又?向李承贺磕头认罪。
    李承霖双眉紧蹙,回?想起江辞的那个眼神,猜测李承贺应该暂且不会要了她的性命,想了想,决定先看看情?况,最终还是不再说?话。
    李承贺的目光从二人?身上扫过,片刻的思索后,凛声?道:“来人?,押下去,关入天牢等候发落。”
    一朝从驸马成为阶下囚,江辞背靠着墙壁不住地叹气?。
    上一世,她是在天泽二十年,也就是一年后才被?苏昌戳穿,怎么重生后反而退步了?难道她当初的选择果真错了吗?
    没有错。
    她十分笃定没有错。
    李承霖暗中的谋划她是知道的,大业要紧,她倒不希望李承霖为了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万不可因小失大,可她却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毕竟还不知在阎罗殿阴司那里看到的画面是何?缘由,要是就这么死?了,便是做鬼也不放心的。
    可想到上一世,李承贺不顾民意,命人?硬灌毒酒,她虽然百般不愿,但受制于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隔壁牢房的犯人?见她止不住地叹气?,不由得冷哼一声?:“叹气?有什么用?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不如想开些。”
    江辞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晃动得脚上和手?上的铁锁滋啦乱响,她走到铁栅栏前,目不转睛地打量着那个犯人?。
    他看起来应该三十出头的样子,似乎是瞎了一只眼睛,右眼罩着一只黑色的眼罩,脸上还有道刀疤,倒像是在战场上待久了似的,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的,隐隐有股杀气?。
    江辞回?应道:“阁下待在牢房里倒挺自在。”
    那犯人?笑了一声?:“进?了天牢的哪个不是罪大恶极?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
    他嘴上虽说?着“罪大恶极”,不过语气?里却尽是戏谑,像是不大服气?的样子,江辞便好奇道:“不知阁下犯了什么罪?”
    “还能什么罪,杀人?呗。”
    “杀了什么人??”
    “还能什么人?,权贵呗。”
    “哪个权贵?”
    那犯人?啐了一口,不耐烦道:“你管得真多,你又?犯了什么罪?”
    江辞倒实诚,喃喃道:“犯了欺君罔上之罪。”
    “如何?欺君?”
    江辞没有隐瞒,如实奉告:“我本?是青阳郡太守江秋声?之女江辞,为了拯救水火之中的青阳郡百姓,不得不借用他人?身份,女扮男装参加科考,一举夺魁,并解了青阳郡燃眉之急,可惜啊,现在身份败露,怕是免不了一死?了。”
    “一举夺魁?”那犯人?转过头来,脸上多了些惊讶之色,“你就是那日御马游街的苏昌?”
    “我不是真正的苏昌,不过是借用了苏昌的身份罢了。听?阁下的语气?,似乎认识我?”
    没想到那犯人?立马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她作了个揖。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江辞始料未及,忙问道:“阁下为何?……这是什么道理?”
    那犯人?娓娓道来:“我叫陆行密,本?是守卫边防的一名将士,天泽十八年,我得知兄长骤然身亡,家中只有寡嫂和小侄女,无人?主事,我只好千里迢迢赶回?家中,刚回?到家中,嫂嫂就跟我说?,她带着小侄女去看状元郎御马游街,被?人?推倒在地,险些被?踩伤,是状元郎好心将她们娘俩扶起,想必状元郎也是个性情?中人?,那时我便记住了状元郎的名字,只盼着日后能够结交,没想到,当日的‘苏昌’居然是女子,更没想到,却是在牢里遇见,真是世事无常。”
    从他的叙述中,江辞也察觉到了其他的信息,便试探着问道:“难道说?,你此番坐牢,与你兄长身亡有关?”
    陆行密点头:“我只以为兄长时运不济,老天才早早地将他收去了。直到今年年初我才知道,兄长的死?并非偶然,而是有人?特意为之。”
    “是谁?”
    “是舒太后的侄儿,舒允之。他醉了酒,在街上发疯,我兄长好好地在街边卖菜,他看不顺眼,竟将我兄长活活打死?,不仅如此,还把我兄长扔进?河中,只当是他自个儿失足淹死?的。若不是知情?人?看不过眼,悄悄跑来告诉我真相,我只怕这辈子还蒙在鼓里。”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我第一时间报告了官府,请求他们做主,可他们官官相护,不理会我的诉求,还把我打了出去。我并没有死?心,趁着皇帝出游时拦驾,望皇帝能主持公道,没想到他听?完后只当是耳旁风,面无表情?地乘着銮驾离开。我绝望至极,我在边关受了那么些年的风霜,兄长无辜枉死?,竟无一人?能替他主持公道!我一气?之下,便把舒允之杀了,我把他的头颅割了下来,还扔到了玄武门,当球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