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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钟离聿委屈低头,“哥。”
    “给百稽堂主赔礼。”钟离宴说。
    钟离聿二话不说依言行礼,“刚才是我冲动,百稽堂主勿怪。”
    在场之人除青衍外均向钟离宴颔首,“少主。”
    钟离宴一言不发,无人敢擅自抬头,他停在梵音身前,抬手接过她捧在手里的匣子,指尖碰触,皆是一片冰凉。
    梵音垂下手交握在身前,她就知道,他不可能不来。
    她根本没抱希望于靠一根死人的骨头就能扳倒青衍,她的目标始终只有他一个。
    她将自己暴露在人前也置身于危险,今日这番行事并不稳妥,可却是她能接近钟离宴最快的办法。
    木匣置于掌中,钟离宴垂眸看着,脸上瞧不出喜怒。
    “你起来。”
    梵音眼中诧异一闪而过,他不该问问关于他父亲的事吗?这块白骨是不是真的,她有没有说谎,她的目的是什么?
    问什么都好,问什么都应该,她都能应对得当,可她唯独没设想过,他会让她站起来。
    长久跪立双腿早已麻木,她撑着地面起身,膝盖刺痛差点踉跄摔倒,被一直站在身后的穆宁下意识伸手扶住。
    她轻声道谢,穆宁收回手,顺势后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钟离宴合上木匣,修长的手指摩挲匣身纹路,“梵音姑娘可否将这东西赠与我?”
    他一顿,“或者你也可以提出交换条件。”
    梵音摇头,目光真挚,“这本就是父亲要交给钟离少主的,你相信我父亲吗?”
    她急切地想要获得他的信任,“我没有说谎,我也不知道溯骨镜为什么会碎裂,如果你也不信我的话,那我真的没办法了。”
    “父亲的信你为什么没收到?如果你能收到,我家人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她轻颤着问。
    钟离宴没有回答,只是眉宇间的淡漠消退了些,目光越过她,落在仍旧颔首的众人身上。
    “溯骨镜有劳百稽师叔尽快修复好,在此期间梵音姑娘我会带回雾凇崖,待溯骨镜修复完好再行请灵。”
    众人不论心里如何想,此刻都无有异议,“谨遵少主吩咐。”
    钟离宴离开前看过来一眼,梵音心领神会跟在他身后。
    钟离聿幽沉目光毫不避讳落在青衍身上,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钟离宴的院子建在雾凇崖畔,崖顶常年积雪,入目一片纯白。
    梵音还穿着剑阁单薄的玄黑窄袖弟子服,身上冷的不住打颤。
    钟离宴在前沉默走着,她紧跟在后不敢落下一步,步子散漫的钟离聿不远不近走在她后面。
    茫茫雪地中三人留下一串长长脚印,很快又被一阵仓促而至的大雪覆盖。
    待行至雾凇崖的院落,梵音已经冻得嘴唇发白。钟离宴吩咐人给她取来披风,又在屋子里升起炭盆,她的脸色才逐渐恢复红润。
    钟离聿情绪抽离以后又恶劣如常,嘲笑她,“修仙之人哪个如你一般体弱。”
    她捂住胸口柔弱咳了两声,刚要说话,手腕便被人握住。
    钟离宴高大的身影立在身前,投下的阴影印在她裙摆上,他目光专注为她把脉。
    “你的内伤很严重。”他声音沉稳。
    她的呼吸不由轻了些,为他突如其来的动作。
    真的只是把脉,还是在试探她?
    “你在紧张?”他指腹压的更重,清楚地感受她愈跳愈快的脉搏。
    第二十一章
    梵音抽回手,慌乱移开视线。
    “可能是还有些冷。”
    钟离宴居高临下,她的脸逐渐染上绯红,长而密的睫羽弯垂着倒映出一片剪影,不安地低垂下头。
    淡淡收回视线,“你内伤沉积,雾凇崖寒气重,于你养伤不利,若不适应我可以让人送你去山下暂住。”
    “可我不想走。”梵音急急说,清亮的眼与他对视。
    “纵使下山也无人敢对你不敬。”他以为她是害怕下山会被人捉走关押。
    梵音摇头,“不是的,”她脸上红晕加深,小声说,“我想跟在少主身边,你别赶我走。”
    钟离宴沉默片刻,她的头越发低垂,手指攥的发白。
    “雾凇崖山寒水冷,不要着凉了。”他说。
    默许她可以留下,钟离宴离开去处理事情。
    钟离聿冷笑一声在她身旁坐下,“我哥哥向来不近女色,你还是把心思收收吧。”
    一改钟离宴在时的紧张羞涩,她身姿放松,手支着下巴,缓声问,“那他也不曾爱慕过谁吗?”
    钟离聿本想说没有,看她那么在意,突然有了作恶心思。
    “倒也不是,哥哥曾救过一个女修,若她当时肯留下,雾凇崖上说不定会多个少主夫人。”
    “能得少主爱慕,她为何不肯留下呢?”
    钟离聿凑近,身子斜倾过来,压低声音在她耳畔说,“因为,她不像你,朝三暮四。”
    梵音并不恼怒,侧过脸,与他对视,“钟离公子很了解我吗。”
    钟离聿没想到她会突然侧头,两人之间距离不过咫尺,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扑在脸上痒痒的。
    猛地拉开距离,他冷嗤,“你不知羞吗?”
    “我对你又没有旁的心思,钟离公子放心。”
    “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钟离聿目光阴沉,“我警告你,在我哥面前安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