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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然踉跄后退一步,不小心撞到身后的架子上,发出咣当一声巨响。他连忙扶住,手掌握着冰凉的铁架,心跳剧烈得像是在打鼓。
白锦明没有询问发生了什么,只是静静地等他开口。
“我……”许然磕磕巴巴地说,“我……”
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索性不说了,双手握紧了手机,轻轻嗯了一声。
白锦明长出一口气,也不知是吐烟还是叹息,“贺承现在在气头上,你别去找他。”
许然一愣,“他,他生气了?”
他不知道贺承在气什么,是麦兴去闹事,还是让旁人知道他们曾经认识。腿的事白锦明现在才知道也就算了,当年明明是贺承授意麦兴去做的,他又为什么会生气呢?
许然有些糊涂了,握着手机说不出话来。电话那头有人叫白锦明的名字,白锦明应了一声,回头对他说,“我还有事,先挂了,你自己注意。”
注意?注意什么?许然愣愣地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困惑不已。
这么多年,他从未在贺承面前提过腿受伤的缘由,那男人好面子,若是当面提起,怕是会立即翻脸。许然不想对过去了那么久的事追究谁的责任,一来是他追究不起,二来,他也不可能主动闹坏自己与贺承的关系。
家里人还不知道他跟害他瘸一辈子的男人在一起十年,如果知道,怕是会骂他不长心眼吧。其实许然也挺想骂自己的,明明算是仇人,怎么就离不开呢,不光离不开,连自己的青春和未来一并都搭了进去,外人拉都拉不出来。
年少时的喜欢是刻在心头的印子,一辈子抹不去,也无法被什么覆盖。许然就是喜欢贺承敢爱敢恨的模样,喜欢他挺拔的背影和映在窗户上的英俊的侧脸。没人能给喜欢的心情下一个定义,有的人是越爱越明白,许然却是越爱越糊涂了。
自己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呢?
或许是不知道哪天才会到来的回心转意,大学时许然给自己立下了规矩,一定要撑到贺承注意起身边人的那一天。
看起来没有希望的事,却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魔怔,时至今日连康复训练都坚持不了三个月的许然,心中却依旧保有对这个男人的喜欢。忘不了,也放不开。
不管贺承为了什么生气,他都当做不知道好了。许然还是存了一点小小的期待,期待麦兴的出现提醒贺承曾经的疯狂,让那人能回过头来,对他产生一点点愧疚。
不需要多深的抱歉,只要一点点就好。许然扶着还在刺痛的膝盖想,只要一点点,他便甘之如饴。
下班前收到了贺承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回家。
甚至都没打感叹号,大概是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许然十分平静地回了个好,计划着一会儿去多买些菜,做贺承喜欢的煲饭吃。
何宇轩路过许然的办公桌,发现他正对着电脑愣神,不由得停下脚步,可许然发呆得太认真,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注意到身边有人在看着自己。
何宇轩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座位,没有再打扰他。
许然的单位下班时间较早,稍微绕一下远路买了菜再回家,也比贺承要早得多。家里一片冷清,许然先烧了一壶热水,让氤氲的水蒸气将厨房蒸腾得稍微带了点暖意,才开始摘菜淘米。冰凉的自来水从龙头浇在手背上,许然不禁想起婚礼那天自己狼狈地逃到洗手间,被热水浇了个手掌通红。那大概是对他懦弱无力的惩罚,他永远也等不到自己抬头挺胸的那一天。如果能轻易改变,他也就不是他了。
一会儿贺承回家,如果什么都不说,那他也什么都不说。如果提起麦兴,他会说,一切都过去了。
乐观一点的话,或许贺承也会开心。许然想,贺承开心,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一顿饭忙活到晚上七点,贺承还没有回来。砂锅已经做在了炉子上,米香混着肉香刺激着许清淡许久的味蕾。他坐在窗边,腿上摊开一本书,却连一页都没有翻过,只顾着往楼下望。
七点四十,贺承的车终于出现在视野里,许然从窗台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将客厅的灯打开。
橘红色的暖调灯塔温柔了他的脸庞,镜子里的男人瘦弱却难掩清秀,许然将脊背挺直站在玄关,等着给贺承打开那扇门。
门一开,冷风顺着缝隙扑面而来,许然往后缩了缩肩膀,却在看到贺承的那一瞬间,淡淡地笑了起来。
贺承冷着脸,就像他一贯的表情。许然往旁边让了让,贺承走进来,带进一阵寒气。
“饭快好了,”许然深深地望着贺承的眼睛,轻声说,“外面冷不冷?先换衣服吧。”
贺承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公文包丢在沙发上,进了卧室。
许然站在客厅,有些手足无措。
贺承没有在卧室待太久,等他出来时,许然已经将饭菜盛好端上了餐桌。不过贺承没有过来,而是去到沙发前坐下,沉声道,“过来。”
许然一愣。贺承的声音里满是此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