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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让他逃走,笑着说,“要不要考虑换个新的男朋友?”
许然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也跟着笑,“哪儿那么容易呢,就我这样……”
“这话就不对了。”林燊摇摇头,“既然你可以对那个人念念不忘,为什么不会有人对你一见钟情?”
“对我?”他指了指自己的双腿,又扯开衣领。冷风直往衣服里钻,他的身上有大面积还没有痊愈的伤疤,可怖地攀在肩头,露出浅色泛红的刚长好的嫩|肉。
他打了个哆嗦,苦笑着对林燊说,“你是说,对这副模样一见钟情吗?”
林燊皱皱眉——这还是两个人重逢后他第一次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抬手解下围巾搭在许然的肩头,将露出来的脖颈盖住。
“你把自己困在轮椅上,会感觉什么都是错的。”林燊说,“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话的。”
许然沉默。
确实,在遇到贺承以前,他从不会这样贬低自己。
“出了问题,我们就处理问题,很多时候不是逞一时嘴快就能解决的,别变成连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
许然慢慢将衣服整理好,轻声说,“对不起。”
林燊摸摸他的头,力道不重,但手心的温度让人鼻酸。
他们沉默着回到了许家。林燊将他推进电梯里,按着上楼键不让电梯门关上。
“许然,你认真想一下我今天说的话,”林燊淡笑着说,“总会有人喜欢你的,或迟或早。”
还没等许然反应,林燊便松开了手。电梯门缓缓合上,将那个微笑着的男人隔绝在外。
许然低头,下巴触碰到一团柔软的温暖。他忘记把林燊的围巾还回去了。
他将围巾搭在门口的椅子上。
“哪儿来的围巾?”许母问。
“林燊的。”许然道,“您下次见林阿姨的时候帮我还给他吧。”
许母有些困惑地点头,道,“对了,林燊定了什么时候回去上班了吗?年前还是年后,还得再跟他们家聚一下。”
许然一愣,说,“他没提。”
许母便念叨着要跟林阿姨确认一下。
许然对着搭在椅子上的黑白格围巾看了好久,才转过身,进了屋子。
二十多公里外的出租屋中,贺承挂上了电话,将第三个客户的名字从名单上划掉。
他喝了口酒。啤酒现在是冰箱里囤的最多的东西。
以前他从不在家喝这些东西。喝酒是助兴用的,而不是在失败的时候聊以慰藉。他认为那是失败者才会做的事,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也会为了生意借酒浇愁。
以前喝酒喝到胃穿孔,被许然发现大半夜送进了医院,从那以后他很少再豪饮。所以这会儿他也不敢多喝,只拿了两听出来,可怜兮兮地摆在桌子上。
他发现自己成了个畏手畏脚的废物,生意做不明白,酒不敢喝多,现在就连那个能送他去医院的人,都跑了。
有多久没喝到醒酒汤了?
贺承头痛地扶住额角。凉啤酒的劲儿有些大,勾起一股热气直往脑袋里冲。
闭上眼,意识陷入黑暗。
他看到了十八岁时的许然。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一副呆愣的样子,对着他傻笑。
他刚打完架,热血上头,气冲冲地冲许然吼,“看什么看!”
许然落荒而逃。
他看到那个躲在角落里观察他的少年。可怜兮兮的,一看到他和乔安在一起就躲得好远。
运动会上他为许然解围,许然眼中骤然亮起的光。
几天后再见,许然变得一瘸一拐的腿。
他看到许然握着另一个人的手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然后回眸,对他粲然一笑。
手指从额上滑落,贺承脑袋一震,立即清醒。
一股气猛烈地冲击着胸口,刺激得他眼角发酸。他用力握着啤酒罐,把它捏出了一个凹陷。
白锦明的问题萦绕耳边——
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贺承狠狠喝了一大口酒。
吃醋?吃谁的醋,许然?那家伙眼中已经没有了他,他还能吃什么醋。
他还能跟谁去吃醋。
那天晚上贺承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两个许然,一个站着,一个倒在血泊中。
站着的那个看看他,又看看地上濒死的自己,笑着问,“贺承,我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贺承嗓子一哑,竟无法回答。
许然微笑着,满眼流光。
“我爱你。”他说,“你还要害死我几次才甘心?”
贺承猛地惊醒。
没有开空调的屋子冰冰凉凉,心脏跳动的频率极快。他抹了把脸,一手冷汗。
胃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阵翻腾。他奔下床,跑进卫生间对着洗手池干呕,吐出几口啤酒。
镜子里是一张沧桑的脸,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