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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那梳着同心髻的小脑瓜不断点头,少爷这才松开了她的眼睛。
一对红烛燃得正旺, 屋子正中挂了三尺高烫金的红喜字。
六荤,六素摆在桌子中央, 最妙的是两只夜光杯映着烛光发出柔和的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少爷起开小坛子封泥, 略倾倒些,香味儿扑面而来。
酒色鲜艳,满屋醇香, 映着杯色像新鲜的血液, 让人看了兴奋。
古鹏有些得意道:“还是旧年来从西域大胡子商人手里买的, 一直存放在这儿没舍得吃。媳妇快来,轻易尝不到。”
哑奴接过杯子随手摇了几下细品了口,眯着眼点了点头, 又继续轻轻摇动杯子让酒和空气充分接触。
古鹏抿嘴笑着看着, 渐渐觉出哪里不对,自我解嘲般笑说:“媳妇原来的主家看来是个富贵人家, 刚要提醒你摇摇酒杯增加口感呢。”
哑奴一顿,不好意思的笑了, 左手轻轻捏着桌案的犄角,两只脚不自然地在地上搓着。
古鹏夹了清炖蟹粉狮子头放在她面前劝道:“这个菜别处没他家做得地道,快尝尝,冷了不好吃。”
哑奴用筷子挑了一点尝尝,有些心不在焉地古鹏夹了樱桃肉山药,古鹏笑嘻嘻尝了调侃道:“我还点了山药汤呢,咱俩得好好补补这阵子的亏空。”
瞧着哑奴而今连脸红都不会了,她眼睛一眯,嘴巴一噘突然欠起身子直接把完整的虎皮蛋塞他嘴里。
噎得少爷直了脖子,连着喝了几大口酒不成,站起来又扩胸运动两下,再灌了一杯才勉强觉得那蛋进了肠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打了半天嗝,少爷总算恢复了正常状态,贱兮兮满了酒,一脸讨好地笑说:“来嘛,吃个交杯。”
小哑巴眼睛一暗,装作没听见把头扭到窗户那里。
举着酒杯的少爷微微叹口气,送到自己嘴边一口喝了,只觉得这酒醒得不好,回味有些辛辣。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劝小哑巴继续吃菜,喊门外当差的去厨房多烧点热水备用。
他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他的小哑巴肯定是嫁过别人,才这么坚定的不和自己吃交杯酒。
他会用行动告诉哑奴,他才是这世上最疼爱她的男人。
接下来的晚饭吃得有些敷衍,下人撤去残席,古鹏邀请媳妇沐浴休息。
按照他们的惯例自然是芙蓉帐暖,春意无限。可今晚的哑奴似乎有点着急。
她笨拙地卖弄着俩人从画里学来的粗浅技艺,似乎就为了让古鹏早点完事。
还没等他为开窍了的媳妇感到兴奋,哑奴已经下了地,哗哗水响过,屋里传来熟悉的安神香味道。
还是当初他给哑奴那一款,古鹏嗅了两口感慨自己作茧自缚。
这香对人没什么害处,只是他不敢让自己就这么睡着。
趁着哑奴喝水的空儿,古鹏赶紧捡起方才丢地上的衣裳,摸出里面的针包,扎在自己身上一只。
先是用疲懒的声音唤哑奴快来,然后装作打起了呼噜。
哑奴迅速套上衣服,又裹了件玄色斗篷,轻手轻脚出了门。
少爷一咕噜身爬起来,拔出那针丢一边儿,迅速套了衣裳追出。
远远瞧着小哑巴到了一处废弃的院落外,脚尖点地轻飘飘跳上墙头,跟棉花一般落在里面。
古鹏等了片刻才翻墙而入,他不得不承认,媳妇的轻功比他好。
进来才发觉这规模起码是个王侯的府邸,前后至少七进,灰尘掩盖下,依稀可见雕梁画栋。
这院里铜兽被人推/倒,已然身首异处。十几个门海依旧摆在道路的两旁。
虽然有几个身上布满裂痕,可看得出也是描过金漆的皇家之物。
围栏和台阶被青苔覆盖,房梁上赫然还插着羽箭的箭尾,显然曾经经历过一场恶战。
转到后院瞧见正房的门口摆了香烛不知祭奠哪个。
正房边儿到东跨院到处都是焦黑和断壁残垣,想来是遭过不小的火灾。
东跨院有一点火折子的亮光,古鹏隐在暗处见哑奴不停地挪动碍事的砖石瓦块或是木头翻找着什么。
她找的很仔细,可惜东方都现了鱼肚白,依然毫无所获。
哑奴失落地敲了敲自己的头,退到正房门口,对着房门磕了四个头,收拾了香烛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