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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深深的埋进你的衣口。
你张开的,赤忱的任他在你身上倾倒。
你想此时此刻,如果有光,你们一定是一对好看的影子。
“而我,并不幸福。”
黑暗中,响起他淡淡的嗓音。
你慢慢支起身子,眼前清亮的光闪过。它们消失在他的眼眸,你凝视着想要捕捉他飘忽的眼神,你想说你懂。
你懂得他的孤独,你懂得他的沉默。
从你最初你看见他的时候就懂。
他能把一间盛满年轻人喧闹的教室,站的那样清冷。
他的双手背在身后,他像风一样走出那扇门,他低头捡起黑板边的半截粉笔,你都懂。
你轻轻的靠着墙,听着夜伏的虫鸣和他的呼吸。
你想你好多的话,都想告诉他,那些说而未说的都在他每段沉默的鼻息里。
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他的妻子。
你没有认为是和谁共享了他,她们得到了只是他的表象,而在你面前的,是完完全全整个的他。
就像你。
你要自己以他的方式活着。
吃饭、睡觉、看书、思考,都是为了活成另一个他。
你明白他的世界不需要向任何人妥协,你热爱他,你只能变成他,变成与他清朗灵魂相伴左右的灵魂。
“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飞一样的落款。
除了他。
还能有谁会让你在这异国他乡冷清的夜里推开窗户,连带着放进这夜色里无关痛痒的种种。
就像你们每次也都借着这夜色的壳,在这黑暗和虚无中制造着团聚。
你掂着那页薄薄的信纸,流水一样的笔迹,时空流转到了那棵香樟树下。
他从信里走来,缓缓的伸出手,正式发出他的邀约。
他不知道在这盛大的等待中,你生长,发芽。
这养料一般的思绪,突然,下腹的它轻轻的颤了颤,像是提前预知了即将到来种种。
你猛的关上窗,像关住一个害怕走漏的风声。
你要解释些什么呢:你的妈妈,她怎样的从一万公里外的湖边,拖着一脚的泥水站踩上这片土地。她又是怎么得到一个你,她的宏伟蓝图里写满了你们将要做的事。
你们就像是为了反抗某种必然发生而存在的。
“而现在,你的妈妈得到了另一种例外,那个人,他颠覆所有想象的来了。那在这之下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包括你,都是可以被归零的。”
你伸手,轻轻的抚慰着它。
还记得那一次分别。
初冬,在湖边昏暗的树影中,你要的回答像那天的月亮一样,迟迟没有出现。
空气中凝集着谜一般的白雾。
“去吧,猫儿。”
他总是这样叫你,像鱼儿吐出泡泡的声音,你听见他停顿间努力克制的鼻息。
他的手指冰冷,你的心也跟着冰冷。你柔软的手指攀爬在他冰凉的骨节上,翻山越岭,你搜寻着他的鼻息,你要吻上去。
那个你,那个完完全全是他的你。
如果说你将要如何介绍自己,你只希望是两个字:他的。
你的双手捧住他的脸,那张朝思暮想清朗如诗的脸,你读着就要醉进去。
你真的相信他跟你所讲的,那个走进自己画儿里的年轻画家,就像此刻的你所神往的,哪怕化作他的一根睫毛一丝发。
他伸手,将你环住的手,轻轻的放下。
“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你听见他的停顿间。
“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的沉默几乎快让你窒息,你要赶在喉咙被扼住之前。
你不再含蓄了,你总要说出。
这就是你的态度,哀求,妥协。
你想只要他的嘴里再喊出:“猫儿。”只要他再那样轻轻的唤着你。
你就立刻停下脚步安安心心的呆在他的身边。你甘愿自己今后的人生都只剩下等待,等待他走过来,摸摸你。你这一身光亮柔软的皮毛,都是为他。哪怕你们的每一次的团聚都只能蜷在黑夜的壳里,哪怕每次都短暂到走不完这半圈的湖,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你也是心满意足的。
或许,或许有一天,你们自由了... …
不,你不怀揣期待,即时始终这样,你就变成一只昼伏夜出的猫儿,你也是愿意的。
“你太年轻。”
他轻轻的叹息道。
“那我长大,不用你等,我会长大,好不好。”
你几乎将自己跪倒在他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满脸的泪,你轻轻的但用力的握住他的手臂。你想告诉他,你们可以想办法,哪怕是和一个女人隔空分享着他,你脑子里能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只要他愿意。
就像他在课堂上灵光一闪的:“你看,还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