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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3

      谨姝听得面皮发烫。

    第二日母亲又送了帛卷画册来,嘱她没人的时候仔细看看,免得到时候什么都不懂。她回了房,翻开看了一眼,立马脸皮红热的合上了,喘了好几口气,只觉得脸上越来越热,隔了好久才睁开一只眼皮伸着目光一寸一寸往里探。

    两个小人儿,画得惟妙惟肖,寥寥几笔便栩栩如生,传神异常,颠鸾倒凤之姿,谨姝羞得无地自容,前世里房事于她来说大多是折磨,个中美妙,并不曾领略。

    这夜里,谨姝做了一夜的碎梦,梦里香艳旖旎异常。

    她似乎还梦到了大婚夜,烛光摇曳,李偃卧伏于侧,须臾,他摸她的手,问怎如此凉?她缩了缩手,又被他反握住……

    委实……不堪回首。

    清晨稚栎推了门,将帷幔挂起来,就看见谨姝衣衫微乱香雾云鬓缩在床上出神的样子,不由担忧地问了句,“小娘子怎的了?脸怎么这样红?”

    谨姝拉了被子蒙了头,好一会儿才瓮声瓮气地讲,“没,没怎的。”

    李麟当夜便修书一封,将叶家的情状转述了一遍,唯恐主公怪罪,只说诸事顺利,只是需得两日准备时间,不日小娘子便随他启程了。

    信先交于了军师,魏则看完后,眉头微微蹙着,李麟自幼随军,于排兵布阵领兵打仗之事上实乃天资过人,奈何人事不通,如今派去迎小夫人,他一直担忧,恐他得罪主公岳丈一家,但主公却执意要李麟前去。

    魏则先前不解,后来倏忽反应过来,李麟不仅是主公帐下大将,更乃血亲侄儿。

    如此派去迎亲,可见主公对这桩亲事,应当是十分看中的。

    只是他倒突然有了些许好奇,以主公脾性,竟是何时动心动情的?

    三日后,家里仓促备齐了嫁妆并一些必要事宜。

    谨姝着玄色婚服,头上戴着沉重的发饰,还未及笄,而今便要挽发为髻,作妇人装扮了。

    今日送亲起程。

    家里礼数一向足,虽则今次前去山南,并非婚期,待回到繁阳恐才能成亲,但一切都还是照着婚嫁的礼数走的,故而今日谨姝着婚服。

    临行之时,族中皆出门而送,各自脸上都没甚欢笑,谨姝也不禁心有戚戚然。

    生逢乱世又有什么法子呢,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江东王要娶,她也只能嫁。

    谨姝大拜父母,叩恩,辞别,登迎亲婚辇。

    回头再望,苍茫江北,尽罩于轻雾之中,看不清楚来路,前途也未可知。

    这一日里天是阴的,立春后,玉沧却几次迎来寒气,朔风刮骨,随行嬷嬷烧了手炉予她揣于袖中,李麟护送她登上车辇,她稳坐其中,闭目强忍泪水。

    母亲在身后嚎啕大哭,不知是因不舍,还是怜悯。父亲斥了一声,“够了!”

    母亲霎时止住了哭声,只低喃:“那江东王是个蛮人,我儿娇弱……”

    谨姝已经听不到了,李麟大喝了一声,“起程!”而后策马行到最前头,仔细叮嘱了一行人要警醒点儿,若出得半分差错,一例军法处置,然后才缓行在谨姝车辇侧。

    走了有一会儿,谨姝才掀帘往后看了一眼,隔着人马,早已看不见人了,只恍惚看到了阿兄的面,前几日爹爹去了信给岭山,言说谨姝已定了亲事,阿兄在回信里说这几日会回来看望,只是终究事出突然,兄妹二人无缘再见一面。

    阿兄往前疾走了几步,然而车马已很快走远了,谨姝不禁流下了一滴泪。

    更觉心中悲戚。

    她出嫁这一日,尽是愁云惨淡。

    李偃早上接到李麟快马递来的消息,称小夫人嫁妆卯时先行,午时便到,小夫人巳时起程,以马车行进速度,恐酉时才能到。

    魏则禀告主公后,主公沉默许久,忽的问,“酉时可到?”

    “李将军定不敢夸大,最晚酉时可到。”

    李偃沉默片刻,忽下令,“今日行礼。”

    “主公……”

    李偃却未听,嘱下头人预备。

    昏礼者,上事宗庙而下继后世。然而李偃乃天生地养之辈,从不忌讳这些。

    魏则眸光闪了片刻,终是笑了一笑,“主公何至急至此?”

    李偃稳坐于案,微微出神片刻,那张稍显冷硬的脸上,竟也罕见地露出了几分笑意,“恐迟,迟则生变,孤不喜。”

    第8章

    玉沧到山南,不过十数里地,快马几个时辰便到。

    因着怕路途颠簸,小夫人受累,李麟决计不敢赶路的,不过提醒兵士多加警醒,以免出意外。

    酉时将至的时刻,车马终于安然行到了城外的长野上,远远已看得见城门了。

    谨姝端坐在车里,因着母亲的教导,行止持重。发饰很重,礼服也很重,裹了几层,身子裹得板板正正,一举一动都仿佛被捆绑着似的。她在马车里悄悄伸了伸胳膊和腿,然后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