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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诱人。
谨姝得知的时候,只笑了笑,目光幽远地看着窗外,仿佛透着时间的秘密,忘穿到前一世的那则时空里,那里藏着一个混沌迷茫的女子,窝居在深宫里头,皇帝时不时会去瞧她一眼,皇帝并不喜欢她,总是免不了冷嘲热讽。
那个人……是她自己。
她曾很多次问自己,那些难挨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头。
她在临死的时候,看着刘郅得到报应,看着熊熊的火焰吞噬掉王城的时候,她内心除了几分对自己终是一死的怅然外,本是快意的。
而之后的事,究竟如何,她是不得而知的。
她想或许阿兄叶昶很快就会死去,然后禅位给李偃,李偃在经历许多以后,终于君临天下,郑鸣凰作为他的妻,会随他一起母仪天下,荣华尽享。
会吗?
谨姝忽然有些好奇起来。
传说里母凭子贵的郑小娘子,究竟是如何俘获一个几乎未正眼瞧过她的男人的心的……
虽则很多事变得模糊起来,但她同时想通了一些事,比如为什么刘郅那样厌恶她,却会一直留她在身边,比如那个打造处的哑巴匠人在呈上那枚兵符的时候,刘郅为何愣了一愣,然后怀着复杂的心情拿过来在手中把完,他那样情绪莫测喜怒不定的人,却不吝赞美地赏赐了那个匠人。
一向谨慎的刘郅,却失态到将那枚鱼符放在怀里,给了谨姝以可乘之机。谨姝一直以为是他疏忽,但他那样的人,会轻易疏忽吗?
刘郅和郑鸣凰之间,究竟有着怎么样的关系,谨姝突然十分地好奇。
在那场皇位争夺之战中,郑鸣凰究竟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她亦万分好奇起来。
那些前世里至死都没弄懂的东西,大约是她重生这一世的使命,她怎能辜负呢?
她吩咐人把那个哑巴关押了,扔在玉沧的死牢里。那枚双鱼玉佩她派人还给了郑鸣凰。
派去的人回来说:“郑小娘子问清事情后很惊讶,说那枚玉佩她丢失已久,未料竟是被人偷去了。怪她自己疏忽,想着并不是什么贵重物件,故而也未声张,没找到竟闹大了。”
谨姝托人代了口述:“知道是郑小娘子的便好,人已代处置了,莫再忧心。”
郑鸣凰这些年里,一直被一个梦魇缠绕,她总是会在半梦半醒交替之间,梦见自己已故的母亲,那个女人有着极美的面容,朱唇缓启,灿灿夺目,一颦一笑间,仿佛浮生过半载,有着凝固时间的美丽。
母亲涂着丹蔻的尖利指甲,总是会在梦魇里嵌入她的脖颈,然后五指渐渐收拢,一点一点挤压掉她胸腔里的空气。
那面目是模糊的,她总看不清是喜是悲,是恐还是惊。
每每她醒来都是浑身的大汗,圆瞪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呼吸着空气,仿佛被翻上岸的鱼被重新丢入水中,翻着白肚,努力挣扎着复生。
然后许久才能缓过神来。
这次也是一样。
她在天光熹微的时候陡然折起身来,眼睛滚圆地瞪着前方,汗倏忽从周身冒出来,她倒噎了一口气,两手攥着胸襟,猛地大口喘息起来。
恍惚间好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个梦了。
哦,也不能说是梦。
它曾是真的。
而事实上,她的母亲在即将要掐死她的那一瞬间,她伸手把一根银簪插进了母亲的咽喉,没有人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恐惧和恨意才把那根并不十分尖锐的簪子刺进母亲坚韧的肌肤的。
她凝视着母亲喘动不已的狰狞面目,一点一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在劫后余生里感受死而复生的虚脱之感,亦在长久的宁静里,品尝目睹死亡的……快意。
她看着那个美丽的女人咽下最后一口气,她缓慢拖着虚脱的身子,脚步虚浮地蹲在院子里的鱼池边儿上清洗双手,衣襟和袖子上全是血,越洗越多,她却仿佛忽然变得极有耐心,一点一点搓洗着,直到日暮西山,夜色泼洒到院子里,她抬头看了一眼,朔月正缓缓升起,母亲还在屋子里,狗吠深巷,打更的声音从极远处飘过来。
在这史无前有的宁静夜里,那个卑怯的女孩儿死在母亲尖利的指甲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恶鬼,躲藏在万丈红尘下,披着如她母亲一样美丽外衣的……恶鬼。
靠吞噬恶念和报复而活着。
“抱月。”她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出几分阴森和寒意。
抱月应声进了屋子,掀开重重的帷幔,跪伏在床边,轻声而缓慢地问了句,“小娘子叫婢?”
屋里寂静无声,只有郑鸣凰喘息粗重的呼吸。
气氛压抑而紧张。
郑鸣凰忽然掐向抱月的脖子,充血的双目凝视着她,“我苦心孤诣想去匡扶他,为他扫平障碍,替他筹谋,他竟瞧都不瞧我一眼,你说这是为何?”
抱月惊恐地看着这位年纪并不很大的小娘子,她的双目因愤怒而变得通红,脸上的表情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