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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有趣的话,我们会永远记得这美满的一天,在十年二十年后还会一起回忆起今天。
但是,事实是,我们会痛恨这一天,然后在明天依然延续着这种糟糕透顶的情绪,像一只困兽,没有转机。
我把嘴唇一咬,呜呜地哭了起来。
夏云被我这副涕泗横流的模样吓了一跳,用力地拍着我的背说:“笨蛋,笨蛋,笨蛋,你要是不愿意,你跟他说啊!你说你不分手,不分手!”
“我不要,我才不要!”我擦着眼泪说,“我好不容易才甩掉他,我还要讨我妈欢心,我还要认识更多优秀的男人,我还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好好好,你胸怀大志,你牛。”夏云没好气地继续拍我。
我不知自己哭了多久,我有生以来还没有这样哭过呢。被妈妈用棍子抡我也没这样哭,爸爸妈妈离婚我也没这样哭,就连高考失利我也不这样哭。唯有哭,唯有把自己哭干,才得以解千愁。
最后,我把脸仰到栏杆上,认栽地嚷道:“原来这就是失恋啊,去他X的失恋!”
夏云没心没肺地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去他X的失恋!”她也跟着我对着江水,纵情大喊道。
最后我们都笑了,即使眼角还泛着泪光。
“嘿。”夏云说道,“跟我去一趟新加坡吧。”
我站直了身子,瞪着眼睛问道:“你认真的?”
“对。”她凛然地说,“等我手头的事完了,我们一起去。”
新加坡固然是个好地方,但在这之前,我还是得在日复一日没有盼头的日子里苟延残喘。周一回到岗位上,面对雪涵空空如也的座位,我即刻就惆怅起来,坐下来,喝一杯红茶,开始敲一封声情并茂的请辞信。
最后我又把它们全部都删掉,再去茶水间灌一杯红茶。
重新回到座位上,已经是下午。桌子上躺着同事给我的午餐费,崭新的五十元,那时我们中午时吃寿司分摊出来的费用。
我盯了这五十块很久。
脑海里突然蹦出最近在看的《那不勒斯的萤火》里的那句话:“每一张钞票都对应这一个不同的梦想,而不是所有钞票都是为了生产更多的钞票”。
我又重新打开文档,敲一封简约真诚的请辞信。
递交给佳佳姐时,她因为吃惊洒出来几滴咖啡,沾污了她整洁的办公桌。我知道她很快就会找到人顶替我的位置,所以我心安理得地冲她微笑。她当然会猜到我辞职的原因,于是也无话可说,挥挥手说,好吧。
好吧,轻描淡写。
没有挽留,没有惋惜,眉头轻皱,好走不送。
这个我勤勤恳恳供职了两年的地方,有着非常优美的环境,美国风的简约设计的办公室,装饰着各种各样生气勃勃的绿植,因为女孩子居多,常年飘着香气和笑声。每一个角落都闪闪发光:香奈儿2.5手袋、巴宝莉风衣、李维斯501牛仔裤、Manolo Blahnik 高跟鞋、RayBan Aviator 太阳眼镜、劳力士腕表、卡地亚手镯……那么赏心悦目,承载着梦想。
一度深感格格不入,一度又庆幸志同道合,我在矛盾和犟劲中,走到了今天。
我拿起包包,踏着下班时间,打卡,离开。
毫无去向,不想回家的我,在繁华大街上悠转。中午已经吃过了寿司,晚上还要来一顿豪华牛扒。然后,跑到了沿江码头酒吧街,一杯接着一杯喝起来。
我有理由喝醉,我是双失人士。
一遍一遍地刷着手机,却是谁的世界里都没有一个我。
我最爱的人也悄无声息地远离我。
邻座的几个男生正高声谈论着什么,我饶有兴味地托着脑袋看着他们。穿着新潮,发型也很有个性,腰板直挺,笑容干净,是多么自信的男孩子们。他们会不会也在苦恋一个人,会不会也曾自暴自弃?果然是不会的吧?他们只会享受着受人追捧的生活。
和那个会不屈不挠地追我一年,又小心翼翼地无穷无尽等待着我的何星楚不同。
明明生活在同一个都市里,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
和他们谈恋爱会怎么样呢?会不会也像雪涵一样,拥有了安定的生活,却又费劲身心和不断牺牲才得以延续这种安定?
正当我天马行空地想象着时,他们之中的一人端着酒杯走向我。“嘿。”他说,“你一个人嘛?”
即使穿着便装,他还是浑身散发出“社会精英男”的气息,过分醒目的脸庞,完美无瑕的举动。如果是平日,我一定会对这类型男人产生不适感,过分干净和算计的对方,会把我显得特别邋遢和粗线条。但现在我已经喝得昏头转向了,于是我微笑着。
“我从那边这么远看过来,就看到了你漂亮的腰线。”他低声说,“这上衣实在太衬你了。”
我穿的只不过是某快时尚品牌的白色薄纱刺绣上衣,腰倒是看得很清楚的,因为衣服是半透明的。我很好奇他怎么能把自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