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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锁好门窗。方早听着他们的嘱咐,想到暴雨阻断了补习老师的路,刚刚的惊魂未定都变成了窃喜。
但很快,宋敏诗一桶冷水将她浇醒:“昨天买的数学练习册,做二十页。”数学老师都不敢这么布置作业,但方早已经习惯了,从七岁开始,她基本就没在十二点前睡过觉。
方早洗了澡,又热了冰箱里的饭,外面的雨却没有减小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吹得广告牌啪啪作响。
方家是独栋复式楼,此时偌大的家中只有方早一人。
宋敏诗出差,同时方书愚在实验室过夜的情况偶尔也会有,方早不怕黑,也从未畏惧孤独。这个夜晚她却一直坐立不安,对着习题本好一会儿都静不下心来。
最后,她套上了雨衣,又翻出方书愚的黑色大伞,出了家门。
门口的积水比原先又涨了一些,方早并不高,只有一米五多一点,裤脚被高高地挽起,雨水已没过她的小腿中部,她感觉趟的不是雨水,而是一条不知深浅的河流。
雨夜,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因台风而瑟瑟发抖的路灯。
方早走到路口,原先躺着人的路口这会儿空荡荡的,血迹也被雨水冲刷得不见踪影。若不是脚上还残留着原先摔倒时的疼痛感,方早几乎要以为之前是自己的错觉。
方早盯着地面的雨,不知该庆幸还是着急。
她正准备往回走,一只手忽然搭在她的肩上,她吓了一跳,手里的雨伞差点飞出去。
那只手很用力,几乎是将所有力气都压在她肩上。
方早握着伞柄转头,想着要从哪个方向给后面的人来个突然袭击,可当她举起雨伞的时候却愣住了。
那是一张精致的脸,虽布满血迹和污秽,却仍旧无法掩盖他俊秀的眉目。
他看起来很年轻。
说是年轻,也不恰当,因为那还是一张少年的脸,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他的个子很高,却弓着背,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搭着方早的肩膀,沉重地喘着气。
方早认得他的衣服,是原先躺在地上的那个人。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方早仍旧高高地举着伞,风将她雨衣的帽子掀开磊,头发和脸都是湿漉漉的。
少年的嘴唇动了动,不知是雨声太大,还是说话声太小,她一下子没能听清。
“你要干什么?把你的手拿开!”
她正想着要不要做出行动,肩膀上的力量陡然一松。
方早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却见那人摇摇晃晃,整个人往后倒下,砸出一个漂亮的水花。
十五岁的方早不高,又瘦,在班里玲珑有致的女同学们的衬托下,她就像一株发育不完全的豆芽菜。
她半拖半扛地用了十几分钟,才气喘吁吁地将那个少年弄进了家门。
他并未完全失去意识,她拖着他往家里走的时候,他因疼痛而抬起眼帘看了她好几次。
“你能动吗?能动就自己走!”
“我告诉你,最好别动什么坏心眼……”
“我和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你是不是被仇家追杀,千万别连累我……”
方早不是话多的人,这会儿却显得絮絮叨叨,因为她不忍心将他丢在原地,一时间也难以送到医院,抉择了好久,她才选择将他弄到家里去,毕竟他长得挺好看的,不像坏人。
对于方早的问话,少年没有给予作答,唯一的回应,便是被方早磕磕绊绊拖进家门时因疼痛而忍不住发出短促的呻吟。
进了家门,灯光一照,方早才发现他看起来比想象中更严重,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衣服也有不同程度的撕裂,像是刚结束一场斗殴,而且是狼狈退败那种。
方早将他拖进门,却不知如何处置他,只能将他丢在地板上,两个人无辜地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才微微睁开眼:“你……能给我倒杯水吗?”
“你是什么人?”方早没有动。
他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忽然笑了起来,又不小心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半晌后,才抬头看向蹲在不远处的方早,见她真的没有扶自己起来也没有倒水,才无奈道:“你这样和把我扔在雨里让我自生自灭有什么区别?”
“这里不用淋雨。”她指了指他身上的伤口,“你看起来不那么疼了,至少有力气说话,也不晕了。”
他不怒反笑,可一笑,又扯到腹部的伤口,只能露出一个难看的表情来。
“喂,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而且我有名字,我叫方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