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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亲自上阵。
格尔利茨不比柏林和慕尼黑,亚洲面孔十分少见,Elias说的德语夹杂着浓浓的口音,最初方早搜罗走他藏在枕头里的烟和柜子里不知放了多久的白肠时,他激动得大呼小叫,但她听不懂,只是迷茫地看着他。Elias以为方早听不懂德语,他却不会说英语,只能一边吹胡子瞪眼一边手舞足蹈地比画。
方早看也不看他,直接将他的烟都冲进了下水道,Elias终于忍不住,砸了花瓶。半个小时后,方早从隔壁借了两个男护工,按住了Elias,在他的呼救中,将他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剪掉了。
自此之后,只要方早出现,他便不敢再闹腾,只是哼哼唧唧地小声骂着她。她假装听不懂德语,老头骂久了也觉得无趣,气喘吁吁,任由她折腾自己。
骂人毫无反应,烟没法抽了,扔掉的药又会再次出现在面前,至于砸东西,他再也不敢,因为方早威胁他,若是敢砸,她便剃掉他的胡子。
那胡子也不知道留了多久,浓密卷翘,像是黏上去似的,Elias珍惜得很,从不让人碰,每日清晨还要用发蜡揉搓造型。
她说的是英语,老头听不懂,拉了小护士来翻译,他听完后话也不敢说,捂住了嘴巴。见方早回头还要说话,他迅速地连同胡子都捂住了,遮住了半张脸。
方早看着老头儿,不知怎么察觉出一丝可怜来。
起初方早只是见不惯Elias欺负看护和护士,后来与他多接触,才发现他的一切暴戾行为不过是哗众取宠,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方早想起在国内,老人住院都有一家子看望陪护,而Elias大多时间就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护和护士都被他吓跑,他每日无事可做,只是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偶尔有空的时候,方早也会去病房看看他。
一见她进门,Elias如临大敌,满脸戒备,手也不自觉地捂住了胡子。
方早若是表现出会说德语,怕Elias已经大骂起来,索性装成听不懂,也不说话,往床头柜上放了两个桃子。
医院每日都有配餐,牛奶、咖啡、水果也都供应,但都是统一供应。方早注意到,送来的苹果、梨子Elias基本没有动过,估计是牙口不好,所以在超市买水果时看到桃子,她便顺手多买了两个。
放完水果,方早也没去看Elias是什么神色,直接离开。夜晚查房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水果已经不见了。
Elias吹胡子瞪眼,让他吃药的时候,倒是比往常少用了一些时间。
方早的实习期只有一个半月,才过去一半,心外科的病人已经换了一轮。Elias术后恢复得七七八八,仍旧不想出院,好在心外病房并不紧缺,加上他年纪大,留院观察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便让他一直住着。
方早偶尔去超市,会给他带回两个软糯的水果,有时是桃子,有时是香蕉,有时是熟透的芒果。她知道Elias不爱吃酸,因为有时候她买了橘子和覆盆子,第二天仍旧完好地放在那儿。
Elias是个怪老头,从不和方早说感谢,却也没有再为难她。
实习结束的前一周,方早想了想,还是与Elias打了招呼:“我再过一周要回学校了。”
她说的是德语,Elias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随即愤怒地咆哮:“你骗我!”
“我从来没有说我不会说德语。”
Elias不再理会她,当天故伎重演,不肯吃药。
那天方早是早班,早早回了宿舍,发现室友带了男朋友回来。她觉得尴尬,索性出门逛超市去了。不知为什么想起Elias委屈愤恨的眼神,她又去了一趟医院,给他买了喜欢吃的芒果。Elias知道她去而复返,明明没有睡着,却固执地背对着她,呼吸沉重。
方早放下芒果,决定明天再和他道歉,她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后来方早想,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她往常回寝室后极少出门,偏偏那夜室友的男友来造访,她从Elias的病房出来后,并没有离开医院回宿舍,而是去了休息室看书。而偏偏那夜休息室的灯坏了,一闪一闪晃眼睛,她索性拿着资料去了走廊尽头的器械间。
器械间平时极少人来,方早席地而坐,看了一会儿书,或许是太累了,她竟然坐着就睡着了。
火灾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方早并不知,待到她被浓烈的烟味呛醒时,外面已是一片喧嚣。
消防车声、呼救声,伴随着燃烧的爆破声此起彼伏,方早吓了一跳,才发现窗外已经一片红色的火海。
她刚把门打开,发现火不停从病房里蹿出来,阻断了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