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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3章

      “税赋关乎朝廷经济命脉,稍有闪失,便是地动山摇。历年以来,朝廷都没有一个固定的专门管理税收的部门,每年都是临时任命,繁杂而且缺乏监管,官员专业性极度缺失。”萧诚缓缓地翻着手里的一份情报:“像去年这个去两浙监税的徐中秋,对财货完全就是一窍不通,被人骗得团团转而不自知,导致朝廷损失税款达十二万贯,再来看看这桩贪腐案子,朝廷减负于普通百姓,那么对大宗货物的榷场交易税收的依赖便大大增加,可官商勾结,在帐目之上做文章,每年损失数万贯。”
    “这是户部的失职,职下回去之后,一定大加整治,绝不能容许国家财赋流失。”徐向奇看着眼前的一笔笔一桩桩,心里有些惊恐。这些东西,足以让监察御史弹劾他一个失职,甚至包庇之责。
    监察院的向杞,那可是茅坑里的石头,逮着谁咬谁,而且一咬之下,都是入木三分,他连首辅次辅都敢咬,更遑论自己了。
    就像这一次的泉州海贸走私案,首辅次辅达成了默契,他都还在朝廷之上叫嚣了好几天呢!
    “徐尚书,我准备成立一个专门的税务机构,鳞选这方面的专门人才专司收税一事,你觉得如何?”萧诚道。
    徐向奇一听就坏了,萧诚这是摆明了要插手户部之事了。
    不等他反驳,萧诚就接着道:“这个税务部门,仍然放在户部,由户部管理,职级嘛,便定在五品如何?这件事情,你下去之后,就操办起来,过年之后,我希望看到这个构构的雏形,接下来便可以在朝廷之上议一议你们的章程以及人选,争取在开春之后,便能投入正式的运作当中。”
    第六百三十八章:打脸与抢钱
    岑重笑得差点喘不过气儿来。
    所谓痛打落水狗,便是萧诚如今这般模样了。
    逮着了对方的差池,追上去便是一阵子不依不饶地猛打,誓要将这件事情的好处榨得干干净净才罢休。
    “你把税赋从户部里独立了出来,便等于抽走了户部的脊梁骨,剥夺了他们大部分的权力,这徐向奇只怕不会善罢干休,而且司军超他们必然会想法子来阻挠这件事情的。”岑重道:“我觉得,你逼得太紧了。”
    “宜将剩勇追余寇,不必沽名学霸王!”萧诚道:“我迫得紧吗?并没有。你看,我将税务署不是依然放在户部,接受了徐向奇的领导吗?他们要是真不愿意,那好,咱就不客气了,我会将户部这几年来上下勾结,侵吞、贪腐税款的证据统统交给郑杞,让他们监察院来好生地查上一查。”
    “终究还是忌惮地他们的狗急跳墙!”岑重叹息:“换作是在西南之时,这些贪腐之辈,早就被你弄去当苦力挖矿去了。”
    “没办法,牵一而发动全身!”萧诚也是没奈何:“你只消细细地捋捋里头的脉胳,便能发现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了这些人身上。现在我只能剪其枝叶,不能伐其根本啊。”
    “慢慢来吧,现在终究还是要相忍为国,等到底子扎实了,便有本钱了!”岑重道。“眼下本钱太薄,经不起折腾。”
    两人都是摇头。
    别看前线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让萧诚的威望如日中天,其实他们自个儿心里清楚,这都不过是沙砾之上的大厦,只要遭遇一场失败,他们的处境立马便会变得困难起来。
    不管是中部行辕还是东部行辕,起到骨干作用的还是西南兵马。
    可是这样的精锐兵马,数量却是有限的。
    这些兵马在西南,当年对付大理以及周边的那些小国之时,自然是显得威风赫赫,不惧任何人。
    可现在面对着当世第一大国,辽国的时候,自然是显得力不从心。
    显得辽人还没有正经自己下场呢!
    出场的曲珍、刘豫,只不过是他们的狗腿子而已。
    每一天对于萧诚而言,都是宝贵的。
    夯实地基,然后把大宋这间房子建得牢固,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他在绝大部分的时间里,只能忍气吞声地与某些人周旋,哪怕手里拿着能弄死对方的证据,却也只能用来作为威胁对方与自己合作的把柄。
    投鼠忌器啊!
    他不能为了扳掉这些人,把整个江南都弄得乱成一团。
    要是没有辽人这个大敌窥伺在一侧,萧诚早就冲着这些人亮出刀子上去一阵乱砍了。
    “咱们大宋的税法,其实相当完备了,只是在执行的过程之中,弹性太大了!”拍了拍面前的一堆卷宗,这是大宋自立国以来,颁布的税赋方面的命令以及历代官家们的一些诏旨的合订本。
    “没有一个专门的机构,弄一些监税的下去负责这摊子事,结果是好是坏,很多时候都取决于这个人是否称职,是否懂行。”萧诚摇头道:“而这些监税的,除了宫里的太监之外,大部分都是被贬谪的官员。太监还好一点,那些被贬谪的官员,做起这种专业的事情来,有些人当真是一塌糊涂,动不动来一句不与民争利,便把朝廷的利益拿去作了自家的人情。自己博提了偌大的名声,却是将朝廷扔在了干坡之上,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岑重哈哈大笑:“这你倒没有说错,我也去监过酒税,这样的事情,照样干过。”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专门的、专业的机构来负责这件事情,依法收税,即便是要免,那也是朝廷的恩典,你一个监税的,敢干这样的事情,存着什么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