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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丈翁元孝友虽然侍奉大哥极尽谄媚,为时人所讥,但高浚也能理解他的处境,况且有这样一位聪明的岳父,也不用担心他会惹出祸事,牵连自己。
    另一方面,别看元孝友在高澄面前卑微如舔狗,但他好歹也是太武帝拓跋焘玄孙,袭爵临淮王,又任冀州刺史这等重任,他接替的可是高澄舅父娄昭的位子。
    无论身份、还是职权,都足以配得上高浚,唯一的缺陷只不过是姓元而已,可看高澄的态度,将来不管如何作为,元孝友肯定是高枕无忧的。
    不止高浚,高澄在这场接风宴上,将四弟平阳郡公高淹的婚事给定了下来。
    作为信都本地人,长乐冯氏家主此次赴宴,特意带上了太师、昌黎武王冯熙玄孙女,侍中、尚书、东平公冯修曾孙女,九岁的冯娑罗。
    在拜谒高澄时,小高王见这女孩乖巧伶俐,又与四弟高淹同岁,自己依稀记得这女孩貌似就是历史上的平阳王妃,于是大手一挥,给高淹定下了这门亲事。
    冯氏家主本就是听说了荥阳时,高澄为高睿择亲之事,这才带上了女儿冯娑罗,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这事还真成了,自然是半点不带犹豫,千恩万谢的答应下来。
    高淹也学着三哥朝冯娑罗之父郑重行礼。
    一场好好的接风宴,似乎有向相亲大会转变的趋势。
    才五岁的高湛便嚷嚷着让大哥给自己也寻一门亲事,随着高湛逐渐长大,在容貌上是越发朝高澄靠拢,高澄倒也不甚惊奇,貌似这两兄弟原本就有几分相像。
    原时空中,高孝琬因思念父亲,便派人画下了高澄画像,时常对着画像哭泣,却被一个不受宠的小妾诬告为是在对着高湛的画像哭丧,咒他早死。
    于是高湛打折高孝琬双腿,任其伤重而亡。
    高澄忍着厌恶,笑骂道:
    “步落稽(高湛)你才五岁,诸位兄长还未订亲,哪轮得到你,且先等着。”
    陪宴的高洋察觉到了高澄转瞬即逝的厌恶,虽然不知道是何原由,但这等厌恶,哪怕是一直深受防备的自己都不曾遇到过,不禁起了好奇心,这九弟究竟做了何事,惹得高澄如此生厌。
    五岁的高湛哪有他二哥那般观察力,只是怏怏不乐地坐了回去。
    毕竟素来宠爱他的母亲娄昭君被高澄特意与其余庶母都留在了洛阳,哪怕是郑大车,离开荥阳的时候也被送回了洛阳瑶光寺。
    早些年高澄尚且与娄昭君亲近,但随着年岁渐长,母子俩逐渐疏远,好在娄昭君无法如桎梏高洋一般,过问诸事。
    毕竟她虽然在晋阳将领中有不俗的影响力,但在原有的洛阳一系中,却没人买她的账。
    而高澄接班是奉高欢遗命以及众将拥护,并非如高洋一般,是被娄昭君扶持上位,两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宴后,心怀好奇的高洋特意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高湛虐杀高澄二女的宠物兔一事,以为是这件事触怒了高澄,便也没再放在心上。
    高洋如今乖巧得很,高澄不许他饮酒,于是在接风宴上,他是真的滴酒不沾,没办法,遇到这么一个精明的大哥,不小心一点,万一真的有了错处,谁又知道高澄有没有在背后弄一本小本本背着众人记账,一如霍光对待刘贺,到时候算起总账来,就算没有性命之虞,贬为庶人也是吃不消的。
    其实高洋对高湛同样没什么好感,一个自小不被母亲喜爱的人,又怎么可能对受尽宠爱的高湛看得顺眼,高湛打杀高洋之子高绍德时,面对他的求饶,曾质问:
    ‘你父亲毒打我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求情。’
    再从高湛上位后,专以收集高洋妻妾为乐,大体就能明白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
    第三百四十九章 晒盐
    作为齐王最忠实的狗腿子,元孝友在高澄停留信都的两天里,鞍前马后,可谓是片刻不离身。
    高澄去往沧州的当天,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哀嚎着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王颜。
    虽然在青年表演艺术家小高王看来,元孝友在表演上用力过猛,可怎么说人家也是一个郡王、一州刺史,能把脸皮全给丢了,只为讨自己欢心,心底无疑还是感动的。
    尤其是看到全城百姓唱着歌颂自己的童谣,送出城外十里,高澄对元孝友在冀州的治理更是满意,若非囊中羞涩,少不得要赏赐一笔金银。
    不过在元孝友看来,能与高氏结亲已然是最好的奖励,他家世袭王爵,比不得高阳文穆王元雍富可敌国,但也不缺那点赏赐。
    至于曾经豪奢的高阳王一系,如今日子确实比较拮据,没办法,谁叫小高王娶了元静仪、元玉仪两姐妹,作为高阳王府的女婿,分点家产不过分吧,前任高阳王如今还在孙腾府上当奴仆咧。
    高澄离开冀州前,特意往渤海郡去了一趟,在祠堂拜祭自己祖父高树、曾祖父高谧、高祖父高湖等人,并在祠堂中为父亲高欢立起灵位。
    随后,他又赶去高翼墓前,亲自为其清扫,并由温子昇代为作祭文,这等事迹自然而然会传到高乾、高慎、高敖曹、高季式四人耳中。
    做完这些,他在渤海郡蓨县(河北景县)暂住一宿,期间会见了一众高氏族老,与他们相谈甚欢。
    翌日即启程,向东去往沧州。
    信都建义,高澄曾与姨父段荣搭档治理过沧州一段时间,但在此地的民众基础可就远不如冀州,毕竟当初裁撤大量州郡兵迁来沧州煮盐,为他们分配田亩,也的确损害了当地人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