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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干饭人 第401节

      她和卫玠关系比较亲近,是表姐弟,这才和王聿见礼。
    王氏很兴奋,又有些伤感,“我也有许多年不曾见过表弟,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竟和你表兄有几分相似。”
    卫玠笑问,“表姐说的是治之表兄吗?”
    王氏含泪点头。
    赵含章端着茶发呆,那不就是她爹吗?
    因为这几分相似,王氏和卫玠相谈甚欢,知道他身体不好,王氏便不引他多说话,温声道:“我让人收拾了客院,两位表弟先去梳洗休息吧,我们傍晚用饭时再叙。”
    卫玠快速的看向赵含章,赵含章便起身笑道:“表叔,让庭涵带你们下去休息吧。”
    傅庭涵和赵含章点点头,带他们下去休息。
    赵含章等他们走了才扭头看向她娘,“阿娘,卫玠真和阿父长得像?”
    王氏一边抹眼泪一边横了她一眼道:“没礼貌,要叫表叔。”
    她道:“像,很像,尤其是那病弱的样子,更像了几分。”
    赵含章捧着茶忧愁起来,“刚才庭涵说二郎长得像王聿,我看也有点像。”
    王氏不以为然,“你们身上都有王氏血脉,长得像不是应该的吗?”
    她道:“我们太原王氏出了名的好看,何况你曾外祖钟氏更是颜色动天下,你们这一身白皮就传自她,你们眉眼则传自我们王氏,你五官则像你祖父。”
    赵含章就一脸认真道:“以后我们家后人结亲,至少三代以内不能再找王家和与王家有姻亲的人了。”
    王氏一听,不高兴了,问道:“王氏怎么了?我们王氏长得好,又有才情,论门第也不比其他世族差,当然了,你外祖家是不值一提了,但王氏还有好几支强盛的在呢,凭什么就不能结亲?”
    赵含章:“阿娘,血缘太近的结亲不好,您和父亲就是表兄妹,血缘就是太近了。”
    “哪里近了,我们既不同姓,也不是嫡亲的表兄妹,我们中间隔了一层呢,”王氏嘟囔道:“我先前还后悔隔了这一层,以至于和你父亲相处的时间太短。”
    见王氏哭起来,赵含章顿时将话咽了回去,逗她道:“既然您说卫……表叔长得像我爹,那以后您就常去看他,就当看见阿父了。”
    “呸,你就喜欢胡说。”王氏道:“虽然有几分相似,但人性格全然不同,你阿父虽病弱,人却爱笑得很,还很顽皮,这一点,二郎倒有点像他。”
    赵含章便设想了一个卫玠的脸,二郎性格的人出来,她生生打了一个寒颤,立即起身,“阿娘,我先去见铭伯父了,晚点我再回来问表叔他们是跟着我去洛阳,还是留在陈县。”
    整座陈县都因为卫玠的到来而兴奋,赵铭看到这种变化,忍不住微微一笑,和赵含章道:“这才是真名士,你要是能多请几个名士来,陈县或许就不用你操心经济之事,自有商旅趋之若鹜的过来。”
    赵含章:“铭伯父说得对,所以我想把他们带去洛阳。”
    赵铭眉头一皱,“洛阳?”
    他道:“现在洛阳条件艰苦得很,他们愿意?”
    赵含章道:“如今何处不苦?卫玠既然走出北归这一步,我想这点苦他还是能吃的。”
    赵铭转着酒杯道:“你要用他,把人引去洛阳?”
    赵含章道:“卫玠若在洛阳大放异彩,南下后处处受限的人会不会想北归?”
    说白了,就算卫玠什么都不干,赵含章也要供着他,把他当一张名片使用,吸引来尽可能多的人。
    赵铭沉思片刻,没有反对。
    赵含章就一口将杯中酒喝光,放下酒杯道:“明天让他们休息一天,然后我们就疾行回洛阳。”
    第678章 洗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赵瑚更甚。
    所以傍晚,赵瑚就赶了过来,要和赵含章一同用饭。
    连赵淞都跟他儿子跑来看热闹,于是本来只是给卫玠和王聿接风洗尘的普通晚餐成了一场小型晚宴。
    好在赵瑚不是空着手来的,他一直嫌弃赵含章有美味不吃,一味的俭约,所以来时自带了好酒好菜。
    众人分席坐下,赵瑚自傲的问卫玠:“南边没有这些菜色吧?”
    卫玠扫了一眼后点头,“是,南方还是以烹煮和煎烤为主,少见这样的菜色。听闻豫州新出了厨具,是为铁锅,以铁锅烹制食物,别有一番风味。”
    赵瑚就道:“这就是铁锅做出来的菜,三娘别的一般,但在吃上还有些天赋,她想出了许多吃法,我一一试过,如今在我的酒楼大受欢迎,卫公子若是觉得她家厨子做的不合口味,可以去我的酒楼中用饭。”
    卫玠要是肯去,他可以肯定能把对面酒楼,不,是一整条街酒楼饭馆的生意都抢了。
    哼,于三郎还想跟他打擂台,也不看看他长那熊样,配吗?
    卫玠没有当即应下,而是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笑道:“七叔祖,我们后天要启程回洛阳去了。”
    她还多问了一句,“您要不要和我们同行回去?”
    “不去,”赵瑚又不傻,他被坑一次也就算了,再去被坑一次算怎么回事?
    赵含章就笑道:“七叔祖,现在是播种冬小麦的时候,再过不久这一波农忙就结束了,到时候百姓们闲置在家没有事做,正是纺线织布的大好时候。”
    她道:“您也知道,我们衙门人力有限,虽然努力一点也能把人都组织起来,却不比叔祖得力,您要是肯去,洛阳百姓一定欢欣鼓舞,您也能赚不少钱。”
    赵瑚就嗤了一声道:“你们衙门发那点工钱还得先记账,等收上来的布匹卖出去才给钱,要等那么长时间,他们自然不得力了。”
    结账的周期太长,又是和衙门做生意,即便赵含章信誉高,百姓还是有些担惊受怕,觉得在做白工,自然不够热情,但也没有拖进度就是了。
    如果说衙门请他们纺线织布,效率是一百,那赵瑚请他们纺线织布,那就是一百二十了。
    虽然赵瑚毛病很多,要求很多,总是想把价格往下压,但他从不拖欠大家的工钱,基本上能做到一手交货一手交钱,所以洛阳的百姓还是很喜欢和这位不太好说话的七太爷做生意的。
    赵含章也想继续把人坑去洛阳,为洛阳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
    但赵瑚不喜欢吃苦,更不喜欢吃亏,所以直接抬手拒绝再和赵含章讨论这个问题,他依旧笑眯眯地看向卫玠,当着赵含章的面挖她的墙角,“卫公子,洛阳如今已不同往昔,城中被烧了大半,全是残垣破壁,你去那里就是受苦呀,不如留在陈县,这里如今是豫州治所,是除西平外最安稳繁华之地。”
    赵含章:“……七叔祖,洛阳城只是城北被烧了一部分,哪里就被烧了大半了?”
    卫玠微微蹙眉,问道:“是洛阳之战中被烧的吗?”
    赵含章点头:“是,刘聪逃出洛阳时放的火。”
    卫玠忙问道:“那百姓如何?”
    他道:“我们是在东海王后面逃出洛阳的,后来便一直颠沛流离,路上消息不通,真真假假的消息参半,难以分辨。”
    赵含章就简单介绍了一下洛阳现在的情况。
    卫玠敛神听着,叹息道:“洛阳乃大城,使君即便只能使它恢复从前一半的繁华,据洛阳地利就能拦住南下的匈奴,从此豫州无患。”
    赵含章浅笑着点头,“正是如此,只是此事艰难,还需诸位贤良帮忙。”
    卫玠就趁势问,“我能帮你什么呢?”
    赵含章立即道:“我想请公子做我的冼马,不知公子愿否。”
    洗马是掌握图籍,观政后给出政治意见的官职,也是主官出行前先行安排考察的官员,所以以前洗马也叫先马。
    至少秦时及往前都是叫的先马,不知道是不是后世记错了,从汉开始就变成了洗马。
    这个官职也不低,从五品,比肩一州郡守了。
    卫玠一口应下。
    一旁坐着的王聿羡慕不已,但他知道这羡慕不来,卫玠不仅长得好看,还有真才实学。
    他肚子里的学问可比他多多了,在读书这一途上,王聿和他爹王济一个样,都不太精通,所以他低头喝酒,掩下羡慕。
    见他们聊起政事,赵瑚就不太感兴趣的移开眼睛,百无聊赖的听着。
    卫玠却是和赵含章越谈越投机,要不是夜色深了,赵淞和赵瑚等人也都告辞,而赵含章又是女子,卫玠一定要拉着她彻夜长谈。
    卫玠惋惜的起身告退,赵含章将人送到大厅门口,笑道:“表叔身体不好,还是应该早些休息,可不要谈性上来便熬夜,很伤精气。”
    卫玠笑着应下,却压不住被挑起的谈性,他扭头和王聿道:“赵含章实大才,她有霸主之相。”
    王聿一脸震惊和迷茫,“啊?”
    卫玠就冷静下来,谈性稍减,“罢了,睡觉去吧,明日我们去看看陈县。”
    但洗漱过后躺在床上,卫玠怎么也睡不着,躺了两刻钟,最后他放弃入睡,直接披着衣服走出去。
    他也不做什么,就在院子里慢慢的走动,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思绪万分。
    想着想着,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出了自己的客院,且靠近了正院。
    卫玠看到自己的位置,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正要回去,就见旁边的一个院子里还亮着灯。
    这里距离正院很近了,住在这儿的人……
    卫玠不由走进去,轻声问道:“这里可是傅公子的住所?”
    靠着门口打瞌睡的傅安一下惊醒过来,连忙抹了一把嘴角,确认没有流口水后立即爬起来,“是,卫公子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书房里的傅庭涵也听到了声音,好奇的拉开门出来,“卫公子还未入睡吗?”
    见他披着一件衣服到处跑,他就侧身道:“请屋里说话吧。”
    第679章 彻夜长谈
    虽然卫玠辈分高一些,但过于年轻,非特定情况,傅庭涵并不想称呼他表叔,以示尊敬,他称他公子。
    卫玠也不介意,走进书房,发现他的书房布置和别人的不一样,竟然无席,全是高椅高桌,倒像是胡制的。
    傅庭涵见他看着屋内的桌椅停顿了一下,便侧身道:“这里说话。”
    卫玠这才看到隔着一道屏风的左侧有铺好高出一截的木地板,上面铺了席子,还有矮几。
    只是上面连一个茶碗也没有,便知道平时是不坐人的。
    他微微一笑,并不急着就坐,而是问道:“夜深已深,傅公子还不睡吗?”
    “睡不着,起来算一些东西,等有了困意再去睡。”
    卫玠这才在席子上坐下,叹息道:“我也睡不着。”
    傅庭涵坐在他的对面,让傅安去接一壶开水来,“是环境变化不习惯吗?”
    卫玠摇头,“这两年颠沛流离,时常变换住处,哪还有这种骄矜的习惯?不过是今晚与赵刺史谈得太深,以至于心情澎湃,因而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