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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干饭人 第535节

      虽然上次被赵含章撞破他拉拢石勒,可他还是没放弃这个想法,毕竟,石勒太凶残了,他要是能收用他,他何惧王浚?
    甚至现在鲜卑族尾大不掉的局面也能改善。
    赵含章把石勒放到晋阳县衙不是正便宜了他吗?
    从此以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石勒说话了,随时随地都可以拉拢他……
    这么一想,刘琨有些心虚又怀疑的看向赵含章。
    她明知他对石勒有想法,为何还要把石勒放到他眼前?
    赵含章当然敢,因为她知道,不管刘琨怎么撬,石勒都不会投向他那边的。
    明知他撬不动,赵含章还会介意他们接触吗?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赵含章对刘琨奢靡的下午茶不是很感兴趣,商量完事情就走。
    范颖和石勒接到命令,当天就入驻晋阳县衙。
    范颖主要负责安置进城的难民。
    晋阳城解围,除了之前大量涌进城中的难民外,这几日每日都有近千难民进入,这些难民被分开安排在城中的几块空地上,除了一开始可以免费领到衙门赈济粥外,后面都需要争抢城中富户的赈济,或者去找事情做,以换取粮食。
    可城中的工作就这么多,本来城中的人都有空闲下来的,突然涌入这么多难民,哪里能用得上?
    大量的人口闲置,社会矛盾急剧上升,打架斗殴,抢劫杀人的事都时有发生。
    刘琨以自己独有的魅力吸引来了大量的难民,然而他没有相应的举措留下他们。
    听人说,刘琨刚到百废待兴的晋阳时,亲自带着百姓们下地开荒,又亲自修建城墙,与百姓们同甘共苦,因此才能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重建晋阳。
    可惜晋阳重新恢复生机后不久,他就又恢复了从前的纨绔习性,虽然还算勤政,但依旧少不得享乐。
    范颖一进入晋阳县衙才发现,刘琨制定的安置难民政策其实和他们的大同小异,也都分有土地,安排难民与当地居民互帮互助,帮忙建造房屋留下,以工代赈……
    只是,这些政策已经停滞一年左右,从册子上看,这一年来涌进来的难民几乎不做安排,至少少部分带着家产来的难民被妥善安排了。
    可范颖派人去查过,说是妥善,他们也付出了不少的财物,心里并不好受。
    想到前任晋阳令是徐润,范颖不由揉了揉额头,没有用豫州那一套,而是就用刘琨制定的难民政策,只不过她实施到位了而已,然后加开工坊,修缮水利工程,令难民们以工代赈。
    开荒、耕种、修缮城墙和道路,开作坊,修水利等等,晋阳突然就人人忙碌起来,大家每日到县衙走一圈,似乎都能从那里找到适合的工作,每日最少也能拿到一份工粮。
    而一份工粮基本够两个人吃一天。
    晋阳,瞬间活了。
    第910章 生隙
    除难民外,还有本来就生活在晋阳中的百姓也走出家门,开始到县衙附近的街道上晃荡。
    一个衙役拿了一张纸出来,用抹布将一块石板上的字擦掉,重新写上一行字,出来找活干的方老头立即挤上前去,等他写完立即问:“差爷,这写的是啥?”
    衙役念道:“城北八里坡要犁地一百八十亩,招募青壮拉犁者二十人,每人每日米三升,招募能扶犁者十人,割草者五十人,每人每日米两升……”
    话音才落,方老头立即喊道:“我能扶犁,我能扶犁!”
    跟着他的声音一起的是身后此起彼伏的喊声,“我能拉犁!”
    “我可以割草!”
    “我也可以!”
    衙役不一会儿就按照范颖的要求点好了人数,其中有十个女子,十个老人,十个半大孩子,全是被定为割草的。
    比他们站在更前面,且叫喊最大声的青壮们见了不满意,大声嚷道:“明明是我等先应召的,为何选他们不选我们?”
    衙役沉着脸叱责道:“这是县令的命令,你们谁敢有异?”
    衙役喝道:“家家户户都有老人妇人和孩子,这等轻省的活计他们也可以做,自要给他们留出一些位置来,不然工都叫你们抢光了,让他们去死吗?”
    青壮们都安静下来,没敢再吱声,大部份人都认同了县衙的安排,但还是有不服气的人暗自嘀咕,觉得他们被抢了活。
    正想着,又有一个衙役拿着纸出来,在对面一块石板上写下一行字。
    没招募上的人立刻又呼啦啦的围上去,还没等衙役写完,县衙又鱼贯而出七八个衙役和士兵,后面还跟着管事一类的人,都找了块石板写字。
    众人精神一振,既想去这边,又想去那边,但认字的人少,他们很难在衙役开口前知道是什么工作,只能靠运气。
    这时候就显出读书识字是多么的重要了。
    这也是范颖坚持要求衙役士兵们一定要在写完工作要求后再开口念一遍。
    在晋阳,你今日不识字,你可能就一辈子都不识字;
    但在赵家军中,你今日不识字,明日,后日便可能识字了。
    众所周知,赵含章最热衷于办学,在城中办大小官学,大官学收容士子读书;小官学教授适龄的孩子读书;作坊里有扫盲班,军队中的士兵们训练打仗之余也要学认字……
    范颖一下要安置这么多难民,仅靠晋阳县衙的这些官差和衙役们自然不够,她也不想求助刘琨,便直接从赵家军中选了上百个士兵出来。
    这些士兵都跟着学过字,难的不会,但最基本的书写却还是可以完成的。
    而且,他们文能写字,武能做安保,简直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比县衙里的那些衙役和官差还好用。
    短短五天不到的时间,范颖就基本梳理好晋阳因难民涌入而造成的冲突,而石勒,在一番摸排之后以雷霆手段抓了不少人,认定他们全都与最近的人口失踪案有关。
    其中更有俩人和刘琨关系密切,时常出现在刘琨家的宴会上。
    他们两家的家人当即找到刘琨求情诉冤,没等刘琨去找石勒放人,石勒就直接把人拉到菜市场杀了。
    一刀一个人头,杀完还让人把人头挂在竹竿上插在法场上,密密麻麻足足挂了五十多根竹竿,手段之残忍,让晋阳人闻之色变。
    刘琨赶来时,只看到一溜的人头挂着,其中刘琨的两个朋友就圆睁着眼睛对着他。
    刘琨眼前一黑,没忍住脾气,冲上前去怒喝石勒,“石将军,你这是干什么,谁许你在晋阳滥杀无辜了?”
    石勒面不改色道:“所有抢掠良民,贩卖良民的,皆该杀!”
    刘琨闻言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他们抢人卖人了?可有审讯,可有上报?依律,你只是个县尉,斩首一类的刑罚需要本官批复才行。”
    “我说他们抢人了他们就抢人了,”石勒道:“刘刺史,你请我来就是查这些不法之徒的,我现在查出来了,自然是明正典刑,我没兴趣,也没时间慢慢走流程那一套。”
    “你!”刘琨被他的自我气到,忍不住讥讽道:“石将军此刻倒是光明正义,可别忘了,将军当年就是靠着抢人卖人发家的,莫非此时倒想起自己也曾沦为奴隶了吗?”
    石勒心头也腾的冒出一股火来,他最恨人提起他当年被买卖为奴的事,也恨人提起后来他当土匪抢人卖人的事,两件事皆很不光彩,今日刘琨两个坑都踩了。!
    石勒眼中闪过寒光,顿生杀意。
    刘琨一说完就后悔了,他还想拉拢石勒呢,都怪他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边上挂着的那俩人不仅是他的朋友,还属于他的半个门客,每年可是给他进献大量的钱财和绸缎布匹的,这下子,什么都没了。
    然后还不小心得罪了石勒。
    刘琨懊悔不已,早知道当初就不答应赵含章他做这个晋阳县尉了。
    赵含章看完了他们的争执,转身就走。
    傅庭涵连忙跟上,“你知道那里面有刘琨的朋友?”
    “我又不是真的神棍,掐指一算就可以算出来,”赵含章扯了扯嘴角道:“只不过,这些人能在晋阳这样猖獗,偷了这么多孩子也没事,里面必定有一股庞大的势力。”
    “刘琨生活奢靡,很好讨好,那股势力很可能会和他有纠缠,”赵含章道:“他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但他一定无形中保护过对方。石勒最恨人贩子,尤其是贩卖羯族的人贩子,由他来查这个案子最好不过。”
    就刘琨这样还想挖石勒呢,她要彻底断了他的路。
    赵含章和傅庭涵道:“走吧,让他们吵去,我估算着,鲜卑的回信也快到了,我们也就这两天清闲了。”
    赵含章这段时间招了一万二千兵,石军也到了,此时都驻扎在城外。
    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都是一笔庞大的数字,赵含章想早点解决鲜卑后讨伐王浚,也能早点把匈奴按死。
    匈奴一完蛋,她就可以安心发展内政了。
    第911章 骂人
    刘琨和石勒的这场官司最后还是打到了赵含章这里。
    这一下倒不是刘琨的问题,而是石勒不依不饶起来,他杀完了人,抄完了东西,大手一甩就不干了。
    丢下一个烂摊子,范颖这个代理县令自然不愿接手,就和刘琨推脱道:“使君只让我管理难民一事,其他县务我不好过多插手。”
    别看石勒只砍了五十多颗人头,他还抓了百余人呢,那些人他全都拉到石军中刺字做了军奴,还派兵把他们家抄了一遍,甭管是不是他们的个人财产,违法所得,他全抢了,堪比兵匪过境。
    那些人家也听过石勒的凶名,不敢去找他闹,就只能找刘琨哭求。
    现在刺史府外一片哭声,刘琨别说听音乐了,连说话都要受影响了。
    他是可以处理的,但处理的前提是,石勒得把人和东西都交给他呀,偏他一边甩手不干,一边把人和东西都抢走了,让刘琨想自己处理都找不到入口。
    没办法,他就只能来找赵含章了。
    石勒也来找赵含章,把这什么晋阳县尉给辞了。
    赵含章听完他们各自的申诉,先问刘琨:“越石打算如何处理这事?”
    刘琨:“石将军得先把人和东西交还给县衙,我再逐一处理。”
    赵含章坚持问,“怎么处理?”
    刘琨被问得一愣,赵含章就道:“这些都是抢掠人口的人贩子,按律当斩,财产也当抄没,越石接手后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刘琨脸色微沉,道:“石将军并无实证,我接手后自是查明真相,还他们清白。”
    石勒大怒:“你是说我故意陷害他们?刘刺史,我与他们无冤无仇,我为何这么做?”
    刘琨道:“石将军,你可是从他们家中抄了不少东西走。”
    直接明示石勒是看上了人家的财产。
    虽然石勒的确是看上了他们的财物,可他并不是为了财去盯人的,他是盯上了人材瞄上人家的财产的,刘琨此言岂不是说他是为财栽赃陷害的小人?
    石勒平生最恨这种人,所以很生气,说什么也不能接受这个指控,当即道:“刘刺史不信,我将他们拉来一个一个当着你的面问。”
    刘琨:“石军用刑,那百多人体无完肤,这岂不是屈打成招?”
    赵含章等他们吵完了才继续她的问题,“刘刺史,若他们就是人贩子,石将军没有冤枉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