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余懂事以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人们口中的荡妇。
    结婚五个月，大着肚子被前夫捉奸。
    孩子不到一岁，已经换了五任男友。
    因为季芜的风评导致林余的日子也不好过。
    三岁的林余就知道自己出门玩了。
    她长得可爱，招人喜欢。
    不相识的阿姨见到她的第一次，总会心生怜惜，不知觉地对她好。
    但一听到她妈妈的名字，难免露出嫌弃的表情。
    季芜知道众人对她的评价，她毫不在意。
    “我都很认真的，也就栽在死林觅的手里。“
    林余透过烟，看不清季芜的脸。
    季芜俯下身子，捏住林余的脸，眼扫过她脸上的每一寸。
    “真像他啊。”
    季芜轻叹了一声。
    在林余的记忆里，季芜不算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她美丽、妖艳，像深海的妖精。
    但不像一个母亲。
    林余第一次来生理期，自己并不知情。
    洁白的衣服上红了一大片。
    十几岁的少年，正是最恶毒的时候。
    直到放学，也没有一个人告诉林余。
    让她顶着血色的校服，在学院转了一天。
    大人的世界也会影响孩子们的世界。
    季芜根本意识不到，因为自己的名声不好，林余会在学校遭受到什么。
    从幼儿园开始，林余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
    “别和她玩，她妈妈是季芜。”
    还是路上的好心人带着林余去了卫生间，贴心地教她怎么换卫生巾，告诉她在经期应该注意什么。
    而那晚的季芜，连家都没有回。
    第二天，有关林余未婚怀孕流产的谣言漫天飞。
    甚至有人直接跑到林余的面前说。
    “喂，你跟我睡一次，我带套。”
    林余无措地站在原地。
    周围的同学都停下来，做这场戏剧中无声的霸凌者。
    那是林余第一次反抗。
    她拿起手中的书狠狠地往对面人的头上砸去。
    使出这些年见到的招数，抓头发，踢裆，用嘴咬。
    最后被喊了家长。
    男孩的家长一会就到了，而季芜的电话依旧打不通。
    林余站在班主任办公室门口，被对方家长骂了一小时。
    婊子、烂逼，污言秽语全砸在她的身上。
    班主任让她进去，等家长过来。
    林余像是这场闹剧中的外人。
    她在想，今天的作业还能不能写完。
    在想今年的树长那么高，外面的鸟那么的吵。
    唯独没有想，等会应该怎么办。
    季芜来了，带着一个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孩。
    男孩大概比自己大一些，身上的衣服很板正，一丝不苟的。
    脸上无悲无喜，眼神只在她的脸上停了一秒。
    现在的林余，脸上带着伤，连衣服也是不合年纪的老成。
    昨天的校服已经洗了，而她今天穿的是季芜不要的衣服。
    是的，季芜不要的。
    季芜连给她买衣服都懒得。
    那时，她就不喜欢徐辞。
    同样是单亲，可徐辞被照顾的很好。
    徐辞让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
    而徐辞是被精心摆放在橱窗里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