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走出家门的那雅，特地洗了头发，换上了干净衣服，看上去比昨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精神很多，鲜活很多。
    不过她的长发还是习惯性地散落在脸颊两边，几乎把她的脸全部挡住。
    “欢迎你加入幸福猫咖，那雅。”
    丁喵到门口迎接她的到来。
    看见丁喵，那雅紧绷了一路的神经突然松了松。
    面对她和面对其他领导的感觉不一样，那雅没预想中那么害怕和紧张。
    这让黎真松了一口气。
    “那我先去上班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按照以往的工作经历，不管那雅表现得再镇定，只要好友黎真离开，她就会十分慌乱，特别不安，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坍塌了。
    但这次没有。
    虽然还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正常上班，她有点儿不知所措，但比之前的任何一次情况都好。
    特别是当那雅走进猫咖时，下雪、初二它们都来迎接了她。
    “喵。”
    ——你来啦。
    它们还以为以后就见不到她了。
    看着猫猫们信任的眼神，那雅肩膀上最后一点重压也消失不见。
    她蹲下来挨着摸了每一个猫猫的脑袋，和它们打招呼。
    “早上好。”
    那雅的精神很难集中，直到给猫猫们打完招呼起身，她才注意到原来店里还有其他人，身上的肌肉顿时紧绷起来，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
    她知道不应该这样，但她控制不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除了黎真，出现在那雅周围的人都是为了来指责她创业失败，来和她说大道理，说她乱花钱不孝顺，对不起爸妈。
    那让她产生了很不好的条件反射。
    丁喵和尚司宜都注意到了这一点，她们对了个眼神，尚司宜就先带着孩子离开了。
    “是客人吗？其实我可以——”
    那雅嗓音变得有点儿奇怪，似乎是因为嗓子突然变紧张的缘故。
    “不用紧张，那位女士是来应聘咖啡师的，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入职。”
    丁喵没办法保证猫咖一直没有其他人，好在猫咖还在起步阶段，能给那雅一点时间去熟悉和适应。
    她说出这句话后，那雅也明显变得没那么局促了。
    等她开始照顾猫咪时，更是放松下来。
    自助猫屋里，原本趴在猫爬架最上面的小花已经跳下来，警惕地蹲在玻璃窗的那边，打量新出现的那雅，判断她是不是坏人，对猫咖有没有威胁。
    这里的猫还有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都是它的小弟，受它保护。
    小花认认真真观察了一整天，看那雅带着猫猫玩，看她给梨子换粮，看她和丁喵一起打扫卫生。
    最后确定，这个人暂时安全。
    猫咖里，已经在这里工作了一天的那雅收到了她这个月的工资，一共6000。
    那雅往后退了两步，拒绝道：“我今天才刚上班，不用现在给，你可以先看看我的表现怎么样。”
    她觉得她根本没做什么，所有的事情丁喵都会跟她一起做，一点儿都不累。
    “这是你应得的，你做得很好。”
    丁喵知道那雅现在的情况，一身负债，很缺钱。
    在她的坚持下，那雅收下了这笔钱。
    这也是那雅破产后第一次赚到工资。
    她把其中5000转给黎真。
    最近几年，是黎真一直在负责房租和一日三餐，猫猫们的药和猫粮也都是黎真在买。
    现在，她终于可以还上一点儿了。
    第12章 012
    在幸福猫咖上班的第一天，是那雅这几年来最轻松自在的一天。
    她和丁喵一起给猫猫们喂粮，添水。
    给梨子换药，给猫咖消毒，给自助猫屋做清洁。
    她还逮住了正好在猫屋休息的几只猫，拿着驱虫药滴到它们的脖子上，顺利给它们做了外驱。
    里面有只叫小花的猫，满屋子乱窜，她怎么都抓不到，最后还是丁喵拿了猫条哄着它才勉强做好驱虫。
    做完这些，那雅就和丁喵一起陪小猫玩，或者坐在地上发呆，或者看书，或者看窗外的风景，都可以。
    耳边再没有那些细碎的闲言，丁喵不觉得她发呆有什么问题，小猫更不觉得，还会排排坐和她一起发呆。
    现在，那雅怀里抱着换了纸尿裤的正月，左边是假寐的狸花年年，右边是正在呼呼大睡的下雪和初二。
    耳边响着的，是大橘干饭的声音。
    她需要注意听，要是它吃太多了得把它逮住，不然它又会呕呕吐得到处都是猫粮。
    丁喵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怀里抱着大黄，手里拿着浮毛梳在给它轻轻梳毛。
    大黄放松地躺着，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那截断了的尾巴轻晃着，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丁喵给它梳完右边，轻轻拍拍它的屁股，它就会熟练地换一个方向躺，方便她梳左边。
    猫咖年纪最小的小黑，则窝在丁喵的外套帽子里睡觉，偶尔做梦，会伸出四条腿抵住丁喵的肩膀，轻轻吧唧嘴。
    在这样的氛围中，一直困扰着那雅的焦虑情绪，哪怕偶尔浮起也会很快落下。
    幸福浓度太高了。
    她几乎没看手机，却完全不觉得无聊，只觉得开心。
    丁喵则和苗葵定好了猫咖扩展方案，不过为了尽量不影响到猫咖的小猫，工程队没有立刻开始施工，而是先修建离得远远的幸福宠物医院。
    现在家里的猫猫多，不能再一起去方汀在的那家餐厅坐上一天。
    她打算等医院能安置猫猫们后，再扩展猫咖。
    那样小猫们就有地方可以去了。
    安排好一切后，丁喵打开猫猫app，看猫咖的存货。
    猫粮还有145袋，主食罐头50个，各种味道的鱼油猫条10盒，冻干生骨肉5袋。
    店里的猫和自助餐厅的猫都变多了，消耗得很快。
    这是好事。
    如果可以，丁喵希望全国的流浪猫都能到她这里来，但显然不可能。
    不过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抬头问那雅：“你认识其他的流浪猫收养人吗？如果有需要，我们猫咖可以接收所有流浪猫。”
    丁喵知道，一直都有个人志愿者和慈善组织在致力于救助流浪猫，网上也能查得到。
    但贸然联系别人，很容易被当成想把猫领来卖，或者做不好的事情的坏人。
    “认识。”
    那雅找出手机来翻。
    因为她开诊所总是捡流浪猫回来治，遇到救助流浪猫的人过来也不收钱或者收很少的钱，所以认识了不少人。
    那雅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何茜的高中生。
    “她把零花钱都存了下来给小区的流浪猫买猫粮、看病。”
    何茜家里不让养猫，也不让她靠近猫，说有细菌，很脏，她就偷偷地照顾在小区里活动的流浪猫们。
    她手里没多少钱，却在发现有流浪猫生病的时候义无反顾地带它们来了医院。
    那雅的诊所还没倒闭之前，她遇到过何茜很多次，每次都免费给何茜带来的猫看病开药。
    丁喵按照那雅说的算了算。
    “那她今年应该已经上高三了。”
    高三的学生学习任务重，几乎一睁开眼就是读书，精力也需要全部放到高考上面。
    但照顾流浪猫其实也很费精力，特别是何茜这样照顾得细致且需要偷偷照顾的。
    “你能联系到她吗？”
    那雅：“她现在很忙，手机用得很少，我试试。”
    那雅带着丁喵给的任务下班，状态比今早来的时候更好。
    黎真很为朋友高兴。
    之前那雅不是没去宠物店面试过，但能坚持过第一天的还是第一次，她想，这次那雅很幸运，遇到了对的人。
    希望这一次她能从创业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她们甚至特地绕去对面那条街，发现那里已经放了围挡，正式施工。
    丁喵说的幸福宠物医院，真的开始修了！
    “真真，我好高兴，从来没这么高兴过！”
    那雅用力抱着黎真，抱着这个苦苦支撑着没让她倒下的好朋友。
    黎真拍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