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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619节

      王如龙摸了摸脑袋,自从担任参谋长的那一刻,他就被海量的文书工作给堆满了。
    作战总结,伤亡统计,对敌军甄别的报告,战场军法官的汇报,医务官对俘虏隔离处理的建议。
    王如龙想到了在戚继光麾下的日子,那时候他只要带队拿着刀砍人就行了。
    但是王如龙又不得不承认,这套战术真的好用。
    以前拿着刀砍人的时候,十个弟兄上去,最后能全须全尾回来的也就五六个,轻伤都有感染丧命的风险,王如龙就见过一个兄弟被倭寇切了一小块伤口,当天夜里就高烧不退,最后创口流脓而死。
    现在炮兵轰一下,步兵躲在堑壕和棱堡里开枪,战斗就结束了。
    受伤的士兵都有医务官来治疗,如今普通的伤势如果能等到及时治疗,基本上都不会失去生命。
    就算是伤势严重,一些医务官也会使用截肢等手段治疗,虽然残疾但是也比送命要好。
    “报告!“
    “进来。”
    看到眼前西洋人面貌的罗兰佐,王如龙听着他流利的汉语,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参谋长,明廷的俘虏太多了,我需要在军营更远的地方设立俘虏营,并且严格落实消毒措施。”
    “好了好了,我已经和下邳那边的医院下令了,明天就用铁路运送帐篷过来,还有你要的消毒药剂。”
    “参谋长,这些明军卫生状况很不好,一旦造成疫病流行,有可能蔓延到我军。”
    王如龙连忙点头,罗兰佐虽然是西洋人,但是已经入籍归化,他本人又是李时珍医学院疫病学的首席毕业生,还选择到前线担任军医官。
    王如龙很清楚一件事,谁都能够得罪,千万不能得罪军医官和护士。
    他几年前一次受伤,住进了伤兵营之后,因为一次口花花给他换药的护士,后来被上级惩罚。
    更凄惨的是,那一次过后,无论是谁给他换药,都换的特别疼。
    王如龙在伤兵营杀猪叫了三天之后,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当面向他口花花的那位护士道歉。
    如今那位护士已经成了王夫人,每次王如龙回家犯脾气的时候,都会想到伤兵营的经历,将火气憋回去。
    王如龙从此就对医务官和护士都产生了敬畏,他当然知道这些东南的医者都是兢兢业业治疗伤兵的,只是在战场上他们的治疗手段就未必那么温柔了。
    罗兰佐再一次重申了军营卫生纪律,这才离开了王如龙的办公室。
    更多的文书被捧进来,王如龙再次陷入到了案牍的地狱中。
    东南这边是写各种作战报告,而明军这边则是炮制各种捷报。
    这打了一仗就丢了一万两千人,就算是这些人都是各镇里最垃圾的士兵,可是这样的战果也很难掩饰。
    毕竟李成梁不是李春芳,他是带兵打仗的,军情好歹是看得懂的。
    四镇统制官只能再次聚集在一起开会,这一次的气氛明显融洽多了,不再是战前剑拔弩张的状态了。
    还是厢军统制官首先说道:“战死坚决不能上报,要是大将军知道死了这么多人,肯定要手撕了我们!”
    众人纷纷打了一个寒颤,大家都是李成梁的老部下了,自然都知道他的脾气。
    明军第一镇的统制官说道:“如果不报战死,那些死掉的士兵?”
    厢军统制官说道:“这还不简单,直接瞒着上面,这些士兵的军饷和军粮让人代领就行了。”
    这个厢军统制官已经就是明廷军户,对于吃空饷的事情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了。
    听到他这么一说,原本没有吃空饷习气的大明新军统制官也心动了。
    不上报战死,自己又能吃空饷,同时也不会因为战败被惩罚。
    反正东南贼现在也不可能进攻,只要前线阵地不失,那大将军应该也不会怀疑。
    四人对视了一眼,算是点头达成了默契。
    接下来就是战功了,前面说了大捷,那总要做出一点大捷的样子来,要不然在李成梁那边也没办法交差。
    杀良冒功这种事情虽然能做,但是李成梁是此道高手,想要完全瞒住也不容易。
    而且你大捷总要一些战利品,总不能什么都就说自己大捷吧。
    众人想了想,还是这个厢军统制官说道:“大家把一些淘汰的火炮火枪拿出来,用炮轰烂了送到京师去,就说是击溃了东南贼的缴获,如何?”
    “这个办法好!”
    第604章 欧陆来信(续)
    南京,大都督府内。
    苏泽并没有关心徐州的战事,河南的战局已经安定了,徐州城防坚固,如果连山东明军的进攻都挡不住,那徐州的铁路就白修了。
    河南有陈以勤的投降,各种接管工作也很顺利,陈以勤的态度非常恭顺,连儿子陈于陛都送到了南京来了。
    西南剿匪战事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虽然整个云贵发生了很多叛乱,但是都不成规模,根本没能连成一片,其中规模最大的杨烈之乱,就连州城都没能攻陷,被熊况带兵迅速平定。
    这一次西南的叛乱如同一场没能烧起来的野火,刚刚点燃火星就被一脚踏灭了。
    前世历史时间线上,播州之乱的初期也是这样,之所以造成那么大的叛乱,还是因为明廷反应太慢,处置不力,才让这些叛乱连成一片,最后造成了系统性的崩溃。
    如今的情况完全不同,东南的军队都是当今世界上最能打的军队之一,杨烈这些西南土司装备落后整整一个时代。
    而东南官员反应迅速,新委派的官吏又都在缓解地方上矛盾,普通百姓能够活下去,谁愿意追随杨烈这种野心家叛乱啊。
    西南的叛乱也很快平定,这些参与叛乱的部族被执行改土归流,大一点的又被拆散迁居,反倒是让东南处理民族问题的地方官们抱怨,为什么这些造反的土司不再多一些。
    苏泽看的信,是达观从欧陆寄回来的,不过从写信的日子来看,已经是四个月之前的信件了。
    达观介绍了自己前往欧陆后遇到的事情,以及在尼德兰和奥兰治亲王交往的过程,接着说起了尼德兰和西班牙的战争。
    西班牙自然不能失去尼德兰这个重要的钱袋子,西班牙国王立刻开始了血腥镇压。
    达观在信件中写道:
    “尼德兰的港口被焚毁,商船被西班牙的舰队包围,西班牙的雇佣军进入尼德兰的领土,除了奥兰治亲王之外,其余的贵族和商人都想要对西班牙国王屈服了。”
    果然不出意外,这就是封建贵族的软弱性。
    欧陆的封建制度非常顽固,苏泽给达观的回信中写道:
    “这就是封建土地贵族的软弱性,他们特权存在的基础就是土地,一旦有人能够夺走他们的土地,他们就会很快屈服,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但是这些国王并没有意识到,土地贵族是他们统治的延伸,在这些封建贵族的统治性摇摇欲坠的时候,国王的权威也在下坠。”
    “欧陆并没有和东方一样建立一套科层制的官僚体系,所以国王的权利依然需要贵族来展现。
    王权与教权,贵族和王权,三方已经彼此博弈了上千年,可是三方都没有意识到,一个新的力量正在产生。”
    “不过尼德兰的贵族中已经出现了这种力量,不依赖于传统土地制度,依靠城市工坊而获得财富的贵族,他们比封建土地贵族更关注这个世界,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土地,还有畅通的市场和与之配套的经济政策,这些才是尼德兰反抗西班牙战争的内因。”
    苏泽继续看着达观的信件,他在信中继续说到:
    “属下跳出了宗教视角,从地缘政治的角度观察欧陆形势,果然看清楚了很多事情。比如为什么法兰西要支持新教,在这一次尼德兰的反天主教运动中相当积极,还收留了不少尼德兰的异教贵族,正如您所预见的,法兰西正在挣脱宗教上的束缚,更多的从民族国家的立场上进行他们的外交政策。”
    “属下向奥兰治亲王讲述了您的观点,奥兰治亲王惊叹于您能洞悉千里之外的欧陆局势,真的是一位奥古斯都式的伟大政治家!”
    “奥兰治亲王请求我在信件中表达对您的敬意,他已经和法兰西宫廷取得了联系,并得到了法兰西王室的部分支持。”
    “您对欧陆的局势判断完全正确,崛起中的英伦同样也和西班牙有激烈的冲突,听说他们在称之为新大陆的地区开展了贸易竞争,为了和占据了先机的西班牙人竞争,年轻的英格兰女王甚至给海盗颁发私掠证,允许他们抢夺他国的船只,袭击西班牙人在新大陆修建的港口。”
    “我也向奥兰治亲王建议,和英格兰那位女王取得了联系,也取得了一些口头上的支持。”
    “只是属下还是不那么乐观,尼德兰在欧陆只是弹丸小国,西班牙是欧陆顶尖的强国,拥有强大的陆军和庞大的舰队,广袤的土地和海外殖民地,在火器上虽然落后于我们中原,但是在欧陆也是领先的。”、
    “就算是得到了英伦和法兰西的支持,在两国都明确表示不会正面介入战争的情况下,如何能和西班牙对抗?”
    “这样的叛乱放在东方,不到一年就会被平定。”
    苏泽提起笔,给达观回信道:
    “用东方的视角来看待西方的王国,自然会有这样的疑惑。西方的国王并没有铺设到地方的文官体系,西班牙国王在尼德兰的统治,也需要依靠本地的贵族。”
    “尼德兰虽然是西班牙国王的领地,但是西班牙国王能做的就是向尼德兰派出包税吏和宗教裁判所,而无法直接委任尼德兰的地方官员。”
    “欧陆的一些庞大帝国,也是通过一系列的联姻和继承获得的领土,而维系这个帝国的,只是国王身上的继承法理。”
    “腓力二世首先是西班牙的国王,其次才是尼德兰的统治者,对他而言更加重要的是西班牙的利益。”
    “一旦镇压尼德兰的支出超过统治尼德兰的收入,战争就会缓和下来,而当损失远远大于收入的时候,西班牙国内也会提出抗议,西班牙人不会愿意支持国王统治尼德兰的野心而破产。”
    “西班牙国王也不愿意用重金打造的西班牙军队,陷入到尼德兰普通人组成的反抗军战争中,这样的损失也是西班牙国王无法承担的。”
    “不过以上也只是我对于欧陆局势的理性判断,而君主制的特点就是君主不一定从王国的理性角度出发思考问题,这也是君主制度会被时代埋葬的原因之一。”
    第605章 投资鬼才于公子
    任福和林安的期货交易在上缴了一大笔印花税之后,期货交易被证券中心监管起来,无论是发行方还是购买方,都要求提供相应的资金担保。
    证券中心的庞新跃研究后认为,没有担保的期货交易,将会造成巨大的泡沫风险,到时候一部分人会完全脱离货物本身,直接炒作单据,那商品的价格就完全失去了本身的价值属性,变成了击鼓传花的诈骗。
    庞新跃直接要求出售单据的工厂,必须要拿出保证金存在政权中心,这部分保证金是交货的保证,无法完成交割,这部分保证金就会作为罚款和赔偿金付给买家。
    这是为了防止工厂滥发提货单,没有产能也发行票据。
    而购买期货的一方,也需要提交足够的保证金在证券中心。
    这些保证金叫做验资保证,这笔钱是为了防止买家逃单,也防止买家和卖家联手来炒高期货价格。
    果然,庞新跃这一招之后,期货价格就立刻降温。
    炒期货的人当中,一部分是任福这一类的,本身是从事商品上下游行业的从业者,比如任福的特种钢材提期货,就是因为任福真的需要这些钢材来生产蒸汽机。
    就如同他找钢厂购买提货单那样,任福搞期货的初衷,也是为了能够用稳定的价格,稳定的拿到特种钢材。
    而随着任福这类的人在期货交易中赚到了钱,期货市场上也出现了另外一批买家。
    这一类就是投机客了,他们不满足于股票和公债的收益率,开始跟着任福一起炒期货单据。
    这些人本身是不需要钢材的,他们就是购买了提货单,也基本上不会去真的提货,炒作期货只是为了赚钱。
    这部分人,就是庞新跃新政策的打击对象。
    作为长期和金钱接触的人,庞新跃对于钱的认识超过了户部大部分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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