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肃微一颔首,笑的得意扬眉,“赵公公慢走。”
“哼!”
赵筑就见不得巡监司这帮人嚣张的气焰,可目前的局势也容不得他训斥对方,只冷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坤宁宫快速赶回去。
他得赶紧将此事告诉皇后娘娘。
魏肃转身走进崔佘安的房间,他的下手金二跪在尸体旁,为他师傅盖好了白布。
周和沉重的叹息道:“我也不知崔院正怎地就这么想不开上吊了,平日里也没听他提起过有什么难事,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金二始终跪在脚边,用手背狠狠擦掉眼泪,魏肃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他,让人先把崔佘安的尸体抬走。
崔佘安乃是太医院院正,莫名其妙的吊死在房里可不是小事,此事怎么着也得仔细查一查。
巡监司的人大致询问了几句,始终跪在地上的金二忽然站起来,少年脸上还有未褪的稚嫩,白皙的脸庞上挂着几滴泪,眸底却裹挟着隐忍的仇恨,“我师傅是被逼死的!”
巡监司的人正准备离开,乍然听见他的话,都顿住了脚步。
周和眉头一皱,看着金二时,只是抚了抚胡须,未置一语,身在太医院,他自是也知晓,崔佘安是皇后的人,他的死怕是跟皇后脱不了干系。
魏肃握着剑柄背在身后,挑眉看了眼对面的金二,个子不高,身形单薄消瘦,瞧着年龄也不大,胆子倒是挺大的。
他扬了下额,吩咐司卫军,“带他去巡监司仔细问话。”
在司卫军靠近他时,金二还是吓了一跳,可想到师傅临死前交代的话,便低着头跟司卫军走了。
崔院正上吊自缢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皇城。
赵筑赶回坤宁宫,将灯笼交给候在外面的宫女,来不及请示就跑进殿内,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道:“娘娘,娘娘不好了,崔院正上吊了。”
“上吊了?!”
陆鸢豁然起身,晕眩一下子直充脑门,若不是碧蕊扶着,险些摔倒在地,“你可看清楚了?”
赵筑苦着脸道:“奴才看的真真的,巡监司的人都把尸体抬走了。”
完了。
这下是彻底完了……
陆鸢拂开碧蕊的搀扶,踉跄了几步倒在桌上,气的一胳膊挥掉桌上的茶盏,“废物,一群废物,关键时刻一个都用不上!”
她眼皮子狠跳,浑身抖的厉害。
难道陆家真的要完了吗?
冷风顺着大开的殿门吹进来,陆鸢缓缓起身看向外面,“现在什么时辰了?”
碧蕊低声道:“回娘娘,寅时末了。”
寅时末了啊……
陆鸢悲哀的闭上眼,忍不住讽笑,她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好快。
“为本宫换凤袍,带凤冠。”
赵筑起身候在外面,听到远处的脚步声时,抬头便见承乾宫的杨天戈带着人来了。
赵筑道:“杨总管稍等,皇后娘娘正在更衣。”
杨天戈颔首,手肘搭着拂尘,与禁卫军等在宫殿外。
……
自从住进巡监司后已过了六日。
这六日沈默待在巡监司内没踏出去过一步,期间谢章来过两次,谢勋每到戌时都会离开,住在宗府,让魏肃与常昝在巡监司守着她。
这里就是她的清净之地,这六日的时间,果真是无人打扰过。
她披上狐裘,打开雕花窗扇看向夜空的残月,横在窗户前的枝头长出了嫩绿的芽。
前方魏肃带着司卫军从庭中走过,司卫军抬着一具尸体,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少年,头低的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尸体盖着白布,可尸体穿着的衣裳她却认出来了,正是太医院院正所穿的官服。
沈默神色一凛,跑出房门追上去,常昝想拦又不敢拦,只得在后面跟着。
魏肃对她的出现也甚是意外,他拱手道:“公主。”
沈默青黛的眉颦蹙,走到尸体跟前,颤抖着手掀开白布,当崔佘安的面容撞入眼底时,她猛地后退,却撞入了一度坚实有力的怀里。
宗禄抱住她的腰身,瞧见她苍白的脸色时,对魏肃吩咐:“先把尸体带下去,待会和金二一块带到承乾宫。”
魏肃道:“是。”
沈默自他怀中转过身,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谢勋,崔佘安怎么会死?是谁杀了他?”
那是晋拓洵的挚友,是曾经相助过她的人,曾经那个满怀医术学识的少年才子不该死的。
宗禄抱起沈默走进殿内,放在软椅上,单膝跪在她脚边,将那双冰凉的柔荑握在手中,“大人,崔院正可是个惜命的主儿。”
沈默恍惚的回过神,忽然间看向打开的窗扇,又转头看向谢勋。
这些时日他与谢章的计划她都知晓,原来崔佘安也在他们计划之中。
宗禄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女子身子纤细,在他怀中愈发显得娇小柔弱。
十五年前,大人在他眼里是能为他与谢章撑起一切的天,时隔十五年,他们对换了位置。
他长大了,能为大人撑起一片天。
沈默还有些怔神,反应过来自己被谢勋抱在怀里时,忙着要挣开,对方却先一步松开她。
宗禄将她鬓边的碎发抚到耳后,“卯时了,三司会审要开始了,大人安心待着,今日一过,陆家的事就解决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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