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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法官 第97节

      林飞眼中含泪地点点头,“抱歉!”
    张斐不禁侧目看向曹栋栋,心想,此人倒是值得一交。
    “张三!”
    黄贵突然走了过来。
    “黄主簿!”
    张斐赶紧拱手一礼。
    黄贵拱手道:“此番争辩,我输得是心服口服,也令我受益匪浅。”
    之前几次官司,他还是有些不服张斐的,毕竟有取巧之嫌,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张斐真的用话术和充分的准备,硬生生将真相问了出来。
    这种话术确实令他眼前一亮。
    张斐谦虚道:“承让,承让。”
    第八十四章 沉冤得雪
    还记得方才张斐来到这里时,真是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呀!
    而当张斐离开这里的时候,却是一片赞美之声。
    相比起李四一案的懵逼,此案的公审过程他们是沉浸式的,或哀或喜,或动情落泪。
    故此他们都知道,张斐表面上是帮曹栋栋辩诉,但实则却是在为林飞在辩诉。
    虽然真相大白,但没有人责怪林飞。
    更多的是惋惜,甚至有人还在为林飞鸣不平。
    何解?
    因为这就是大宋的常态,这种事实在是太多太多,屡见不鲜,但一般人都是默默忍受着,此案也给了林飞一个宣泄的机会,也是给了所有人一个宣泄的机会。
    “爹爹莫打,孩儿已经无罪了!”
    当曹评昂首挺胸出现时,那曹栋栋当即吓得是屁滚尿流,他爹打起人来,可也是没轻没重,关键他爹还真是一位神箭手,并且能够左右开弓。
    但是对于曹栋栋而言,这就是左右互搏术,相当于被两个人打。
    曹评却是一脸慈爱地凝视着儿子,摆摆手道:“爹爹不打你,虽然你小子时常犯混,但终归是没有丢咱曹家的脸啊!不错!不错!”
    语气中还充满夸奖。
    曹栋栋渐渐喜上眉梢,心道,张三没有欺我,没有欺我。嘿嘿道:“那也不看咱是谁的儿子。”
    曹评笑着点点头。
    原来张斐事先就告知曹栋栋,在堂上一切都照实说,不要去隐藏一些真是想法,就是想上,没别的。
    而目的就是要追求反转的效果。
    这种套路,在当下还不常见,但是张斐的那个时代,却是非常常见,先一个劲的造谣诬蔑,引起民怒,但是一个澄清,令事情反转,这种极大的反差,会令人们心生愧疚,且对于好的一面,印象更加深刻。
    其实这事,曹栋栋当然是有过错的,但是曹评现在认为,儿子没有被吓住,反而敢于为了他们曹家的尊严,上堂争辩,心里很是欣慰,哪里还舍得责怪他啊!
    曹栋栋忽然想起什么似得,道:“爹爹,儿希望你能够为林飞求情。”
    曹评诧异道:“他如此害你,你为何还要为他求情?”
    曹栋栋眼眸一转,道:“因为他是一名好士兵,我们曹家乃将门世家,如此好兵,孩儿可是敬重的很呐。”
    曹评稍一沉吟,“这是张三教你的吧?”
    曹栋栋直摇头:“没有!孩儿就是这么认为的。”
    曹评也不点破,呵呵道:“看来你的确长进不少啊!”
    曹栋栋嘿嘿直乐,心道,张三这本事可是涛子他们没有,我可得好生笼络张三,有张三在,我可就不怕爹爹和姑奶奶他们责罚了。
    ……
    在退堂之前,王安石和司马光已经悄悄离开府衙。
    此时他们两个走在大街上,刺骨的寒风却不及心冷啊!
    “唉……这下可真是给晦叔出了个难题啊!”
    王安石叹了口气。
    司马光道:“难题倒也算不上,依律处置便行。”
    王安石鄙视他一眼:“你还真是铁石心肠。”
    司马光哼道:“我这是为大局着想,我也很同情林飞,但若不这样做,将来只会有更多人效仿。”
    “更多人效仿?”王安石抚掌道:“妙哉!妙哉!”
    司马光没好气道:“你是不是又想借题发挥?”
    王安石却是叹了口气:“今儿我倒是没心情对牛弹琴,走吧,我们去喝两杯。”
    对牛弹琴?司马光当即哼道:“巧了,我今儿也无心对牛弹琴。告辞!”
    转身就走。
    二人交错之时,一辆马车从他们身旁缓缓经过。
    马车内。
    “哎!你有话就说话,可别一直这么看着我,我怪慎得慌。”
    自上车之后,许芷倩就是含情脉脉,一语不发的看着张斐,弄得张斐脸都红了。
    “谢谢!”
    许芷倩一双凤目泛着泪光,是由衷地向张斐说道。
    方才观讼时,她也是几度落泪,如今双目都有些红肿。
    她没有想到张斐会这么做。
    因为当时他们的约定,就是当她无法说服林飞,只能对簿公堂,这各为其主,当然是以赢为先。
    不曾想,张斐在赢得官司的同时,还为林飞说了一句公道话。
    这令她很是激动。
    张斐头回见到这般形态的许芷倩,忙道:“你就别自作多情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会这么说的,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许芷倩道:“我许芷倩恩怨分明,就算你不是为了我,我也想跟你道一声谢,况且你还帮我说了不少好话。”
    “好吧,谢归谢,你可别想着以身相许,这我断不接受。”
    张斐义正词严道。
    “你……你这人真是好生可恶,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许芷倩轻轻一跺脚,忽然眼眸一转,“算了!今儿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与你生气。”
    张斐一翻白眼,“得了吧!你这么大度,无非就是想问我,到底会怎么判,要是与我吵翻了,你怎么问。”
    许芷倩一张脸顿时红得通透,“才……才不是,我不与你争吵,那只是因为你今儿做了一件大好事,也帮我说了许多好话。”
    “那你别问。”
    “不问就……”
    许芷倩道:“我为什么不能问,这是两件事,可不能混为一谈。”
    张斐深深地鄙夷了许芷倩一眼。
    许芷倩红着脸问道:“你说会怎么判?”
    “毫无诚意!”
    张斐摇摇头道。
    许芷倩道:“那你要怎样才说?”
    张斐目光开始在她身上扫视着,心想,不得不说,这女人倒真是长得不错,就连我云妹都比不上她,身段又好,该挺的挺,该翘的翘,可惜生得一副臭脾气,也就适合打盘友谊赛。
    “你看什么看?”
    许芷倩被他扫得羞怒不已。
    “啊?”
    张斐抬起头来,面不改色道:“就是看你是否信守承诺。”
    “什么承诺?”
    “就是今儿不与我生气。”
    “但……但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呀。”许芷倩委屈道。
    张斐突然抬手闭目掐指。
    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许芷倩一翻白眼,抿着唇道:“神经兮兮。”
    “我估摸着,应该会判林飞去西北前线当一个都头。”
    “都头?”
    许芷倩道:“真是胡说八道,这都头可是军官,比那禁军教头可都要强上一百倍不止,这能是惩罚吗?”
    张斐哼道:“你又要问,问了你又不信。”
    许芷倩道:“那你倒是说个原因出来。”
    张斐道:“因为我事先已经告知衙内,让他请求他爹帮林飞求情,如果曹家这时候提出这个请求,给予林飞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将会对曹家的名望有着极大的提高,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军中。”
    “真的!”
    许芷倩激动地倏然站起。
    砰!
    当她似乎忘记她坐在马车里面,直接跟车顶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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