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125章

      侯爷夫人没有回头,依旧跪在那里,敲着木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杀孽太重终有报,报应不爽罢了!”
    苏幕皱了皱眉。
    侯爷夫人继续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早到迟到,又有什么区别?”
    深吸一口气,苏幕握住了剑柄,徐徐抽剑。
    剑身寒戾,不久之前,这柄剑刚斩杀了吃人的饿狼,现在却要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说来还真是嘲讽。
    生或者死,一念之间。
    救人或者杀人,亦是一念之间。
    “你们,是皇帝的人?”木鱼声,骤歇。
    苏幕顿住脚步。
    侯爷夫人忽然站起身,目不转睛的望着烛光里的苏幕,黑衣遮面,除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什么都瞧不清楚,“东厂还是锦衣卫?”
    苏幕没说话。
    “皇帝,早就起了杀心。”侯爷夫人冷笑,“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苏幕勾唇,“既然夫人有了心理准备,那么……”
    外头响起了闷响,仿佛是重物落地。
    侯爷夫人狠狠闭了闭眼,“报应,是报应!报应终是来了。”
    从苏幕进来开始,她就一直在说着“报应”二字,倒是将苏幕给逗笑了,“上位者,高高在上,视百姓为蝼蚁草芥,居然也会相信报应。若然世间真的有报应,就不会有枉死之人,横死之人,包括夫人您!”
    瞧着苏幕的手中剑,烛光中煞气沉沉,侯爷夫人笑了,“很多年前,就该有这么一遭了,皇帝终究还是下了手。”
    “你如何肯定,咱们就是皇帝的人?”这点,苏幕委实没想明白,“皇上还没赐罪,定远侯也没有落罪,这似乎说不过去。”
    侯爷夫人垂着眼帘,缓步朝着一旁的佛龛处走去,掌心轻贴在一本佛经上,“就算不是皇帝的人,那些人也不会放过我们,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只不过……布劳费心!”
    苏幕目色陡沉,骤见侯爷夫人身子一仰,快速往地上倒去……
    “你服毒?!”
    第85章 吴门江家
    也不知出什么原因,苏幕忽然闪身近前,竟是接了一把,转而半蹲着,抱了侯爷夫人在怀,“服毒是个明智的选择,至少看起来会很体面。”
    “体面这东西,对我来说根本一文不值。”侯爷夫人唇角溢着血,唇色逐渐发黑,“你是之前来过侯府的那个、那个东厂少年吧!”
    苏幕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她是东厂少年。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可她这出走半生,归来腥风血雨,早已不是旧时模样。
    “尚云茶还活着,人在我手里,我问你,北苑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苏幕言简意赅,这也是她留着尚云茶性命的缘由,“她跟当年的吴门江家是什么关系?”
    前半句,侯爷夫人只是闭着眼,任由唇角溢着血,只等着最后一口气咽下,便绝了这人间念想。
    然则,听到这后半句的时候,尤其是提到了“吴门江家”之时,侯爷夫人忽然别开头,“哇”的吐出一口污血,双目圆睁,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苏幕,“你、你是什么人?”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苏幕眦目欲裂,“说清楚,我就放尚云茶一命。”
    原就是剧毒下喉,此刻的侯爷夫人只剩下出的气,满嘴污血,哪里还能说出话来,唯颤颤巍巍的将佛串子塞进苏幕的手。
    苏幕的眉心狠狠皱起,瞧着侯爷夫人殷切的目光,死死盯着她,那双手用力的抓住她,仿佛有千言万语,却再也无法匍出口。
    事实,亦是如此。
    侯爷夫人咽了气,死的时候一双眼睛含着泪,仍是睁着,死死的望着苏幕。
    那眼神像什么?
    苏幕向来没什么感情,可是侯爷夫人临死前的眼前,让她想起了乳母死的时候,那时候的乳母亦是这样死不瞑目,倒伏在地,死死的盯着她,满眼都是舍不得。
    “爷!”年修近前,伸手探了一下侯爷夫人的鼻息,俄而将指尖贴在她的颈动脉处,“死了!”
    苏幕依旧半蹲在那里,回过神来,伸手合上了侯爷夫人的双眼。
    人死如灯灭,生前再多荣华,亦随之湮灭。
    “爷,走吧!”年修道。
    苏幕站起身,掌心里还握着侯爷夫人的佛串。
    “爷,您这是作甚?”年修诧异,他们这些人压根不是善男信女,自然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加持,刀头舔血的人,但凡心中有半分悟性,皆会放下屠刀。
    苏幕转动手中的佛串,“她给的。”
    “她可说了什么?”年修忙问。
    苏幕摇头,“什么都来不及说。”
    自然,也没有她想要的答案。
    收了案头的那本佛册,苏幕转身往外走,整个佛堂已经被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远处,火光燃起。
    稍瞬,整个定远侯府便陷在了火海之中。
    苏幕临走前又去了一趟北苑,这空落落的地方,比她之前那次来的时候,更加荒凉,大概是因为人死了的缘故,除了那个茅屋以及内里的器具,其他东西都被销毁,再无所踪。
    按照惯例,铲草除根之前要留几个有用的活口,以防会有漏网之鱼。
    烛光羸弱,苏幕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用指尖拨弄着,摆在栏杆处的烛火,丝毫不觉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