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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张翰问:“它在算什么?”
    这么多高手,没有谁敢开口。
    还是向雄关胆子大:“今天星链延迟也很高。而且一直满载,没下来过。肯定是在斗法了。抢这么多算力,是要强行解密?”
    中校摇头:“不可能吧……星链的加密强度,全世界的算力别的事都不做,也得算几万年!”
    “不知道万国宝的数学水平有没有你高?”
    这就是大家不敢开口的原因。全网规模并行计算的具体机制,世上已经没人能懂。水平最高的设计师也只知道自己的局部和对外接口。资源最终被用来干什么,时间效率和空间分配怎样,谁也看不到全局。
    最要命的是:关于计算的时间复杂度,还有个基础理论问题悬而未决。谁也不知道最快能有多快。
    大家正在郁闷,小洪转来一条‘狗窝’的内部通报:程予曦的电瓶车找到了!张翰大声叫好,赶紧逃出别人给他讲也讲不懂的课题。
    「–」
    “在哪里发现的?”
    高队长指着屏幕上的大成都地图:“在崇州道明镇和青霞镇之间,扔在山脚下一条水渠里。今天清早上游水闸坏了,打不开。下午1点,水位降到半米,路过的人才发现,报了车牌。同时发现的还有一架投递无人机。”
    “周围是什么环境?有什么交通工具?”
    “这是公交很不方便的地方,进出只能靠汽车。周围都是油菜花田,有几个养蜂营地。”
    刹那之间,张翰脑中一支利箭飞来,穿透几层乱麻,嵌在最后一层窗户纸上。他冲到记录员身边,重看边境事件的详细报告。
    “锁龙寺!高速公路骚乱中有很多蜜蜂蜇人,有蜂箱运输车队!”
    张翰觉得自己蠢透了。
    锁龙寺事件,先前他默认最没有联系。详细报告中确认了几名死者是已知毒贩,现场目击的保安也认为导火索是贩毒集团火并。都怪图海川他们,大谈万国宝怎么讨厌毒品,搞得自己也先入为主,忽略了真正奇怪的细节。
    一旦看穿,潜逃计划的巧妙简直令人惊叹。追花人,多完美的伪装!这些人荒郊野外离群索居,交通有车,昼伏夜行,公路检查人员习以为常,旁人不敢太接近,接近了还理直气壮戴着个脸罩!
    “红河州边防收紧了吗?信安方面有回应了吗?”
    “都布置下去了。红河州信安分局还没报告。崇州1点半就开始了,半径十公里内所有基层单位全员排查。通知他们重点查营地和往来的养蜂车?”
    “对!再给红河州发个升级警报,就说一定在他们那里。”张翰的目光顺着地图上的高速公路南行,“等不起他们了。我们直接去——蒙自!让机动小组和直升机准备,你跟我都去。”
    “这个也算是猜吧?”
    “是,但我把握很大!”
    高队长开始召集机动小组,眼神还是有点疑虑。张翰按捺住焦急:“你先准备,直升机停楼顶。崇州一证实,我们立即出发。”
    「–」
    半小时后,张翰拿着手机一边跑,一边怒骂:“知不知道,你面对面放走了全国头号通缉犯?他还把那句话原样对你说了一遍?你他妈没听过?”
    对面的协警快吓哭了:“但是照片和声纹识别都不对啊……”
    张翰想再喷点啥,还是挂断了电话。他恨这个时代。
    第22章 东流去
    大巴出了山区,海拔陡降,已经沿着红河开了五六十公里。最近的地方公路就贴着红河岸边,似乎可以一跃而过。
    朱越坐在大巴中段靠窗位置,身边座位空着。偶尔有本地乘客走动下,看到他都恭敬点头。朱越还以微笑,暗暗心惊:这身行头在红河两岸太管用了。
    衣服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旅行款式,上下黑色。特别的是脖子上套着的白色硬领、胸前藏起一半的木十字架、右手食指上带内刺的钢指环。
    硬领代表他是神职人员。等臂木十字架说明他属于韩国“明日复临”教会。指环是教会中最硬核、最受人敬仰的缄默传教士标志。他本来肤色白皙,又是个单眼皮,都算锦上添花。
    向他点头的本地人有四五个,没有一个跟他搭话,更没人觉得他的存在有什么奇怪。
    看来,席卷越南北方的明日教派,虽然没有正式跨过红河,影响力早就渗透过来了。朱越呆望对岸,心中温习抛荒已久的韩语。说是不用说了,日常听力还是不太放心。谁知道越南味的韩语好不好懂?
    一辆军车迎面而来,从另一侧掠过,似乎不赶时间。他相当诧异:上午在锁龙寺闹翻了天,为什么边境地区没有收紧的感觉?
    大巴刚从蒙自开出来,所有手机都没信号了。乘客们少了个器官,比平时活跃得多,都在开玩笑:
    “又要发红包了!”
    “看来国家不同意。”
    公路逐渐远离河岸,拐进一片茂密的丛林。一个游客看着纸地图,告诉老伴:“前面是坝洒镇了。我们到河口住下,再倒回来玩一天。”
    朱越戴着十字架,平添几分悲天悯人的情怀。他默默道歉:“对不起大叔,今天你哪里也到不了。”
    他捏了一下钢指环惩罚自己。绝不是样子货,扎得好痛。
    大巴开进丛林七八公里就熄了火,慢慢停下来。司机试了一阵不行,叫大家下车,他要开盖。朱越把包拿下来喝了几口水,独坐在路边树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