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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醉月浮指尖掐了掐掌心,看着眼前小弟子似乎是期望的目光,张嘴想要说他会相信。
    可是下一瞬脑海中浮现那死去的几十人。
    那是几十条活生生的无辜性命,怎么能如此草率。
    醉月浮很了解霜棠,正是因为太了解了,他才知道,自己的小弟子真的能做出轻描淡写杀几十人,或者让上古大魔去杀人的事情。
    就像之前在那个村庄的幻境里面一样。
    喉头有些干涩,醉月浮不敢与霜棠对视,他移开了目光,不去看那道瘦削的身影。
    “阿棠......你等师尊再好好查一查。”
    再查一查啊......
    魔肆笑起来。
    霜棠松开了原本攥起的手,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像是有些茫然,环顾四周,都是对他警惕而视的人。
    而那三个真正的凶手却是被他的师尊好好护在身后。
    师尊永远都在护着旁人。
    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欣赏了一会儿霜棠失魂落魄的神情,魔肆却又突然觉得了然无趣。
    于是他取出留影石,打算递给霜棠。
    然而霜棠突然朝前走去。
    “弟子有一个方法可以证明自己。”霜棠轻轻道。
    醉月浮一顿,“什么方法?”
    猩红的灵力汇聚在瓷白的指尖,霜棠猛然朝大弟子袭去。
    “啊啊啊啊——!”
    “嗤!”
    伴随着大弟子的惨叫声同时传来的,还有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滴答、滴答......
    滚烫浓稠的鲜血顺着银亮的剑身在地面摔开血花。
    霜棠一只手覆在大弟子的头顶,强行搜魂。
    而腹部有一柄锋利的长剑深深没入,从后面冒出。
    霜棠想,这柄剑真的很锋利。
    也很凉,就跟一千多年前一模一样。
    第15章
    “月浮!”洛汶瞳孔骤缩。
    大殿内,众人惶惶看着中央的师徒。
    师尊护在别人的身前,一剑刺穿了弟子的腹部。
    而弟子却......在笑?
    醉月浮面色陡然苍白,他像是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
    满目都是从小弟子体内涌出来的猩红,将那雪白的发丝都染开了血色,他握着剑的手开始轻轻颤抖,几乎要握不住剑柄。
    “阿棠......师尊不是......不是想要伤你,师尊只是...只是......”
    只是潜意识就觉得霜棠会杀人,所以毫不犹豫刺了一剑。
    强行搜魂已经结束,大弟子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已然失去了意识。
    搜魂会对魂魄造成不可逆的严重伤害,除非是处置罪大恶极的犯人,不然是禁止使用的。
    记忆化作一枚灵晶,只要注入灵力就能查看大弟子的记忆。
    洛汶第一时间注入了灵力,将事情的始末看完,神情凝滞下来。
    从始至终,霜棠一句假话都没有说。
    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
    理由也很简单,霜棠曾经做过相似的事情。
    哪怕不去查看灵晶,光是周围众人的表情就已经足够让醉月浮意识到真相。
    他怔怔看着霜棠,声音微颤,“阿棠,师尊......”
    他想要将剑收回,却又怕血流得更快,一时间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目光落在霜棠弯起的眉眼上,看清了那双漂亮粉眸中含着的痴迷与欢愉,醉月浮心跳有那么一瞬停滞。
    为什么,阿棠会是这样的神情?
    阿棠不生气吗,不怨恨吗?
    “师尊。”霜棠轻轻唤了一声。
    醉月浮却是不敢应答。
    霜棠抬手握上前面露出的那一截剑刃,掌心被锋利的剑刃割开,深可见骨,疯狂涌出的鲜血将银亮光滑的剑身都给染红。
    醉月浮手一颤,竟是趔趄着倒退了一步,手脱了剑。
    霜棠垂着眸,痴痴望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师尊赐给他的伤口。
    已经是第二天了,生辰结束了。
    师尊还是没有陪他过完生辰,不过给了他一剑。
    他也很喜欢。
    长剑被唤回,化作点点白金色的灵力消散。
    霜棠抬起头。
    撞入一双通红的金眸。
    醉月浮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发出声音,他用灵力替霜棠止血的动作带着明显的颤抖,“阿棠,对不起。”
    “师尊以后一定——”
    “没关系的。”
    霜棠轻轻眨眼,眸中扭曲的欢愉褪去,只余下无波无澜的平静,平静到看上去甚至是温和的样子。
    他温声道:“师尊做不到没有关系,弟子可以代替师尊做到。”
    不管用什么方式。
    他不会让师尊有再次丢下他的机会。
    “阿棠,师尊知道你怨师尊,你若是气不过,就刺师尊一剑、两剑——”
    “弟子才不会怨师尊。”霜棠扑进醉月浮怀中。
    鲜血将醉月浮一身的浅色衣衫染红,看上去十分刺目。
    醉月浮想要抱住怀中的人,却又怕碰到伤口。
    “师尊。”霜棠仰起脑袋。
    “......嗯。”
    “您喜欢弟子吗?”
    醉月浮一顿,他知道小弟子问得是哪一种喜欢。
    平日里的相处早就已经超出了师徒的界限,甚至红线都拿了一根,但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却还是第一次。